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幻覺
老大爺陸明煦舒服得直歎氣：“我以前看蠟筆小新的時候，記得他們說早上去泡溫泉最舒服，可惜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總算實現了。”
他側過頭看楚穆席，葡萄大眼水潤潤的，還殘留著昨晚哭過留下的紅痕，在此時此刻更為動人。
楚穆席低低咳了一聲，不自然地拉了一把浴袍下擺，欲蓋彌彰。
“確實很舒服。”
男人試探著問：“那你以後每天早上都想來泡一泡嗎？”
他想，如果青年回答“是”，那他就把工作帶到這兒來處理，絕對不能給孟蘇木一絲一毫和陸明煦一起泡溫泉的可能性。
未曾想陸明煦否認了：“我倒是想，但是導演是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的，今天大概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給我放一天假……不過等我殺青之後可以在這兒賴幾天。”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昨天是怎樣地哭過，講話的時候都是神采飛揚的模樣，站起身來去解浴袍的帶子。
“好了好了，我們來泡溫泉！”
楚穆席甚至都沒有看清他是怎樣脫掉浴袍跳進水裏的，他隻感覺到自己眼前晃過一片雪白，接著因為青年跳進池裏濺起的巨大水花撲了他滿頭滿臉。
男人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再睜開眼時青年已經泡進了溫泉池，坐在裏麵散亂分布的小石墩上隻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部，氤氳的熱氣將他籠罩在其中，模糊了水下的光景。
楚穆席一頓，極力控製自己的目光不要亂瞟，牢牢地固定在陸明煦的脖子以上。
“這兒的硫磺味兒沒有外麵的那個重，外麵的那個衝得我頭昏腦漲的。”
陸明煦十分滿意，指了指漂浮在池邊的木托盤招呼楚穆席：“穆穆，你快下來呀，順便把那個推過來，我剛才進門就看到那兒的紅酒了，還擔心你不讓我喝。”
再磨蹭著拖時間就顯得太扭捏了，楚穆席心一橫，給自己倒了剛剛沒過杯底的紅酒仰頭喝掉，隨即以他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脫了浴袍沉入池中，距離陸明煦足足有一米遠。
他忍得辛苦，可惜陸明煦壓根沒有感覺到他的用心良苦，還怪他離得太遠怪生疏的，幹脆直接站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
青年雖然瘦，但身材其實也不差，整體看上去纖穠合度，薄薄的肌肉覆在骨架上顯得很有少年感。但又因為他骨架不大，昨天楚穆席抱起來並不費力，反而輕得讓他有些驚訝。
直到陸明煦在身邊重新坐下，楚穆席才猛地回過了神，水下的雙腿輕輕動了動，十分不自然地交疊起來。
日光漸漸強烈起來，溫溫熱熱地灑在眼皮上麵，明亮得刺眼。陸明煦一直像隻小麻雀一樣嘰嘰咕咕說個不停，這會兒終於累了，伸了個懶腰之後十分不見外地順勢靠在了楚穆席的肩頭。
楚穆席：“！！！”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保證上半身紋絲不動，而下半身略微地向遠離陸明煦的方向偏了偏，一貫穩重又冷靜的表情頭一回出現了隱隱的裂痕。
楚穆席從未有過如此束手無策的時刻，這會兒頗有些生無可戀，破罐兒破摔地想，如果等會兒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秘密”，那他幹脆就向陸明煦坦白，如果陸明煦對他也有同樣的心思最好，如果對方沒有，那他就去追。
隻是可惜了，楚穆席人生第一次嚐到把某個人放在心尖兒上的感覺，本來還想多體驗一下那種不捅破窗戶紙的感覺的。
他正想著，冷不防感覺自己的腹部多出一隻爪子來，結結實實地驚了一跳。
楚穆席差點被這一下激得跪在池子裏，偏偏那隻罪惡的手還不老實地動來動去，一邊摸一邊感歎：“穆穆你的身材真好，我也想要你這樣的肌肉，輪廓又好看又不誇張，怪不得你穿西裝那麽帥。”
他泄氣地撇撇嘴嘀咕：“我就不行，蘇木哥說要我空閑時間跟著教練做力量訓練，免得以後走紅毯撐不起西裝。”
“嗯，他說得對。”楚穆席盡量平靜地回答，捉住青年的手拎出了水麵，低頭瞟了一眼，發現陽光照得溫泉池水波光粼粼，隻能在晃晃悠悠的水波中勉強看到一點膚色，再深就看不到了。
他開始思考自己現在借口有工作離開的可能性。
陸明煦乖乖地抽回了手，嘩啦嘩啦地走去岸邊，抬手去摸經理剛才給他們的果盤。
果盤距離池子有一小段距離，陸明煦不想離開溫暖的池水，踮起腳尖努力地伸手去夠那盤子。
皮膚猛然接觸到低溫的空氣時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楚穆席視力極佳，甚至可以看到他雪白的背部泛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黏在了青年探出水麵的大半個身體上。
這個季節不知哪裏來的水蜜桃，看起來粉嫩又圓潤，有晶瑩的水珠順著桃子飽滿的弧度滾落下來融入水麵，蕩開一點小小的波瀾。
這水蜜桃看起來手感真好……摸起來一定又軟又有彈性，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就在楚穆席愣神兒的功夫，陸明煦已經端著果盤嘩啦嘩啦地走了回來，嘴裏塞得滿滿的，還不忘用銀製小叉子叉起一塊蜜瓜遞到楚穆席嘴邊。
我大概是瘋了，楚穆席一臉沉穩地心想，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水蜜桃和紅豔豔的櫻桃，怎麽陸明煦端過來的果盤裏隻有蜜瓜火龍果之類的切塊？
“你在想什麽呢，我的手都舉酸啦。”陸明煦小小地抱怨一聲，熱情安利，“吃啊，超級甜，也很新鮮。”
“謝謝。”
楚穆席神情恍惚地就著青年的手咬走那塊蜜瓜，把去醫院檢查檢查眼睛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人被水波遮擋的皮膚，自暴自棄地想，算了，那就再檢查檢查腦子吧，出現幻覺可不是小事，萬一以後簽合同多看了幾個零怎麽辦。
片場依舊一片熱火朝天，安哲到了現場才被告知他今天的戲在下午，隻得折返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