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敢算計我?
這笑容,很詭異!雖然不清楚韓素馨心裏盤算著什麽,但這幾日過來,每當她如此笑的時候,定然沒什麽好事。
韓素馨沒發現沈星已經察覺,壓住心中興奮,偏頭低聲說道:“有人上門挑戰了,你應該接受挑戰,莫要丟了沈家的麵子,也好讓我爹娘高興。”
她竟然慫恿自己接受,沈星肯定韓素馨在算計自己。
也好,倒是看看她到底想要算計什麽,等事情一了,再找她算賬。
蘇楠搖著竹扇,胸有成竹的蔑視沈星。
前年縣試第一,今年他絕對有希望進入舉人前五名,前程似錦。至於沈星,幼時有天才的命,如今長大,卻未曾聽到有什麽能耐,說不定就是一個繡花枕頭。
韓素馨暗暗竊喜,低聲問道:“和你來個賭約,如何?”
沈星轉頭看到韓素馨亮晶晶的雙眸,殷桃小口含笑,就知道這丫頭趁火打劫來了。
“想賭什麽?”沈星眉頭都不抬,問道。
“若是你輸了,答應與我和離。”韓素馨緊張的說道,生怕這句話惹惱了沈星。這個壞蛋發起狠來太嚇人了。
沈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她居然還念念不忘和離,莫非真的和蘇楠有什麽關係?臉色一沉,心中冷哼,這次就讓你死了這個念頭。
“哦,他若輸了呢?”沈星平靜的問道。
韓素馨一愣,他居然沒有發脾氣。太好了,隻要他答應,就有八成機會,不,五成機會……暗暗掰著手指,她忽然發現自己對沈星一無所知。這家夥總是扮豬吃老虎,這副神色該不是吃定表哥了吧。
她忽然心驚肉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行,隻要有一線希望,就要賭!韓素馨下了狠心,堅定自己的信念。
“若他輸了,你這輩子都不能與我提和離,如何?”沈星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行,若是如此,我豈不是要孤老一輩子,你要主動提出和離!”韓素馨立即反駁。
“成交!”沈星詭異的一笑,笑的韓素馨發毛。
韓素馨見他答應的這麽痛快,轉念一想,忽然發現自己上了一個大當,欲哭無淚啊。
這兩句話說法不同,但意思卻一樣,都是:韓素馨不能主動提,甚至連和離兩個字都不能提,沈星主動不主動,全憑他的心情。
這個賭注真的沒什麽意義。嗚嗚嗚……這個壞蛋!
好大一個坑,將自己給埋了。滿眼都是恨啊。
沒想到沈星這麽狡猾,大壞蛋,大尾巴狼!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放棄,就不信沒別的法子!
表哥你一定要加油!你若是不贏,我就……。
蘇楠忽然看到韓素馨可憐兮兮帶著悲涼的眼神,心微微抽動,表妹是向我表示什麽嗎?她定是希望我贏!
豪情萬丈,蘇楠頓時有了十倍的信心。
“既然是比試,就要有個彩頭,如何?”蘇楠心情極佳,再次看到韓素馨的眼神,就更加堅定要將沈星比下去。
沈星惱怒蘇楠看韓素馨的眼神,冷哼一聲:“好,你說彩頭。”倒要看看你玩什麽把戲。
見二人鬥氣,韓郎官和韓夫人也不阻攔。韓郎官已經知道沈星學識匪淺,蘇楠恐怕不是對手,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受些教訓也好。
“你若輸了,素馨歸我,如何?”蘇楠說道。
蘇楠提出的條件太赤裸,而且隱隱與韓素馨提的相似。沈星不得不懷疑二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雖是懷疑,沈星卻並不相信二人有暗情。蘇楠進來,韓素馨未曾流露出絲毫情真意切的意思來,除非她裝的太像。這幾日,沈星逐漸知道這丫頭的性子,膽子大,遇事並不會太忍,多有些小聰明罷了。
若真的與蘇南有暗情,一定不會遮遮掩掩,恐怕早跳出來懇求自己讓他們秦晉之好。
也正是如此,他開始欣賞這個女人。
所以,他也肯定,韓素馨必定心中有另外一人。
“蘇楠,無禮。”韓夫人喝道。韓素馨也微微動氣,自己又不是一個丫頭,被買來買去的。
蘇楠三番兩次的拿韓素馨說事,讓韓夫人也動了真氣,當著沈星麵爭風吃醋,丟了韓家和蘇家的臉麵。
蘇楠卻不急不忙的一拜,也不認錯,說道:“舅媽,此人是否配得上表妹,是否有真材實料,還是讓外甥試探一番。若他真有本事,外甥絕無二話,轉身就走。”
這話說的漂亮,韓夫人不好反駁,必定說辭也是為了韓素馨好。
沈星聞言,冷笑:“你的條件我答應,我的條件是:若你輸了,立即滾出韓家。”
沈星動了氣,語氣頗為不善。韓素馨思索,他真的生氣了?不可能,他一定是為了自己的麵子裝裝樣子罷了。
“既然比試,就來三場,三局兩勝如何?”蘇楠笑意盈盈的說道,仿佛勝券在握。
“隨意。”沈星冷哼一聲,然後看向韓郎官,“請嶽丈大人做個評判。”
“好,我就不辭勞苦了。”韓郎官暗暗叫苦,不管誰勝誰負,似乎韓家都會得罪人。
“第一題,就比詩詞,想必沈公子才學八鬥,難不住你吧。”蘇楠摩拳擦掌,譏諷之語盡顯。
“刮躁,出題就是。”沈星端起一杯酒飲下,絲毫不將蘇楠看在眼裏。
韓素馨坐臥不安,看沈星那副模樣,就覺得大事不妙。
“好,痛快。我以一、二、三、四為題,四字為頭,出一篇五言絕句。你聽好了,我的是:一帆五彩船,二翁六杯酒。三樽等七賢,四月八山九。”蘇楠笑意盈盈的說完,目光直視沈星。
這算什麽詩?韓素馨對詩詞並不精通,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韓衝更是一個粗漢子,不通文墨,摸著腦袋聽不出個所以然。
韓郎官微微一驚,默默的閉著眼睛思索。
沈星眉頭漸漸凝重,雖然這詩聽起來並不出眾,可細細思索起來,卻大有文章。
一艘五彩船,兩位隱士飲酒話別,三個酒樽等竹林七賢中三位隱士。四月春暖花開,眾人遙想前朝品酒大師號八大山人的虞九。
追憶成詩,文人墨客緬懷之詞。最為微妙的是,將一至九的數字都融入裏麵,可見非同一般。
蘇楠得意的衝著沈星微笑。心中暗笑,這首詩是他從他老師所作,難倒了不少人,就不信沈星也能作的出來。此局沈星必輸!
韓素馨不精通詩詞,但默念了幾遍,才明白了其中的真意,著實佩服表哥弄了這麽一個高難度的題來為難沈星,心下暗暗高興。
隨即她就惱怒起來,蘇楠將自己當賭注,若是他贏了,沈星豈不是要將自己送給給蘇楠?
若他輸了,自己就不得不遵守約定,這輩子都不能提和離的念頭。
想到這裏,她很窩火,很想哭,沒事幹嘛要賭,自己下了一個套,然後悲哀的將自己給困住了。
“哈哈哈,怎樣?莫不認輸罷了,下一題你還有機會。”見沈星一直閉著眼睛,蘇楠心中竊喜,先拿下一題,自己就占了先機。
沈星冷哼一聲,猛然睜開眼睛,將酒壇子取來,一拍開封,酒嘟嘟嘟的灌入口中。這舉動太過豪放灑脫,看的韓素馨瞪直了眼睛,小心髒噗通噗通的,心跳個不停。
怎麽會這樣,我怎麽對他會有感覺?不對,不對,他就是壞蛋,不可以對他有感覺。韓素馨急忙撇過頭,這壞蛋不會想不出,故意喝醉吧。
不好,若是他認輸了,豈不是將自己拱手相讓?
韓素馨慌了,被氣的內焦裏嫩,壞蛋還喝什麽酒啊,還不快想辦法。
蘇楠先是一驚,接著哈哈哈大笑起來:“裝死也不用這樣喝酒,乖乖認輸,我也不欺負你。”
韓家夫婦臉色也難看起來,倒不是說沈星輸了就真的將韓素馨送出,而是這麵子丟的太大了。
終於,沈星將壇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雙眸迷離,整個人搖晃的走到廊柱前,將上麵掛著的一把木劍取下,繼而唱了起來:四年九尊位,三朝六象新。二皇七八滅,一始五尚清。沙場醉臥兮,狼煙追胡羊,我欲仗劍兮,保靖殺虎狼。
聲音沙啞淒涼,遼闊直上雲霄。木劍在他的手裏舞的如蒼老的歲月,劃過時代的腳步,一直向前延伸,沒有盡頭。
韓素馨仿佛看到了朝代更替,交攻殺伐,遍地哀嚎。有一人持劍奮血,揚天長嘶,悲戚如歌。
難道這就是他的經曆,他的過去?韓素馨心神震撼,怪不得他一直冰冷如冬。
一曲高歌同時震撼了蘇楠和韓家夫婦,此時的沈星仿佛高大起來。
唱完之後,沈星微醉,對著韓素馨靦腆的微笑。
這才是真的他,韓素馨忽然覺得自己一直看錯了他,其實,他也有自己的苦,不被人知道的難忘過去。
蘇楠的臉僵硬,他不得不承認,沈星的氣魄將他鎮住,這才是真正的豪邁。
韓郎官半響才驚歎:“自古多埋骨,沙場如墳場,好在如今大宋清明,百姓安居,我等榮幸於這盛世。慶曆四年前朝九代大晉朝滅亡,開創我大宋盛世,三位國君勵精圖治,發動六次改革,均獲得巨大成功,如今我大宋氣象堪比中央之國。更是真宗、神宗兩位聖上先後八次征戰北蠻,使得北蠻俯首稱臣。天下合一,五方世界均歸我大宋……”
聽著韓郎官感歎,韓素馨沉默不語,心中隱隱對沈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韓郎官看了一眼蘇楠,說道,“此局沈星勝出。”
蘇楠心中服氣,但嘴上卻不服:“舅舅,這不公平,我所作的不比他差。”
韓郎官臉色一黑,喝道:“莫要丟人現眼。”
韓夫人瞪了他一眼,說道:“蘇楠,還有兩局,莫要著急。”
韓夫人溫婉,怕傷著外甥,急忙勸慰。但她覺得,蘇楠想贏,希望渺茫了。沈星的確是個人才,而且屬於曠世奇才那一種。
蘇楠低頭,氣鼓鼓的說道:“這一局就算我讓你了,下一局定然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