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嫉妒
服裝指導小跑過來把一個毛絨絨的發箍樣的大耳朵塞給陸明煦，手指一動便把青年頭頂的簪子抽了出來，假發柔順地披散下去。
陸明煦任由自己的假發被理來理去，低頭研究手裏毛絨絨的大耳朵。這耳朵不知道是什麽做的，摸起來格外地柔軟順滑，每一根絨毛都無比真實。
兩個毛耳朵鑲在細細的黑色發箍上，耳廓是鮮亮的橙紅色，內裏則是柔嫩的粉紅色，耳根處還有一些細小的白色絨毛，看起來逼真極了。
陸明煦依言把耳朵戴好，服裝指導替他調整好位置便匆匆跑出了鏡頭，一襲紅衣的狐耳青年便整個暴露在鏡頭下，側麵的鼓風機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衣擺隨之翻飛，營造出了一種飄逸的感覺。
青年的眼神清澈而略帶懵懂，似乎是不明白攝影棚中突如其來的躁動是從何而來，他隨著顧轍的指揮做出不同的表情，因為過於專注根本無暇顧及周邊的情形。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之後的楚穆席從頭至尾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接著默默舉高了手機將他悄無聲息地定格。
“誒，這位先生，我們現場不允許拍照。”
場工盡職盡責地提醒，在看清楚穆席的臉後立刻改口：“原來是楚總，不好意思，顧導交代了，如果是您的話隨意拍。”
顧轍還真是把他那點兒心思都拿捏得一清二楚。
楚穆席在心裏咬牙切齒，麵上卻仍然一派閑適淡定，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又拍了幾張，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攝影棚，感覺自己可以連開三天會不帶眨一下眼。
攝影棚裏的眾人都在盯著鏡頭前的陸明煦，沒有人注意到已經在邊緣處站了許久的安哲。
他在陸明煦前一組拍攝，飾演的是鯉魚精，雖然不至於像其他妖精一樣被畫得滿臉詭異鱗片或是妖紋，但同陸明煦的扮相對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安哲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滋味，他隻知道自己現在正攥緊了手極力控製著洶湧的情緒，以免一個不慎便衝上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陸明煦的那張臉撓花。
這個狐狸精男三號明明是他看中的角色，但顧轍輕飄飄地一句話就把這個角色給了陸明煦，讓他的所有準備都付諸東流，還不得不忍受著屈辱來演一個鯉魚精。
不僅如此，連他們共同的新經紀人都更加親近陸明煦一點，那天他隻不過提了一句陸明煦的黑料想要借此貶低對方，孟蘇木看過來的眼神卻像看一隻蒼蠅般那樣鄙夷厭惡。
可是為什麽？徐輝明明說陸明煦和網紅的那些破事都是真的，和他炒cp賣腐隻是作秀，他明明比陸明煦更清白、更有前途，為什麽得不到孟蘇木的重視？
安哲不在乎作秀，也不在乎陸明煦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隻在乎熱度，在乎曝光率，他希望陸明煦永遠都圍著自己轉。
他不明白，從前都是陸明煦和大家把他捧在手心裏寵的，讓去東絕不往西，讓摸狗絕不偷雞。距離他們合作的那部腐劇過去才多久，怎麽現在完全大變樣了呢？
今天來拍攝定妝照也是，孟蘇木全程圍著陸明煦轉，隻在一開始派給他兩個助理，之後再也沒有正眼瞧過他。
除此之外，安哲方才甚至親眼目睹了高高在上的楚穆席用手機tou拍陸明煦的模樣，對方一貫冷淡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帶著笑，那是一種顯而易見地愉悅。
可是在之前他鼓足勇氣去向楚穆席問好的時候，後者隻是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接著便禮貌又疏離地回了一句“今天辛苦了”。
他們的眼中好像隻有陸明煦，這個認知讓安哲感到憤怒又灰心，但他轉念想起了從前陸明煦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模樣，突然又生出了一點隱秘的小心思。
是不是隻要他將陸明煦徹底拴牢，那些捧著陸明煦的人也會轉而來捧他？
【安哲興趣值：10】
【安哲興趣值：11】
係統的提示讓陸明煦一臉懵，他剛拍完單人照就聽到這麽兩句，忍不住開始懷疑係統。
【係統，你是不是出bug了？】
係統仿佛受到侮辱：【你以為我是你們研究生用的服務器嗎？】
【那安哲的興趣值怎麽莫名其妙地又漲了？我已經有好一會兒沒和他接觸了。】
係統老神在在：【這是綜合判定不會出錯，至於原因，你猜。】
太賤了，這聲音真的太賤了，陸明煦懶得糾結，跟著孟蘇木向場邊走。
“等會兒你要和言笙拍一組雙人照，再就是主演們的大合照，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孟蘇木一邊交代一邊打開吸管杯的蓋子湊到陸明煦唇邊，後者手裏拉著過長的衣服下擺避免被拖髒，十分自然地就著他的手喝水，末了還咬了一口吸管。
陸明煦舔舔唇角：“這個好好喝。”
“是我自製的水果茶，”孟蘇木忍不住笑，“那以後在片場就給你喝這個，好不好？”
“好，謝謝蘇木哥。”
陸明煦撩高外袍下擺坐在攝影棚角落的沙發上，接過孟蘇木遞來的手機看新消息。
楚穆席：我回公司有事，你好好表現。
“楚總給我發消息說他先回去了。”陸明煦隨口道。
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旁邊的孟蘇木卻一秒看穿楚穆席的小九九——
哪有老板給藝人交代自己動向的！
還好陸明煦最近就要進組了，可以離楚穆席遠一點，否則那家夥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少花樣來！
孟蘇木憂心忡忡地開始思考自己把陸明煦帶出來單開工作室的可能性。
“蘇木哥，明煦哥，原來你們在這兒呀。”
安哲像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臉蛋紅撲撲一片，帶著他招牌的甜甜笑容。他的戲份比較分散，加起來也還算可觀，扮相也不錯，金色和墨綠色相間的廣袖長袍更襯得他纖細清秀。
孟蘇木問：“你的定妝照拍完了？順利嗎？新助理怎麽樣，我之前考察過覺得還算積極，你適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