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他故意引她沉淪
林奕含早知顧予承心意，眼下見他毫不避諱地盯著易涼恬看，隻覺得心中仿佛淬了檸檬汁，一時火燒火燎一時又酸澀難忍。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許兆豐鼓掌讚了句“精彩”，眾人這才仿佛從夢中驚醒般喝起彩來。
林奕含站在舞台中央，和重新看向她的顧予承默默對視，唇角掛著笑，心中卻盡是不甘，她知道此時此刻刁難易涼恬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她看向易涼恬。
這人五官並不十分出彩，甚至不是顧予承喜歡的風格，別說比她，比莫小凡都不如，顧予承怎麽就會喜歡上她了呢？
這時陳晨輕推了下易涼恬的胳膊，示意她看向林奕含，易涼恬這才知道，林奕含竟然盯著自己出了神。
易涼恬不知她心思，卻不能讓旁的人看出異樣，便忍著惡心向她笑了笑。
林奕含開口道：“聽聞易小姐琴藝高超，不知我及在座的朋友有沒有榮幸聽易小姐彈奏一曲？”
易涼恬聽她這麽說，臉上的笑都僵住了，不知道她又發的哪門子神經在這裏胡謅，她鋼琴是會一點，但熟練都稱不上，何來她口中的琴藝高超之說。
但她又不能直白拒絕，林奕含背後是顧予承，她背後是孟江南，讓林奕含沒麵子不啻於打顧予承的臉，若不能妥善處理，別的人多想一分，都有可能對孟江南將來事業的進展形成阻礙。
她也不能輕易認輸，這場子裏的諸位都是在國內經濟圈裏數一數二的存在，她以後總是要工作的，離不了這個圈子，沒人會想要一個笑話做自己的助理的。
因著她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已經有人探究地看過來了，伴著三三兩兩竊語的聲音，易涼恬聽得到自己呼吸時氣流進出鼻腔輕微的響動。
她不能再愣著了，對林奕含此舉再多的反感也不能改變現狀，她站起身來。
實木的椅子腿蹭在高檔地毯上，發出的聲音幾可忽略不計，隻有易涼恬自己知道把它推開費了她多大的勁。
她站起來後，好多並不知道她的人都看了過來，然後裝作不經意地低下頭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易涼恬沒有分心，她還沒想出法子來應對眼前的狀況，她微昂著頭，麵上笑得自如，誰也看不出來她心底其實很慌。
顧予承也不知道，他隻知道她綰起的發絲把她修長漂亮的脖頸全露出來了，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
易涼恬輕輕咳了聲，大廳裏嘁嘁喳喳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終於，在漸行漸遠的嘈雜背景音裏，她摸到了一尊泥菩薩，不算好方法，倒也不至於被整的太難看。
她說：“林小姐謬讚。”
林奕含做了個“請”的姿勢。
易涼恬沒動：“不知林小姐聽過縣長夫人的故事沒有？”
林奕含不想聽她講故事，她原本就隻是想著讓她在眾人在顧予承麵前出醜。
她家裏窮成那樣子，怎麽可能會讓她去學鋼琴，她隻要走上來出醜就可以了。
她說：“易小姐，大家沒心思聽你講故事。”
易涼恬卻不管她，接著說：“以前有個縣長夫人，特別喜歡漂亮衣服，可是全縣最好的裁縫裁製出來的衣服仍舊不能讓她滿意。”易涼恬頓了頓，問道，“大家認為是什麽原因。”
漂亮衣服是女人最合適的聊天對象，很快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聊來聊去說的大多是“縣長夫人眼光高”“裁縫再好終究隻是小地方的裁縫”之類。
易涼恬適時打斷：“縣長也是這麽想，他寵夫人，張榜懸賞，斥千兩白銀尋一個能讓夫人高興的裁縫。”
“最後，卻是一個和尚揭了這榜，帶著本縣一個普通裁縫去給縣長夫人做了一套衣服，領了縣太爺的賞。”
“大家說這是為啥？”
這誰能猜得到，易涼恬沒有賣關子：“除了裁縫，這和尚還帶了一個化妝師。”
在場的沒幾個傻的，話說到這兒也都明白是個用戶需求的問題，縣長夫人看重的並不是衣服好不好看，而是衣服穿在她身上能不能讓她更好看，化妝師的作用便是點睛了。
故事講完，易涼恬看著顧予承，話卻是對林奕含說的：“不知林小姐是想聽好聽的琴聲還是單純想聽我彈琴呢？”
話雖然說的委婉，但意思終究是那麽個意思，你顧總的女伴故意為難我，這事兒總繞不過你去吧。
顧予承便看著她，半晌勾起一邊唇角，寵溺地笑了笑。
這笑太惹人遐想，易涼恬明知道他不懷好意，他故意引她沉淪，可是目光卻怎麽也挪不開，心在他的笑裏“砰砰”地跳。
飲鴆止渴。
林奕含眼睜睜看他們柔情蜜意，腦子都氣飛了，都沒聽出來易涼恬給她挖的坑，大聲說道：“自然是聽你彈！”
林奕含的話戳破了縈繞在易涼恬和顧予承之間的曖昧氣氛，將易涼恬拉回到現實。
隻是還未等她開口，顧予承便主動解了她的圍：“奕含，別鬧了。”
沉著聲，透露著明顯的不悅。
這一晚上，因為林奕含，他的耐心徹底告罄。
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林奕含被嚇住，一時連委屈都忘記了，更不敢造次，在主持人的引導下走下了舞台。
易涼恬自顧坐下。
孟江南察覺到她情緒不對，低聲問了句：“怎麽了？”
易涼恬屈起食指點了點兩邊眼角，看向他，勉力笑了笑：“沒事。”
眼中卻盈盈有淚光，笑意未抵眼底。
孟江南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這樣傷心，他心裏被她的傷心擰得難受，下意識握住她的手：“涼恬……”
又不知從何安慰，一時無言。
易涼恬看向顧予承，林奕含坐在他身邊，乖鵪鶉似的惹人憐愛，他自是無暇他顧。
燈光下，他的側臉柔和了棱角，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這臉上無一處不好看，紅是薄淡無情，黑就黑到純粹，就連雙眼皮都疊得恰到好處。
她無力，一切都那麽恰恰好，怎麽就那麽恰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