第十八章
“雙青,拿瓶藥膏過來。”季初一回到鳴翠閣就趴到了床上,褪了衣服。
她的皮子最是軟嫩白膩,莫看方才隻是撞了一下,到了她身上可能會起淤青,好幾天都消不下去。
雙青拿了藥膏進內室,透過天青色的床帳隱隱約約看到女子姣美優雅的身段,她掀開床帳懊惱地呀了一聲,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上浮著一團青。紫,頗有些觸目驚心。
“這要好幾日才能消下去呢,都怪那二夫人和白氏,肯定是她們讓夫人受了傷。”雙青邊小心地抹藥邊嘟囔著表達對定國公府的不滿。要她看,就該狠狠地發落她們,讓她們起不來風浪。
季初靜靜地趴著不語,不過在嗅到床帳中的特殊香氣時,她雙頰微紅,驀地轉身,烏黑的發絲披散在雪白的背上、下陷的腰窩、豐潤的挺翹……眼波流轉間雙青咽了咽口水。
誰說夫人不如白氏嬌美,脫了衣服就知白氏那用脂粉塗抹的糙人和夫人的玉體天成差遠了!
“出去吧。”季初讓婢女退下後,拿了玉白的小瓷瓶放在手中,她眼神微微古怪。
這藥膏是聶衡之拿來的,他喜歡強勢地壓著她噬咬,有時咬的重了有了傷口他就會用這藥膏在她身上塗抹……濃鬱的香氣經久不散。
隨手將藥膏丟到一旁,季初眉眼冷淡,聶世子也隻有在床第之事上會對以前的她上心,仿佛她隻是供他取樂的妓子。
次日,她一切如常地為聶世子束發換衣,定國公府拜訪的賓客依舊很多。定國公如何處置的陳氏等人她不知道,但定國公夫人李氏又稱病了,拜訪的賓客無論男女一股腦地都到東院來了,季初忙的腳不沾地。
“世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夫人照顧世子真是精心。”
“世子夫人還是那般溫溫柔柔的周全細致人兒。”
……
季初得體應對,賓客們對她這位世子夫人的印象都還不錯,聶世子的臉色出乎意料地一直都還不錯。
“本世子暫且不用你,身上一股怪味,回去休息。”等到人走完後,聶世子有些別扭地開口,季初才明白他的意思。
敢情聶世子是嗅到了她身上藥膏的氣味,為他昨天推的那一下微微愧疚了。怪不得今日安安靜靜的,也不陰陽怪氣了。
“顧太醫說過了十日你就可以稍微動一動了,明天上午我讓仲北推你出來透透氣。”季初語氣溫和。
“嗯。”聶世子矜持地頷首,削薄的唇微揚。
兩人仿佛都默契地忘了昨日的一通鬧劇。
季初做事細心又深知聶世子的驕傲,果然命人尋了輕便光滑的輪椅,木匠稍加改造,聶衡之腿上不必用力,就能穩穩當當地坐著。
花房的下人為了討好季初,送來了許多生機勃勃的盆栽,與菊花一起擺在廊下。花葉交錯,陽光和煦,一派和睦之象。聶衡之貪婪地望著細心為他整理下袍的女子,心中發酸,發熱,季初知道他和白氏清白,會不會……後悔了。
天底下還能找到像他聶世子一般姿容絕豔又守身如玉不納姬妾的世家子嗎?季初她定是後悔了!
察覺到男子灼熱的目光,季初抿抿唇,便要說出府一事,她和裴文安約好了今日。
“世子,寧王殿下、衛卿丞、金吾衛袁副將來訪。”恰時,管家急急忙忙過來稟報,寧王殿下身份尊貴,國公吩咐他囑咐世子不可怠慢。
“請他們進來。”聶衡之恢複了麵無表情,語氣冷硬。
季初看到男子的目光變得一片漆黑,若有所思,上輩子聶衡之挑起三王之亂和寧王會不會有幹係?不過,寧王他們一來自己就有理由離開了。
“世子?”季初開口輕喚了一聲,提示他自己的存在。
果然,下一刻男人意識到她還在這裏,語氣又急又厲,“速速退下,今日沒有本世子吩咐,不得到正房來。”
季初如願,腳步輕快地退下,路上她並未遇上寧王等人,隻看到了他們的背影,衛長意她熟悉,寧王和金吾衛副將她不識。
可遠遠地看到三個背影,季初微微蹙眉,除了衛長意,另外一個人似乎也有印象,會是寧王還是那個副將?
她將背影牢牢記在腦海中,坐了一輛馬車出府,身邊跟著不放心的辛嬤嬤。
馬車停在尚書府的門口,不一會兒裴文安也到了,遞給她一串鑰匙,舉止知禮,“嫂夫人,府中無人,一個時辰後我在此處等你。”
季初向他道了謝,淡淡看了辛嬤嬤一眼,“隻能我一人進去,嬤嬤在外麵候著吧。”
說罷也不管辛嬤嬤是何反應,她理了理衣裙進了朝思暮想的尚書府。
尚書府,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自父母去世後的前後兩輩子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回來了。季初看著熟悉的場景,想起父母親還在世的一幕幕,眼眶一酸。
可是時間不容她回憶,季初匆匆擦拭了淚水,目的明確地朝父親的書房而去。朝中收回這座官宅時,她剛失了孩子身體不好,還要忙著父母親的喪事,沒有過府親自收拾東西,她猜測少府收拾會有遺漏。
父親平時最愛待在書房,她就從書房先尋起。究竟因何讓溫和不爭的父親喪命,讓知情的聶衡之冷眼旁觀,她必須查個清楚。
踏入熟悉的書房,擺放著書籍的架子已經空了,季初擺弄幾下也沒找到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她又去了父母親的寢室,也是空落落的,隻有昔年她放在窗台上的一隻泥娃娃還在。
眼看時間流逝,季初咬咬牙將泥娃娃收起又跑回書房一遍遍地找。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發現一個小木箱。
她撩了裙擺,又用手帕包起頭發,蹲在地上打開了木箱。裏麵居然放著幾卷畫軸,她一件件地細看後怔了,居然大部分是她幼時的練筆作。
“吾兒畫技精湛!”“吾兒畫技尤勝為父!”“吾兒畫技無人能敵!”打開,一幅幅粗糙簡陋的畫上寫著父親龍飛色舞的批語,季初不僅眼眶紅了,臉也有些紅。
好在最後一幅畫上沒有令她麵紅耳赤的批語了,季初定睛一看卻猛然驚住了,這幅畫不是她的,也不是父親所作,反而,反而頗似另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人所為。
她呼吸急促,一張眼睛像是被黏在畫上挪不開,手指抓的緊緊的。父親的木箱裏麵怎麽會出現沈聽鬆的畫作!
上輩子她和沈聽鬆誌趣相投,他最愛和她一同作畫,一人起了一個雅號,相處兩年的時間,季初對他的畫作和畫風再熟悉不過。
她不會認錯!可按照軌跡,沈聽鬆兩年後才會到潞州,和她該在三年後相識……沈聽鬆知道自己的來曆,若他和父親相識怎會一直瞞著她不說?
還是說,沈聽鬆的這副畫作是父親偶然間得到的?
心中惴惴,季初抱著木箱出了尚書府,告訴裴文安裏麵是父母的舊物以後,她坐上了回定國公府的馬車。
回去後,季初沒有去正房也忘了有聶衡之的存在,她失神地又看了那副畫許久,命人呈上了筆墨紙硯。
對窗,展宣,潤筆,季初無比認真地用畫筆勾勒出了記憶中熟悉的男子。文雅疏落,青袍玉冠,眉眼間總含著一股凡事不擾的淡然與瀟灑,看到她時嘴角總會噙著一抹了然的笑意。
沈聽鬆,她生命中真正的良人!
傍晚,撫著畫上風姿綽約的男子,季初目光溫柔如水,眉眼也多了一抹堅定。不管他和父親是不是相識,上輩子他待自己的喜歡與愛重不是假的,她現在要弄清楚父親的死亡隱情和沈聽鬆有無關係。
“夫人,世子請您到正院去。”
寧王等人離開,仲北循著世子的意思過來鳴翠閣請夫人過去,眼尖看到窗邊露出了畫作一角,隱約像是個男子。
仲北心中一喜,能讓世子夫人作畫的男子除了世子還會有誰?總不能才半個月的功夫世子夫人就移情別戀了吧。
等他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世子,世子心中一定歡喜。
再過兩日,世子和夫人就成婚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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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衡之:我歡喜地哭了……
有小天使說的不錯哦,沈的愛是尊重的,平等的,女主在他和傲嬌嘴毒的聶世子之間,當然會選擇小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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