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黎遠的過去
五人在墓道的底端隻稍稍休息了片刻。畢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賽跑,他們不敢再等待下去,呂烈攙扶著腿腳不是很利索的楊威,五人又踏上了向上的道路。
這石梯上每隔二十步左右兩側就各放置著一盞長明燈,可是大約是年代太過久遠,越往上走,熄滅的燈托就越多。五人走著走著就步入了一段黑暗的區域。幸好食人梟和非常美各托著一盞長明燈,走到隊伍一前一後,才使他們沒有陷入先前在外麵“絕對黑暗”的狀態。
這墓道之中可能什麽古怪機關都有,一步踏錯,保不準觸發了什麽滾木、流沙,就是非常美等人秘術再高明十倍,也得乖乖葬身於此。幸好食人梟對這類江湖奇術知之甚多,一人走在隊伍最前方,步步為營,四人跟在他身後。雖然這樣五人上升的速度慢了一點,走到現在倒是也沒有遇到任何險情。
隻是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這石梯越往上走,越是安靜到了極致。五人走在石梯上,就連每一步腳步聲都被壓抑到了最低,滿耳朵都是自己心髒的狂跳聲。那種寧靜、寂寞、孤獨、空曠的感覺,難熬到令人無法想象。
呂烈轉過頭看了黎遠一眼。在昏暗的燭火下,黎遠臉色慘白,上下排牙齒吱嘎吱嘎不住打架,每向上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扭動著身軀,仿佛在躲避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一般。呂烈忽然突發奇想:是了,黎遠是我們五人中隱藏得最深的,平時玩弄心機我可不是他對手。可他現在大概隻有六、七歲的智力,為什麽不趁現在這個機會,探探他的底細?
呂烈當下又擺出一張人畜無害的可掬模樣,笑著拍了拍黎遠的後背:“黎老弟。這墓道之中氣氛太是壓抑了。我們來聊聊家常,活躍活躍氣氛吧。”
黎遠行走在這墓道之中,本來就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他突然被呂烈這麽一拍,嚇得向旁邊跳了開來:“哎呦!你這人,幹嘛突然拍我呀。你可不要想套我的話,我父親說過,不許和你這種來曆不明的陌生人多說話。”
呂烈見自己的目的被揭穿,也絲毫不臉紅。他心想:聽黎遠這口氣,似乎他的父親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烈的人。好,那就從他的父親入手。呂烈當下笑了笑:“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們都是出生入死過的人了,是好兄弟,我還會害你不成?……黎遠,你老爹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吧。哎,不像我,從小到大沒有父母,真羨慕你。”
提及自己的父親,黎遠低下了頭,一副很沮喪的樣子。過了半響,他才幽幽說道:“是啊,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
在這種年紀的孩子心目中,父親的形象一般高大偉岸的。可是呂烈先前如此吹捧黎遠的父親,他不僅沒有露出一絲得意,反而心情變得十分低落。呂烈又暗暗得出了結論:看來這小子和他父親關係搞得很僵。我最好不要再問相關的問題了,免得碰了他的逆鱗。
呂烈和黎遠的一問一答,一旁的食人梟和非常美也在豎著耳光聽著。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也對黎遠的來曆十分好奇。特別是食人梟,他打定主意一會兒找到機會,就將這四個拖油瓶給殺了。這個高深莫測的黎遠使食人梟最為忌憚,也不知道他究竟還有沒有留有後手。
呂烈還沒繼續說下去,食人梟就端出一副和藹可親的長輩模樣,笑著插嘴道:“遠遠。那你從小到大都和誰在一起玩啊?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長輩?”
呂烈暗暗瞥了食人梟一眼,心道:不愧是老江湖。輕飄飄一句話,不僅繞開了他的父親,還將話題轉移到了他的家世上。
未想,提到這個,黎遠又是眼神一黯。他低下了頭,過了良久,才道:“我沒有什麽朋友,也沒有特別要好的長輩。從小父親就將我鎖在好大好大的屋子中,不許我出來。就連服侍我的那些小姐姐都三天兩頭換,生怕誰和我生出了感情,偷偷把我放出來。父親那些手下更是可怕的是,各個披著盔甲,吹胡子瞪眼的,滿天空飛,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呂烈和非常美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心中俱是想到:好大好大的屋子,大概指得就是宮殿。而那些服侍他的小姐姐,應該是宮女。聽這黎遠的口氣,難道他還是哪個國家的皇子不成?
不過這也並不稀奇。巨樹下的世界兵荒馬亂的很,今天這裏有人拉張虎皮稱大王,明天那裏又有人自稱找到了傳國玉璽,要“登基”了。什麽太子、皇後,比黎遠筐子裏的魔果還多。
不過,他那句“滿天空飛的手下”又是所指什麽?人又不是禽獸,怎麽會憑空長出翅膀?
呂烈在非常美耳邊輕聲道:“我估計這黎遠也是什麽秘術世家出來的,他家裏人都掌控了一種秘術,能夠使人浮空。這些事你比我懂,你好好想一想,有沒有什麽秘術大家族姓黎?”
非常美也輕聲回答道:“秘術中確實有一門‘浮空術’,可使人禦空飛行不墜。可是這門秘術要血怒境以上的秘術高手才能使出,而且極其消耗體力。
她又頓了頓,伸出纖纖玉手捋了捋垂下來的劉海,“不過我看不像。一個血怒境的秘術高手就足以抵擋凡人千軍了。若是黎遠家有這麽多血怒境的高手,他家早已一統天下了,這江山也跟著姓黎了。大地上又哪裏還會戰亂這麽多年?”
呂烈卑劣心又起了,笑道:“那你現在又是什麽境界?非常美小姐姐。”
非常美臉一紅,別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呂烈厚著臉皮繼續笑道:“有什麽好害羞的。你看,我現在才啟明境一層,又有誰笑話過我不成?”
事實上,以非常美這個年紀,能夠掌握這麽多秘術,已經堪稱天賦卓越了。不少修行了一輩子的老秘術師一輩子也隻掌握一兩種秘術,堪堪入花境罷了。隻是她心高氣傲,對於自己未能達到血怒境始終耿耿於懷,是故不願理睬呂烈。
這時,楊威向黎遠發問道:“那你到哪裏都背負著這麽多魔果,又是幹什麽?你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你又為什麽要爬這鬼一般的巨樹上來?”
這五人中,以楊威心思最為單純。他並不像呂烈、食人梟,每一句發話都存著那麽多用心,而僅僅是真的好奇,隨口發問罷了。隻是,楊威這麽一問,倒把黎遠問住了。他臉蛋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好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