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情人眼裏出西施
易媽媽聽說顧予承不打算辦婚禮,還是有些不滿的,背地裏跟大姨嘀咕易涼恬,說她不自重,搞得夫家如今隨意慢待她。
她嘀咕的次數多了,易涼恬總會聽到那麽幾回。
這天剛下班,又聽到她媽在那裏說:“顧家不辦婚禮,咱們這邊嫁女兒怎麽能沒點兒動靜。”跟大姨抱怨,“恬恬這死丫頭沒數,如今懷了人家的崽,可不任人拿捏嘛。”
他們那裏方言叫人名字的時候喜歡在每個字後頭加兒化音,聽起來叫得格外賤,她媽又說得咬牙切齒的,真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易涼恬終於受不了了:“你說話不憑良心嗎?當時的情況顧予承也都跟你們說了,怎麽就成我不自重了?”
易媽媽嚷道:“在我跟前兒耀武揚威幹什麽?有本事你去讓人家給你舉辦婚禮啊,嫁個人都灰頭土臉的,你有什麽臉在這兒嚷嚷。”
易涼恬冷哼一聲:“我是沒什麽臉,你拿著我懷孕的證據找到人家家裏去的時候就很有臉了……”
“唉呀!”大姨叫一聲,打斷了易涼恬的話,“你這孩子咋說話呢?我們這不也是為你好嗎?”
易涼恬隻覺得可笑:“為我好?真的嗎?我媽手裏握著八百八十八萬彩禮說為我好,我就問那彩禮不燙手嗎?”
易媽媽氣得脹紅了臉:“你!你這死孩子,你要氣死我!”
易銘昊勸她:“姐,少說兩句吧。”
表嫂和大姨勸易媽媽:“娘倆兒別為了這點兒事兒吵架,不值當的啊。”
表嫂說:“這夠好了,你看恬恬嫁了個這麽好的丈夫,小姨你算熬出頭了,以後恬恬還能叫你過苦日子啊。”
“你看看她那樣子,我敢指望她嗎?!”
易涼恬剛收的火又開始冒頭:“你不指望我,你怎麽不把彩禮還給我?”
易媽媽要叫她氣瘋了,兩個人都拉不住,她撲到易涼恬麵前戳著她的額頭,唾沫星子一股腦噗到她臉上:“那是給你的嗎?!我生你養你這麽些年我白養你這個白眼狼!”
易涼恬懶得跟她吵,退開一步:“就這麽著吧。”
從她十二歲家裏有了她弟弟之後,家裏就開始算計生她養她花了多少錢,從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算,直算到上完大學,七七八八地加起來,有十好幾萬。
其中上大學的錢花的最多,易涼恬那時候其實不知道,家裏的意思是讓她輟學打工,她隻想著原來我要花家裏這麽多錢,愧疚得不行,所以放學之後從來都是在地裏做農活。
如果那時候家裏不礙著麵子,直接讓她退學,依著易涼恬要強的性格,她大概就退了。
現在回頭再看,有些事情漸漸明了,便越發想要還清他們當初說的她欠他們的那些債,隻是自打她工作之後,他們反而不提那所謂的債了,隻和她算計生養之恩。
每當旁人跟她說什麽生養之恩大過天,她都覺得可笑,在她看來,那恩情裏盡是算計。
一個人坐在床邊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落淚,生她養她的父母都不肯愛她,誰又肯付出一切來愛她。
易銘昊敲敲門走進來,有些擔心地問她:“姐,你沒事吧?”
易涼恬擦去眼角的淚水,說:“沒事兒,你有什麽事嗎?”
易銘昊踟躕。
易涼恬看了他一眼,問:“怎麽了?”
易銘昊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那我跟你說,你別生氣。”
易涼恬說:“好,我不生氣。”
易銘昊這才說道:“大姨和媽想讓我問問你,你們領證後能不能叫姐夫去咱家裏趟,算回門,也叫家裏那邊親戚都認識一下。”
易涼恬看他:“這就叫上姐夫了?”
易銘昊聳聳肩:“不然呢?”
易涼恬也不知道該叫什麽合適,便不再說什麽,跟易銘昊說:“回頭我問問他。”
易銘昊在她身邊坐下來,易涼恬問:“還有事兒?”
十四歲的少年鬼精一樣,跑去打開門瞄了一眼,才又坐會到她身邊,問道:“姐,跟那人結婚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他倒是轉換自如,這會兒叫顧予承又成了那人,好笑的同時易涼恬心中還是暖了一下,這家裏至少還有弟弟是真的關心她的。
易涼恬搖搖頭:“沒有,以後你就知道了,他人很好。”
聽她這麽說,易銘昊輕鬆了不少,嘖嘖著笑話她:“情人眼裏出西施啊。”
到底年少,不懂感情和利益的複雜,易涼恬叮囑他:“媽和大姨那邊你別跟她們瞎說啊。”
易銘昊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跟她們有代溝。”
易涼恬被他人小鬼大的模樣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還代溝呢,知道得倒不少。”
易銘昊肅整了臉色,一副正經模樣道:“姐,你以後還是少跟媽吵架吧,她也不容易,爸沒癱的時候老喝酒打她,她自己扛著咱這個家,爸癱了,要不是媽,咱這家也就散了。”
易涼恬聽他這麽說,眼淚差點掉下來,吸吸鼻子,說道:“你體諒她就好。”
易媽媽這副斂財模樣,說到底確實也是為了這個家,爸的身子要錢,銘昊以後上學結婚也要錢,她眼下不攢,等以後老了更沒指望。
“姐,我知道你委屈,”易銘昊抱抱她,“爸和媽都重男輕女,以後分家估計沒你的份,不過你別怕,爸媽給我的那份兒裏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易涼恬不太習慣跟家裏人這麽溫情脈脈的,推開他,取笑他道:“要多少都可以?”
易銘昊重重點頭:“都可以。”
“那我全要呢?”
想也不想:“都給你。”
易涼恬哼一聲:“別叫你以後的媳婦兒知道,要讓人家知道了,可不敢嫁給你,敗家爺們兒。”
易銘昊笑得頗大男子主義:“那給我當媳婦兒肯定要聽話啊。”
易涼恬怕他受爸爸影響,教訓他:“什麽聽話,夫妻兩個要有商有量的,自己媳婦兒疼都來不及,可不準搞爸那一套。”
易銘昊伸一個懶腰躺下來:“唉呀,姐,放心好了。”又說她,“倒是你,這麽嘮叨,結了婚以後姐夫咋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