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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惡念叢生(下)

  我依舊笑笑,"我見過許多你這樣的女子,有點仇恨,有點野心,還有點憤怒,未央宮裏好像都是這樣的女子。"

  她頓了頓道,"那你可要好好看看我的手段。"

  正說話間,劉無忌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耳聰目明的男子。他的雙目渾濁,他的步履有些虛浮衰微,隻有臉色紅潤得極為不自然,看見我的時候露出笑容,竟然已經有些森然,我與他有些時日不見,想不到他有了嶙峋之態。


  我恭敬的下拜行禮,自從鬧了捉妖事件,我跟他之間便有了一些變化,她大約是覺得因為屢次的懷疑,終於得罪了我,抑或我已經對他生出了二心,其實我隻是有些懶得掩飾我對他的厭惡。


  他或許已經瞧見了許芙對我無禮,卻一反常態的先看了看她,許芙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於是劉無忌上前拉住我的手,"寒酥,朕好幾日沒有見到你,倒是有些清減,莫要在風地裏站著。"

  他極溫和的與我說話,然後才看一眼許芙,"你又鬧什麽?"


  我心裏笑了笑,這個鬧字極有學問,一瞬間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劉無忌的臉色並不嚴厲,隻是嗬斥她,"你雖不懂事,也可該學學規矩,朕容讓你,你卻不許對昭儀不恭敬!"


  他轉而拉住我,輕聲安慰道,"寒酥莫要與她一般見識,這丫頭是個沒遮攔的性子,出身又不好,不過是看她還略懂些道法,可以與朕談講一番罷了。"

  我盈盈笑,語氣中有幾分疏離,道,"陛下喜歡就好。"

  劉無忌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勒令許芙給我跪下磕了頭,許芙自然極不情願,不過有她心中的大事所趨,也忍辱負重給我磕了一記。


  我便就坡下驢,並沒有要多多為難他,誰曉得那時我因著對她的愧疚,放虎歸山。不想日後她竟能釀下塌天之禍。


  劉無忌主動要陪著我回長樂宮,我卻溫柔婉拒,令他可以和許芙單獨相處,他很快活,我也很輕鬆。


  回去的路上,岫煙一直問我,"娘娘您不要被那許氏氣到了。"

  我笑笑,"怎麽會,若能這樣氣死,倒還是我的福氣。"

  "娘娘!"岫煙連忙道,"娘娘可別亂說,您可要千歲萬歲的活下去!"


  "千歲萬歲有什麽意思?我已經幾千歲了。"我看看她,語氣有些幽然,"許芙說我一輩子不得快活。"

  "那是她胡說!"

  "她算得挺準的。"我淡淡道,"我確實還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那天,劉無忌去了長秋宮與皇後用晚膳,又賞賜了一些名貴珍玩器物給皇後與我,但是晚上他又照例留在許芙的住處。


  宮中日漸流傳著關於許芙的前程的猜測,夏夜微涼的風也被如沸如騰的流言沾染得帶上了竊竊的溫意,那是含著脂粉香氣的口舌之間的刀光劍影,仿佛每一陣風過,都能聽見遙遙被風吹來的關於後位的種種揣測與猜度。出身奇異卻備受恩寵的許芙亦被眾人推向雲端,暗自揣度她飛鳳淩雲的預兆。


  晚上,我正在室內串紅豆,卻感覺到屋頂上又來了人,我連忙起身來到了屋頂,見上麵正站著一個男子,身材挺拔,皓發飄逸,正是薑成煥。


  他聽到我的聲音,便轉過頭,他的表情也很淡,隻是與許芙那種莫測不同,他的目光都是浩然正氣的,甚至是悲天憫人的。


  "仙鶴姑娘。"他微微挑起唇角,便算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了。


  "薑先生,你可是已經捉到予璃?"我問道。


  "還沒有,這幾日他消隱了蹤跡,按道理說他受了重傷,不該有如此的法力能如此隱遁自己。"薑成煥微微皺著眉頭,"不過你放心,中了我的玄天印,不可能有機會恢複從前的法力。"

  我歎了一口氣,"你修道了這麽久為何要走人間這一遭?"


  薑成煥道,"師傅說我仙根穩固,可畢竟沒有曆練過紅塵,若是無法體察人世疾苦,如何能生出慈悲之心。"

  我苦笑了一聲,"倒是跟我殊途同歸,你來之前有沒有覺得,這是一場小意思的遊戲,可你再留的久一些,便會覺得這根本是一場劫數。"

  薑成煥露出有些迷惑的神色,"難道心可以變嗎?"


  我淡淡道,"心若易變,倒還好些,可若是執心守意,這條路便遍布荊棘,你守得雲開,便能看見大道。"

  我便給他講了我的故事,徐徐緩緩,並沒有添油加醋,薑成煥認真的看著我的表情,隨後陷入了沉思。我最後道,"你若是真的想立一番事業,為了萬民請命,你就去長留王身邊吧,他是個明主,我敢以性命作保。"

  他走近我,"覆滅王朝,是大罪,隻怕。。。。"

  他噤聲不語,似乎有所忌憚,我卻笑一笑道,隻要他和我長樂好好的,這一切有什麽不值得?不過是報應罷了,也不過再扛個幾千幾萬年罷了,總之我能護他們多久就護他們多久。


  薑成煥目光複雜的看著我,"好,我去長留王身邊,一定助他吊民伐罪,攻入長安,可是我也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等著我們回來。"

  我輕輕笑道,"放心,隻要予璃不在,有什麽可以傷我呢?"

  薑成煥正色道,"那個叫許芙的女子,隻怕身懷邪術。"

  我垂下眼簾,"無妨,終是我對不住她。"

  等我回到寢殿之時,突然便落入了一個懷抱中,是景行,他在我的屋中坐了很久,一直在聽著我與薑成煥的交談,我回身抱住了他,笑道,"你莫要擔心,我不說的嚴重些,他那樣清高的人,那裏會被我說動?"

  半晌。我終於聽見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寒酥,你做得夠多了,跟我走好不好?"


  我依舊溫聲道,"齊太師是個厲害人,我還不能放心。”


  他又沉默了許久低聲道,"照顧好你自己,你欠了我太多,你都要一點點還給我,不可以出一點事。"

  我眼中一酸,"大戰即將來臨,亦是你我重聚之時,我一定要等著你來接我。"

  他又無聲了一會,便捧住我的臉,深深的吻下去,不似以往的溫柔繾眷,他似乎變成了一隻野獸,狠命要將我吞下肚腸,他緊緊抱住我將我壓在牆壁上,我下意識的掙紮卻更加挑動了他的狂野。


  我們瘋狂的沉浮著,緊密貼合著,就像是長留山上的獨角獸,不斷的馳騁不斷的追著風,好似在為最後的大戰,奏響一曲悲壯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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