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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蘿莉會上網

  作為京杭大運河的終點,杭州的水路四通八達,城內城外多有支流,沿岸楊柳青青,花草重重,似乎要將整座杭州都裝扮成一座巨大的園林。


  時值重午,也便是五月端午,走在杭州城中,無處不是人聲鼎沸喧囂,人流摩肩擦踵,河道之中滿是大艦小舸互相爭流競帆,到得夜晚,河中滿是漂流的河燈,而諸多青樓的畫舫則將河道渲染得如夢似幻。


  玉粽襲香千舸競,艾葉黃酒可驅邪。騎父稚子香囊佩,粉俏媳婦把景擷。


  所道正是這端午的景致了。


  大焱朝的重午風尚與宋朝並無太大出入,家家戶戶貼著天師符,街上也都是叫賣天師符的道人,販賣菖蒲、雄黃、香艾等物的攤販真真是隨處可見。


  男女老少穿街而過,歡聲笑語不絕於耳,一些朱門大戶更是張燈結彩,大行拜天之禮,綠地上人潮湧動,正在舉行射柳和蹴鞠,圍觀者大聲喝彩,太平年歲,大抵如斯。


  信安縣的捕頭餘海輕輕按著刀頭,巡遊於街道之上,雖然麵帶著笑容,刻意將腰刀隱藏在公服的下麵,但一雙眸子卻絲毫不敢放鬆。


  他之所以如此謹慎,倒不是為了重午節氣的治安問題,按說重午和中元中秋元宵等節氣,都該是捕快們最為忙碌的時節,但眼下他卻無暇顧忌。


  蓋因三四日前,湧入杭州的綠林人士變得多了起來,而且私下已經發生十數次的械鬥,甚至有人被沉屍河底,也有人被謀殺於暗巷僻靜之處,杭州城內的治安變得極為嚴峻。


  上官也下了通牒,讓杭州府的總捕頭派下了諸多人手,帶領著縣內的捕快們,加班加點地展開調查。


  作為捕頭,餘海的身手並不算太過高明,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鍛煉得極為老辣,承平年代,連邊軍都不想打仗,他們這些不入流的胥吏也就更加不想賣命。


  餘海在信安縣當差二十餘年,黑白兩道都認識了些人,許多事情也不過是相互扶持,一如外出跑鏢的武師,並非依仗自己有多能打的身手,而是靠著廣結善緣的人脈和關係。


  隻是對於綠林人士匯聚杭州城這件事,似乎場麵上下的大人物們都守口如瓶,餘海作為官府中人,竟然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上官逼迫甚急,他也是心急如焚,隻能加派了人手,沒日沒夜地尋找線索。


  相對而言,蘇府的蘇清綏公子的邀約,也就變得有些不合時宜了,若非對方手持宋家的名刺,餘海還真不太樂意赴約。


  大門大戶總有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蠅營狗苟之事,餘海也是見慣不怪,這位蘇家公子名為請宴,實則旁敲側擊,卻是透漏出一樁事情來。


  若放在以往,餘海也多半會一笑置之,無非是這位蘇家公子與長房的二公子蘇牧有過節梁子,聲稱蘇牧公子暗藏凶器,想要餘海查閱一下名錄冊子,甚至將那凶器的造型都繪製了下來,與一個銀袋一起偷偷塞給了餘海。


  宋家平素裏與官府來往密切,許多政令都需要通過本土大戶的支持來實施和維持,餘海作為一個捕頭,也不可能假清高地拒絕這些醃臢的銀子和醃臢的勾當。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若他餘海是這等古板之人,也不會在捕頭的位置上坐得如此穩當。


  從宴會出來之後,餘海到底還是把這個事情給記了下來,打算晚些時候到衙裏調閱一下,也就是舉手之勞,到時隨便給個交代,也就完結了此事。


  按下此事不想,走到城西一處綠地上,卻見得人山人海,餘海也湊了上去,原來是杭州城的齊雲社正在舉辦重午蹴鞠賽。


  那球場上的健兒們英姿颯爽,將腳底下的皮球兒耍得如通靈性,博得裏三層外三層的看客一陣陣鼓掌喝彩。


  稍稍一打聽才知曉,原來那齊雲社得了蘇家的資助,牽頭舉辦了一個所謂的“重午杯蹴鞠聯賽”,將杭州城內有數的蹴鞠好手和社團都組織起來。


  而蘇家也是出手闊綽,果真是用金子打造了一座巴掌大的獎杯,將往常去看龍舟賽的百姓們,全都吸引到了此處。


  蘇家的產業涉及生活方方麵麵的百貨經營,此時將諸多攤點全部擺設開來,看客們興致勃勃而不忘消費,蘇家掌櫃和店長們一個個是笑逐顏開,這等經銷手段果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蘇家果是花了大心思大力氣了,這等踢圓的活動,真個兒是從所未見了。”


  “可不是嘛,人說蘇家長房的蘇瑜可是文曲星下凡,本有資格考取功名,可惜棄學從商了,沒想到從了商仍舊是個犀利的好手!”


  “我可聽說了,這次活動並非蘇大公子的意思,而是蘇二公子的手筆,那齊雲社的球頭高俅與蘇二公子交情匪淺呢!”


  “蘇二公子?莫不是與宋家大少在思凡樓爭風吃醋,把宋家大少的腦袋敲破了,跑出去避風頭那一位?”


  “呃……正是那位了,不過聽說先前舉辦了一個什麽桃園詩會,宋家公子想要找回場子,又讓蘇二公子狠狠羞辱了一番.……”


  “別瞎說了,是那宋家公子偷吃了人家的未婚妻,也怪不得蘇二少動怒,要我說,男人就該有這般手段,不過那趙家小姐水性楊花,也不是什麽良家人了。”


  餘海聽了一陣,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趣來,他算是半個武夫,對文人圈子不甚清楚,但蘇家到底是大戶,一些有頭有臉有名有姓的人物,他還是知道的。


  隻是這已經是一天之內第二次聽到蘇牧的事跡了,這樣一來,他倒是有些意動,便加快了腳步,提前往衙門方向走去,說不得真要好好回去查閱一下檔案了。


  餘海剛走不久,蘇牧便從蹴鞠賽的主席台上走下來,悄悄往家裏趕了回去。


  舉辦蹴鞠聯賽,隻不過是為了滿足一下他對現世生活的懷念,隨便結交一下今後的太尉大人高俅罷了。


  目的達到,他也不想久留,自從那柄刀的消息泄露之後,他也警惕了起來,無論走到哪裏,總感覺周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讓他有些心虛,不得不提前準備一些東西。


  也正是因此,這段時間出行,他都是孤身一人,並未將小丫頭彩兒帶在身邊,包子妞陸青花因為答應了陳公望的事情,正在氣頭之上,蘇牧也不敢去招惹。


  此時的彩兒丫頭正生著悶氣,心裏暗自嘀咕,怪那個自稱叔叔的家夥不帶自己出門,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到了蘇牧的房間,想要好生打掃一番。


  雖然蘇牧曾經交代過,這些天不讓彩兒進自己的房間,但作為未滿十四歲的少女,彩兒正是最為好奇和叛逆的年歲,甚至還懷疑過蘇牧是否在房裏偷偷藏了個成熟女人。


  她假模假樣地拖著一個掃帚,便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蘇牧的房中,輕車熟路地檢查了一番,玲瓏小巧的鼻子在空氣中吸了吸,發現沒有女子的氣息,這才安心下來,又坐到了蘇牧的床上,一張小臉頓時羞紅起來。


  嗅聞著蘇牧那熟悉的氣息,小丫頭沒來由捂著臉偷笑,而後仰躺了下去,將蘇牧的薄被抱住,滾了兩個來回,頓時從床上彈起來,自罵道:“羞死人了啦!”


  如此女兒態了一會兒,小丫頭才平靜了下來,正欲出門,卻見得床底那個長匣子。


  她嘿嘿一笑,便走到了床邊,蹲了下來,輕輕撫摸著那匣子,想著那天在宗祠,遠遠看著那柄據說是絕世凶器的斷刃。


  “就隻看一眼!”她在心裏如是想到,而後抓住匣子,輕輕用力,將匣子拉了出來!

  可就在匣子被拉出來的那一瞬間,一聲“哢嗒”聲陡然響起,彩兒丫頭汗毛倒立,發自本能地感應到了危機!


  這還未反應過來,船沿的木板陡然彈開,“噗”一聲悶響,一大蓬白色粉末撲麵而來!


  “咳咳咳!啊!我要瞎了!”


  彩兒被那白色粉末迷得滿臉滿身,眼睛也進了不少,隻覺得刺痛難當,白色粉末剛噴射出來,也不知從何處射過來一支禿頭箭,正中彩兒丫頭的胸口!


  “啊!”


  彩兒丫頭一聲驚呼,胸口如遭重錘,劇痛之下,氣息一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聽得地板哢嚓一聲,房頂落下一張漁網,將她結結實實籠罩了起來!

  “救命啊!嗚嗚嗚!哇哇哇!”彩兒丫頭接二連三遭遇突如其來的機關攻擊,心神早已大亂,顧不得便大哭大喊起來,而那張漁網卻將她的身子纏住,嗤啦一聲便將她拖了起來,懸掛在了房梁上!


  “少爺這是弄哪樣啊!”


  彩兒掙紮了一番,眼淚衝開了眼睛內的白色粉末,發現隻不過是麵粉,這才安心了一些,想起早兩日夜裏,蘇瑜大公子不斷命人夜裏送了許多東西到二公子房裏來,想來這是二公子的手筆了。


  可是這個二公子在自己房裏布置這些機關作甚?難不成就是為了故意捉弄玩耍她這個小丫鬟?


  “真是個怪叔叔!”彩兒丫頭癟著嘴如是想道。


  過得半刻鍾的樣子,彩兒見著無人來救,知曉蘇府中的人都外出遊玩了,便死了這條心,不喊也不鬧了。


  直到蘇牧一臉愕然地出現在門口,她才如同委屈的小貓咪一般,眼淚汪汪地喊道:“叔……”


  “不是讓你別進來麽.……好在還沒完成……”蘇牧無奈搖頭,哭笑不得,仰頭看時,卻發現這小妮子被吊在網中,裙子不知何時早已翻了過去,露著兩條小白腿和粉色的褻褲,再加上那淚眼汪汪的表情,蘇牧不得不調笑了一句。


  “小蘿莉,一天不見你都會上網了,這是捆綁加製服誘惑麽……”


  彩兒見蘇牧的笑容極為怪異,往下一看,登時紅了臉,嬌聲怒道:“可惡的叔,人家才不叫蘿莉,快放我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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