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上一次在夢裏見過後，舒敏總是看著鍾離的卡池發呆，但是從來沒有敢點開一次。
如今忽然就直麵真人，說不知所措都是輕的。
“這是具體的委托內容。”
迪盧克把文件推到桌子中間。
沉默的舒敏下意識伸出手去拿，但是拿到一半又把手縮了回去。
這個文件隻有一份。
“先生請。”
舒敏慢聲說道，嗓音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穩重。
迪盧克和班尼特麵麵相覷。
班尼特，“她今天，似乎坐的很直，很有精神的樣子。”
迪盧克，“確實如此。”
“多謝。”
鍾離將文件接過，用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拿起，即使動作很隨意，但因為他本身的氣質，也讓人有一種他正在細細品評珍寶的感覺。
文件上寫著‘刀’可能存在的地點，還有一直以來迪盧克的調查結果，這些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一個地點——舊蒙德，也就是如今的風龍廢墟。
“據我所知，這個地方是有風之屏障的。”
鍾離說道。
“確實如此，但是，有一個冒險家曾經誤入其中，後來經過調查，確實有一些規律，會使得暴風減弱。”
迪盧克又拿出一份文件，交給鍾離。
“這上麵是那個冒險家的全部經曆，還有專家進行的研究分析。”
鍾離依次看了，兩人公事公辦的樣子，讓舒敏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加入話題。
就在此時，鍾離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看過的文件推到她麵前，然後回頭看還沒有看完的那一部分。
自從鍾離來到這裏，整個委托便變成了以鍾離為主導，舒敏一下子就從重要委托人變成了跟班。
著實令她有些鬱悶。
“咳咳，這上麵說，□□守護之一的東風之龍就在風龍廢墟，那裏可以說是他的巢穴，既然是要去他的領地，沒有事先聯係過它嗎？”
舒敏說的有道理，鍾離也和她一起看向了迪盧克，他所感覺到的，就是蒙德如今暗潮洶湧的局麵，和山雨欲來的危機。
迪盧克皺眉，“其實，我試圖聯係過，自東風守護和魔龍大戰以後，它便陷入了沉睡，直到近來才又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是，我傳遞進去的消息並沒有得到回應。”
迪盧克並不信奉神，對待天空之龍是以平等的態度，舒敏說道，“為什麽會沒有回應，是哪裏出了差錯？”
沒有得到迪盧克的回答，倒是鍾離略一思索後說道，“東風守護在那一場戰爭中受到了不小的創傷，若是傷口還沒有愈合，對請求置之不理也不算出乎意料。”
“原來如此。”舒敏點頭。
“情況就是這樣，二位有什麽要準備的嗎？”
這件事情，有幾個需要注意的點，一是一定要找到進入風龍廢墟的路，二是對進入以後的行進路線做好規劃，最後，便是裝備和食物，還有………
“鍾離先生，我們是不是先要進行分工。”
鍾離看過來，舒敏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和他的對視。
“進入風龍廢墟的方法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舒敏不能保證自己能做什麽，她沒什麽冒險經驗，也沒有找東西的經驗，但是迪盧克說她的幸運很重要。她看了風龍廢墟裏的大致情況，在裏麵會遇到什麽確實難以預測，那她或許，除了賣命以外，還有其他用處的吧。
“進入風龍廢墟後得路線圖我來吧。”
簡單幾句話就將分工做好了，一共也就隻有兩個人，確實簡單。
“好，那我們就開始準備吧，兩天以後在城門口集合可以嗎？”
兩天的時間應該是夠用了，舒敏點頭同意。
一切就這樣沒有任何阻礙的進行下去了，鍾離公事公辦的樣子，也沒有隨後和舒敏單獨說話的意思。這樣正常的態度，某種程度上代表著異常，舒敏還沒來得及分析為什麽會這樣，怪異的感覺便已經湧上心頭。
明明迪盧克裝作沒有和她在夢境中見過的時候，舒敏覺得慶幸，但是，鍾離這麽做，卻令舒敏很不舒服，或許也有些不甘心。
目送著鍾離離開，舒敏用吸管吸了一口果飲，酒水還沒有咽下去，兩腮鼓鼓的，目光遊離飄忽，班尼特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見。
“舒敏…”
她終於回過神來。
“啊，你們還沒有走啊。”
迪盧克說道，“你今天應該是叫不回她的魂了，走吧，我們也為去丘丘鎮的行程做準備。”
“啊？但是，我還想問一問的。”班尼特說。
“問些什麽？她能不能思考都不一定。”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或者說，盧老爺單方麵和班尼特一唱一和，舒敏聳聳肩。
“不要再說我了，畢竟，你們又沒有人家的盛世美顏。”
她就是膽子大了，竟然敢調侃迪盧克老板了。
“行，希望你將花癡保持到底，多做些日子的淑女，作為相識，我和班尼特也為你高興。”
這種時候，班尼特還是鍥而不舍的問她，“你和鍾離先生以前認識嗎？他看起來很神秘，是位璃月人。”
舒敏無奈的看著自家朋友，隻好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鍾離先生可是我的老公。”
“………”
是的，迪盧克和班尼特滿臉不信。
“既然你們不信，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迪盧克扶額，“你這樣說真的好嘛，敗壞了鍾離先生的清譽。”
酒壯慫人膽，舒敏撇撇嘴，“鍾離先生的名譽是我能玷汙的嗎？我是粉絲懂不懂啊，粉絲。”
看著和自己大小聲的員工，迪盧克今天不和她計較，事不過三，今天是第一次。尤其是看她說到最後，聲音裏的酸澀和淡淡的憂傷遮也遮不住，迪盧克決定原諒她。
迪盧克和班尼特兩人離開貓耳酒館，臨走之前迪盧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專心工作吧，夢裏什麽都有。”
舒敏心道，‘夢裏，她也不能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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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地。
放眼望去一片蔥鬱的綠色，順風吹來時斷時續的琴音，悠悠然，默默然。
綠衣服的人融入在這方天地裏，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我來此有事相求。”
久別的老友，一位是萬花成風，一位是神岩閱世。
“什麽事情？勞你大駕，竟然都來到蒙德了？”
鍾離不可置否，“你太多年不理世事了，東風守護的傷情你查看過嗎？蒙德城中對曾經的蒼天之龍已經淡忘，它若未能做好準備，其間波折不會太少。”
說著說著，鍾離就認真了起來，溫迪連忙叫停。
“誒，怎麽每次都這麽嚴肅，從前也是，想拉著你喝酒都要被你訓誡一頓，這許多年了，你還沒有退休嗎？”
鍾離搖搖頭，“算是我多說了，可能我們屬性相衝，看不慣你，也是常態了。”
看著蒙德的大好山河，偏偏風中的氣息暴躁難耐，“我的職責已盡，但總要挑選合適的時機進行交接，神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風的氣息如此暴躁，真的無所謂嗎？”
末了，鍾離還是沒忍住又多說了一句。
關於這件事，溫迪自有道理。
“一切發展都自然而然，我幹嘛要去幹涉自由，費時費力，還不一定做的是好事。”
鍾離點點頭，“有道理，等一切重擔卸下，我也就做個閑散人，塵世閑遊，等待著磨損的終點。”
“誒嘿，好想法，退休老人的生活，可以帶我一個。”
鍾離笑笑，“你還年輕。”
溫迪聳聳肩，“用你們璃月的話說，怎麽說，我也是經曆過物是人非的？”
鍾離接上，“滄海桑田。”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沒有茶，沒有酒，隻吃下了滿肚子春風，但是也輕鬆愜意。
閑聊的一個時辰過去了，話題終於回到了一開始。
“話說回來，你剛才說，有事情要求我？”
求字重點發音，聽起來有些賤兮兮的。
鍾離感到好笑，“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是往來才對，算我口誤。”
“切，讓我占次便宜又怎麽樣，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麽斤斤計較。”
鍾離挑眉，“風龍廢墟的屏障是你設立的吧，我們想要進去，你能幫忙打開一個縫隙嗎？”
“什麽？”溫迪吃驚，“你要去風龍廢墟？去做什麽，等等，你說的是你們，你竟然要和其他人結伴？”
“是的，我接下了一個委托，去裏麵尋找一樣東西。”
溫迪皺眉看他，“什麽東西，這麽大費周章的找，暴風屏障是打不開的，你要不要考慮放棄。”
“打不開嗎？蒙德酒莊的老爺調查的很清楚，暴風屏障時有減弱的時候，不止一次，人們偷渡到了屏障之內。”
這件事情令溫迪既驚且疑，好半天才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誒，嘿？怎麽會呢？”
鍾離無奈的搖搖頭，“你完全不清楚嗎？那個屏障裏應該是你的力量吧。”
風神此時異常懵懂，看上去就像是初入社會不諳世事的小少年，可惜，他就連彈琴吟遊都已經數以百年記。
“你有覺得身體不適的時候嗎？屏障出現問題與你息息相關。”
溫迪苦惱的摸著下巴，“也沒有啊，我過得蠻自在的，每天，唱唱歌，彈彈琴，喝喝酒………”
聽他小聲嘟囔，鍾離神色逐漸複雜，等溫迪說到喝酒的時候，鍾離叫住了他。
“你不會，喝的爛醉如泥了吧。”
溫迪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鍾離扶額，“你還是如此嗜酒，你可知道，你喝酒的時候很容易出問題。”
依舊一臉天真，溫迪平靜的仿佛討論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還好吧。”
“…嗯，還行，隻是會把我的茶樓打砸了事，亂用一些元素力，也是常態。”
溫迪曾經去過璃月拜訪，受到了鍾離的隆重歡迎，帶他看最好的戲，去最好的茶樓，可是溫迪愛酒，雖然說客隨主便，但是考慮到七神各個性格迥異，鍾離便照著他的喜好安排。
萬萬沒想到，鍾離有生之年的唯一幾次對世間的慘不忍睹，就猝不及防的懟到了他的麵前。
“我了解了。”
“誒嘿？”
鍾離微笑，“若是讓你打開屏障需要些什麽？你的豎琴？”
“你知道？豎琴是必不可少。”
“那它是在，蒙德城的教堂？”
“在是在…但是我們不考慮找到屏障的破綻所在了嗎？”
鍾離嚴詞拒絕。
“不如借到豎琴。”
溫迪歪歪頭，“誒嘿？真的嗎？”
鍾離誠懇的點點頭。
“到時候，你過來幫忙打開一個缺口讓我們進去就好。豎琴的事情我來辦。”
溫迪好奇，“那個豎琴被當做寶貝一樣看著，你打算怎麽做？”繼而他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難道，你要去偷？”
“你在想些什麽。”
“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遭逢了大變故，導致性情大變。”
“你想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如此，去到風龍廢墟的隊伍裏，便又多了一個人，或者說，一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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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日後，在城門口集合的時候，鍾離如約將放在包裹裏的豎琴塞到了溫迪的懷裏。
舒敏在一旁看著溫迪探究的凝視著鍾離，覺得他們之間有著許多貓膩，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以至於一路上，舒敏更加沒能上前搭話，隻能在深夜的帳篷裏，抱著被子默默流淚。
而發現豎琴不一樣了的芭芭拉，手中顫抖的拿著紙條，臉色近乎青黑，神情近乎絕望。
“琴，琴，琴………”
騎士團馬上去將此事報告琴團長。
琴來到教團以後，掰開芭芭拉的手，拿出紙條來看。
隻見上麵寫著——借豎琴一用，不日定當歸還，假琴借汝一用，不必引起恐慌。
一旁的架子上，一把打造的和原琴一般無二的假琴被放在正中心的位置上，和原琴的擺放分毫不差，若不是熟識之人確實看不出不妥來。
“風神在上，姐姐，我該怎麽辦？”
芭芭拉抱住琴哭泣。
“這把仿製豎琴上留有強大的元素力，把風神的琴拿走的人並不簡單，他拿走豎琴可能確實有要事，也並不想和我們敵對，我可以嚐試相信他。”
“比起珍藏起來，能用的上或許更好也說不定。”
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