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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逆天改命

  從張憲的營房回來之時,天已經微微亮,北地平坦廣闊,又最是幹燥,沒有雲霧遮掩,日光很快就噴薄而出。


  蘇牧回到營房之時,扈三娘和雅綰兒還在熟睡,他昨夜與張憲徐慶所說的那番話,實在太過荒唐,連他自己都有些懊悔起來。


  不過無論如何,這番話肯定能夠引起張憲和徐慶的警惕,即便他們不相信,也會將昨夜這一幕深深烙印在靈魂之中,想要忘卻都做不到。


  隻要他們沒忘記,那麽事情若真的發展到了那種地步,他們肯定會知道該怎麽去做了。


  目的已經達到,蘇牧心裏也少了一份疑慮,借著酒勁,他除了衣物,就來到了內室,輕手輕腳鑽入被窩,如同一隻貪睡的小貓,縮在了扈三娘和雅綰兒兩人的中間。


  嗅聞著蘇牧散發出來那甜絲絲的酒氣,扈三娘和雅綰兒幾乎同時睜開眼睛,可蘇牧爬上床之時,她們都假裝沒醒。


  她們還以為蘇牧要借著酒勁做些讓她們兩個人沒羞沒臊的事情,當蘇牧輕微的鼾聲傳來,她們才借著早晨的微光,相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旖旎想法,不由相互訕笑,而後左右抱著蘇牧,就這麽繼續睡了過去。


  直到天大亮,徐寧過來尋蘇牧之時,她們早已起了床,再度換上了親兵的衣甲,在營房外頭給蘇牧把守。


  徐寧是蘇牧一手造就出來的,無論他在軍隊裏爬得多高,仍舊會稱蘇牧一聲少爺。


  所以當他發現了扈三娘和雅綰兒的真實身份之後,是萬萬不敢有所怠慢的,於他而言,這兩位可就是少奶奶了。


  扈三娘和雅綰兒並不是不知好歹的蠢女人,為了給蘇牧少惹麻煩,她們勢必要將親兵偽裝到底,這也是蘇牧同意帶著她們北上的條件。


  徐寧聽說蘇牧昨夜喝醉了,心裏也是有些迷惑,非但嶽飛的營團,便是楊挺和他徐寧宗儲的營區,也都是禁酒的,除了韓世忠的營區沒有這種規矩。


  這蘇牧為何第一天來就喝了個酩酊大醉,以致於連雷打不動的晨練都給耽擱了?

  扈三娘和雅綰兒雖然心疼蘇牧,想讓他多睡一會兒,但又不好做得太特殊,於是就要進去通報。


  隻是她們都沒有想到,徐寧在沒有進入軍伍之前,名喚徐三斤,乃是蘇牧府上的小廝,那時候隻負責灑掃之類的雜務,連伺候蘇牧的資格都沒有。


  但他卻很清楚伺候人的那一套,也知道蘇牧從來不做如此放任的事情,蘇牧想睡懶覺,那自然有著睡懶覺的原因了。


  於是徐寧便阻止了扈三娘和雅綰兒,先行回營,說是下午再來探望,而且他還貼心地讓一名衛兵站在了蘇牧營房的外圍,幫著抵擋求訪之人。


  這樣一來,扈三娘和雅綰兒也就不需要站在營房門口假扮親兵,就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照看蘇牧了。


  扈三娘和雅綰兒都是聰慧之人,自然看得出徐寧的用意,於是她們也就不再堅持,相繼走進了營房之中。


  可這才沒過多久,門外就響起了聒噪,而後便是那衛兵的驚叫,待得她們快步走出去,卻見的一隊人馬已經聚集在蘇牧的營房前頭。


  而為首者,雖然經過了喬裝改扮,但扈三娘和雅綰兒對她太過熟悉,想認不出來都有點難了。


  “綰兒姐姐.……”改扮成小將裝束的巫花容正想喊出口,卻突然醒悟過來,連忙捂住了嘴巴。


  “咳咳.……你們都在外頭給我守著,一隻蒼蠅老鼠都不得放進來,誰敢進來,就地砍死!”


  “諾!”


  一眾衛兵整齊劃一地回答著,而後將蘇牧的營房都警戒了起來,看得徐寧那衛兵大氣都不敢喘,想要回去通報,卻又被那些衛兵的目光給嚇了回去。


  “綰兒姐姐,三姐姐!”巫花容快步過來,便拉起了雅綰兒的手,三個女人左右掃視了一番,便走進了營房裏頭。


  蘇牧那粗重而均勻的呼吸聲便這麽從內室傳出來,巫花容往那邊看了看,整個營房本來就不打,還被隔開內外兩室,也隻能放下一張床。


  再細想一番,二女一男同處一室也就算了,竟然還隻有一張床,蘇牧又睡起懶覺來,昨夜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沒羞沒臊,荒唐到極點的事情,巫花容是不太敢想象了。


  下意識往扈三娘和雅綰兒身上一掃,但見得兒女雖然改扮了親兵裝束,但仍舊無法掩蓋那絕美的容顏。


  “這該死的家夥真是有福……”巫花容如此想著,不由又勾起了那段不堪的回憶。


  若她按著斑人部族的規矩,那麽大被同眠的人之中,其實應該也有她巫花容一個。


  隻是她對蘇牧的心思太過複雜和矛盾,一方麵明知道蘇牧揭下自己的鬼麵,甚至將不該看不該做的都看了做了,那麽蘇牧就是她的男人,她是無法殺掉蘇牧的。


  可另一方麵,她也覺著天意弄人,讓她和蘇牧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總想著找機會報複蘇牧。


  隻是她自己的沒有發現,或許自己一直給蘇牧找不痛快,隻是想要提醒蘇牧,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更讓他不要忘記了他曾經侵犯過她的事實。


  她知道斑人部落的規矩,可並不代表蘇牧也知道,就算這該死的家夥知道了,若他裝瘋賣傻,故作不知,或者幹脆來個死不認賬,自己可就虧大了。


  事實上從蘇牧扯下她的鬼麵,在船艙裏對她做出那種輕薄之事開始,她早就吃虧到沒邊了。


  想起這些,她的臉色頓時有些哀怨。


  雅綰兒和扈三娘都是知道巫花容和蘇牧之間那點事兒的,作為過來人,作為知心大姐姐,二位又豈能看不出巫花容這樣糾結的少女心思。


  隻是這種事情,關係到兩個人,她們雖然並不介意多一個巫花容當姐妹,但終究還是要巫花容自己去體悟,她和蘇牧之間的故事,自然隻能他們二人去續寫。


  巫花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臉色羞紅起來,但很快就引開了扈三娘和雅綰兒的注意力。


  “二位姐姐,再等一會兒……就把這該死的家夥叫起來吧,我家爺爺跟另一個白胡子爺爺在吃酒,想讓這家夥過去做一做.……”


  這話還沒說完,內室裏頭頓時傳來了一陣嘔吐的聲音!


  “哼!就見不得本姑娘出現麽!就這麽不待見本姑娘,人家好歹也是正經兒受封的縣主啊!”巫花容還以為蘇牧在故意氣她。


  若是尋常姑娘家,這時候該咬著下唇,氣得梨花帶雨,跺腳而去,可巫花容卻不是這樣的女人,她一生氣,就要炸毛,一炸毛就衝動,一衝動,那就誰都攔不住了。


  再說了,扈三娘和雅綰兒也沒打算攔她,因為她們已經很理解,巫花容和蘇牧之間勢必要有個結果,無論是好是壞,總是要經曆的,雖然還沒有大方到促成他們的好事,但巫花容和蘇牧之間的發展,她們其實卻能夠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除了她們之外,七星島上還有陸青花和楊紅蓮在等著他,而像虞白芍巧兮李師師這樣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外加一直貼身照料蘇牧起居的彩兒丫頭。


  如果真要吃醋的話,她們早就被醋壇子給淹死了,所以非但扈三娘和雅綰兒,其實陸青花和楊紅蓮都早已經看開這個問題了。


  蘇牧也是冤枉到不行,他並不是因為巫花容而嘔吐,而是昨晚喝得太多,宿醉讓人頭疼,口苦口幹,老想往外吐東西。


  巫花容進來之時,其實他就已經醒過來了,隻是礙於顏麵,不好意思現身罷了。


  聽得巫花容提起吃酒二字,便如同望梅止渴的條件反射一般,蘇牧想起昨夜的豪飲,胃裏頭的殘酒就直往嗓子眼冒,越忍越是難受,酸水倒流,終究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當巫花容氣鼓鼓地衝進內室之時,他正將那散發著酸臭的瓦盂塞回床底。


  看著憤憤嘟嘴的巫花容,蘇牧下意識就將被子往上麵拉了一拉,仿佛害怕被別人糟蹋的黃花大姑娘一般。


  也不知是巫花容突然闖進來,還是因為宿醉未醒,蘇牧腦子突然短路一般,朝巫花容問道。


  “你……你吃了麽……”


  見麵打招呼問人家吃了沒,這是他在後世之時慣用的寒暄開場白,心裏一緊張,也就脫口而出了。


  可剛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這很容易引起誤會,因為這句問候,實在不太適合現在的環境,更因為巫花容肯定會誤解,也肯定會引得這小姑娘炸毛!


  果不其然,巫花容闖進來之後,聽得蘇牧如此打招呼,當即愣住了,可突然又回過神來。


  本姑娘好心好意過來傳達爺爺的邀請,你個該死的家夥卻在自己剛吐過之後,問人家一個姑娘吃了沒有,這是多麽低級的惡趣味啊!

  “你!你個該死的蠢豬!你到底是有多惡心啊!”


  巫花容臭罵了一頓,而後撇下蘇牧,就這麽離開了。


  走到了門口之後,扈三娘和雅綰兒才叫住了她。


  “花容妹子,你不是來傳達國公的邀請麽……好像甚麽都還沒留下呢,這就要走了?”


  巫花容猛然醒悟過來,隻顧著鬥氣,正事兒還沒做呢!

  隻是當她轉過頭來,卻發現扈三娘和雅綰兒正對著她曖昧地笑著,顯然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


  巫花容是羞澀難當,畢竟她還是處子,與蘇牧更是八字談不上一撇,甚至連蘇牧對她到底是何種心思,她都沒弄明白。


  而她也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連自己對蘇牧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態,她自己都不清楚,隻覺得就想跟他鬥嘴慪氣,就想著看他抓狂生氣和失望透頂。


  可扈三娘和雅綰兒的那種目光,還是喚醒了她心底最不願意去麵對的一些東西。


  她將時間地點都留下,便埋頭快步跑了出去,隻留下癡癡大笑著的扈三娘和雅綰兒。


  內室的蘇牧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聽得二女的笑聲以及巫花容的窘迫,才突然想起來,原來還有這麽一樁事,自己還沒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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