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見多識廣
出了茶餐廳，幾人間的氣氛就變得略微有些微妙起來，韓霜和沈倩走在前麵，卓依人和王美麗略微落後半步走在後麵。
大家好像都突然沒了說話的興致，王美麗幾次開口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卻都沒有得到什麽回應，最後隻好作罷。
卓依人偷眼看著韓霜與沈倩的神色，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也不知道她倆有沒有提前和祁龍說自己等人要去拜訪，甚至也不知道此時祁龍在不在家，此行到底能不能再見他一麵。
幾分鍾的路程，眨眼間就到了，四人進了電梯，王美麗注意到卓依人明顯的緊張了起來，微不可查的調整了一下站姿，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的褶皺，又縷了捋耳邊垂下來的頭發。
王美麗何曾見到過卓依人這種姿態？
她清了清嗓子：“韓霜，你們要不要打個電話說一聲啊，別我們貿然上門看到一些不該看的，那就辣眼睛了。”
此時電梯正好到達樓層打開了，韓霜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帶著她們走出了電梯。
識別了指紋，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韓霜和沈倩進了屋，轉身給兩位探頭探腦的客人找了拖鞋：“進來吧。”
王美麗和卓依人走了進來，掃視了一圈這對她們來說略微有些小的房子，沒有看到祁龍的身影。
王美麗感覺到卓依人在身後掐了她一下，心裏哀歎一聲，但還是問道：“祁龍呢？他不在家？”
“噓——”沈倩突然讓她噤聲。
幾人隨即屏住了呼吸，這才聽到從樓上傳來的音樂聲。
聲音有些小，但是勉強還能聽清，應該是隔著好幾堵牆的緣故。
“應該又是在陽台彈琴呢，我去叫他。”韓霜說道。
“別！”卓依人拉住了她，壓低聲音：“別打擾他了，正好趁機讓我們欣賞一下他的音樂造詣。”
韓霜點點頭，幾人換上鞋，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安靜的聆聽起來。窮奇感受到是兩個女主人和兩個根本沒有什麽威脅的人回來了，根本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聽了一會，幾人都聽出這是中國著名的古典名曲《十麵埋伏》，不過平心而論，水平不是特別的高，聽起來有些紛亂的感覺，但是不知怎的，幾人居然在這隱約的音樂聲中感受到幾分肅殺之機。
十麵埋伏當然本就是一曲壓抑而肅殺的曲子，但是樓上彈琴那人似乎並不隻是如此。
當彈到《十麵埋伏》中那段圖窮匕見，埋伏盡出，被伏擊者山窮水盡，奮力廝殺那段高潮的時候，樓上的人幹脆就隻隨著自己的心思來彈，根本不管什麽琴譜之類的，手指隨意而淩亂的在琴弦上撥動，帶起一陣陣尖銳刺耳節奏詭異的噪音。
樓下四人此刻已經是如坐針氈，原版的十麵埋伏最終是以被伏擊者飲恨當場的悲壯結尾，可是在現在的這股音樂聲中，她們卻仿佛聽到了被伏擊者肆意而輕鬆的將十麵埋伏之人全都格殺在當場，屍橫遍野，殺人無算，詭異而不講道理。
窮奇也警惕的支起了身子，立起耳朵掃視著四周。
琴音漸消，四人互相對視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祁龍？”韓霜試探的喊道。
“霜霜，你們回來了？”樓上響起了祁龍清越溫潤的聲音。
隨著一陣腳步聲，祁龍拎著一把吉他出現在樓梯口。
看到樓下坐著兩位客人，他點頭打招呼：“王美麗…”然後失笑改口道，“你這名字，我還是叫你麗麗算了，還有卓依人，好久不見，你們隨便坐，我去給你們拿水果零食和喝的。”
卓依人怔怔的看著祁龍，張張嘴，話還沒出口就被韓霜給打斷了。
“等等！”韓霜叫住他，“剛才是你在彈琴嗎？”
“哎呀！”祁龍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不好意思，“是啊，正好趁你們都不在家，我自己練練新曲子，不過用吉他彈琵琶曲實在是不太方便，再加上十麵埋伏實在太難，後麵高潮部分我都是亂彈的，你們不要以為那就是我的真實水平啊！”
真的是這樣嗎？
祁龍沒去管她們想什麽，拿了一堆零食水果飲料之類的給她們擺到茶幾上。
韓霜趁機把給他買的那個二胡拿了出來，祁龍看了十分的高興。
“二胡一般拿到手之後需要養上一兩年，音質才能達到巔峰…算了，我說了你們也聽不懂。”祁龍搖搖頭，“我去書房了，韓霜你倆招待好客人，到處參觀一下也好，不要錯過我那自己設計的生態缸啊，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王美麗看了一眼好像在發呆的卓依人，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歎氣了，還是開口說道：“別走啊，坐下聊一會啊。”
“不了不了，你們聊些女生間的話題，我在這太礙事了。”祁龍連連推辭，然後轉身走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其實祁龍懷疑自己可能患上了傳說中的戰爭創傷症，因為那日慘烈的場景總是毫無預兆的不時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令他難以忘懷。
雖然祁龍自持精神意誌還算堅韌，但是對這種情況也毫無辦法，他總不能拿腦波控製儀把自己那天的記憶給洗掉吧。
他隻好每日抄抄佛經，談談音樂，以期望能早日消弭掉這個負麵影響。
也正是因為如此，祁龍最近一段時間的行為舉止都有些誇張到好笑的地步，這也是他刻意想用這種搞笑一點的姿態抵消心底的負麵情緒。
祁龍去了書房後，王美麗看一眼依然失神的卓依人，隻好找話題道：“你們家裏和我想象中有點不同哦，更…溫馨的感覺。”
韓霜混不在意的一笑：“是不是有點小啊。”
“是啊。”王美麗說道：“你家那位兩次一擲千金的手筆都在市裏麵傳開了，各個機關企業的負責人無不頓足捶胸，恨你們兩個為什麽不在他們那裏工作。”
“恩？”一直哢茲哢茲嚼薯片的沈倩插話到：“我說怎麽居然還有人去挖我跳槽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是啊，那些人還在猜你家那位身份呢，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們住在這裏的話，門檻都會被踏破的。”
“嗬嗬嗬嗬～”兩人笑了兩聲。
一陣難堪的沉默…
韓霜也對這種氛圍感到十分難受，起身說道：“我領你們轉轉吧。”
“好！”卓依人跳了起來，感覺自己表現有些突兀，補充道：“我是說…好啊，我還十分好奇呢。”
韓霜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按照當初沈倩第一次來的時候自己領她參觀的路線一路看過去。
祁龍家雖然裝修的也算精心細致，可是在王美麗和卓依人這種人眼裏就顯得有些普通了，唯獨器材完備的健身房讓她們多看了兩眼，王美麗甚至還讓韓霜教了兩個用來提臀的動作。
幾人最後走到陽台，開闊的視野和優美的景色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韓霜更是把祁龍剛才提過的生態缸指給她們看。
這個生態缸居然熬過了上個冬天，這令韓霜十分的驚訝，隨著氣候漸暖，生態缸裏麵也日趨繁榮起來，水草遍布，幾隻大大小小的魚出沒其中，看起來也稱得上賞心悅目。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卓依人突然說到。
“我陪你去。”韓霜說到。
“不用，我能找到。”卓依人婉拒。
王美麗趕緊一手一個抓住韓霜與沈倩的胳膊：“我突然對這個生態缸很感興趣，你倆教教我裏麵的魚是什麽吧。”
卓依人趁機脫身，離開了韓霜與沈倩的視線之後，她直奔書房的位置。
因為不知道王美麗能拖延多久，所以她必須爭分奪秒。
但是到了書房門口她還是猶豫了，再次迅速的整理一下衣服和頭發之後，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某個決定一般，敲了敲門，沒有等到回應就推門而入。
正在抄寫佛經的祁龍抬起了頭，他本以為是韓霜給他送吃了來了，沒想到進來的是卓依人。
“有什麽事嗎？”祁龍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貌。
卓依人反手把門掩上，快步走到祁龍跟前，雙手在身後不安的絞動，目光灼灼的看著祁龍。
“祁龍，我很想你！從上次一別而過之後就一直在想你，我喜歡你！”她語氣急促的說到。
“哦。”祁龍語氣平淡，絲毫沒有那種麵對美女表白的局促或者高興，“要我給你簽個名嗎？”
饒是卓依人已經在心裏對祁龍可能做出的所有回應都有所預期，但是也被這句話給搞蒙了。
祁龍看她沒有回應，於是刷的一下在本子上撕下一頁紙，刷刷刷幾筆寫下幾行字，然後遞給卓依人。
卓伊人傻傻的接過來，低頭一看，上麵寫著：祝卓依人天天開心，萬事如意！落款，祁龍。字體飄逸而剛正。
卓依人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再看祁龍，卻發現他又低頭忙自己的去了，好像根本沒有在意自己。
見此場景，卓伊人大小姐脾氣上來一些，啪的一聲把手裏的紙拍在桌子上。
“你！.……你還很熟練啊……”
祁龍抬頭，用一種“你怎麽還沒走”的眼神看她一眼，還是解釋道：“嗯，和她們兩個一起出去的話會少一些，如果我自己出門的話，基本上每次都會有四五個女生找我搭訕，有時候還是組團來找我，久而久之我就習慣了。”
卓依人哭笑不得，真誠的看著他：“我和她們不一樣，我是認真的。”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我很愛她們，不會再接受新的感情了。”
卓依人看著他的表情，很懷疑他說這話時候有沒有過腦子，突然福靈心至的問到：“這句話不會也是準備好了的吧？”
“對啊，總會有女生在收到我簽名之後說自己是真心的，久而久之我就背下來了。”祁龍誠懇的說。
“那?”卓依人咬了咬嘴唇，“你缺不缺情人.……或者.……跑友呢？”
“對不起，我是個潔身自好的人，不接受沒有感情的肉體交流。”祁龍拒絕的幹脆利落。
“這句話，該不會.……也是……”卓依人遲疑的問。
祁龍點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的陽台上，韓霜已經把生態缸裏麵的魚和水草全都給王美麗科普過一遍了，此時王美麗正好奇的問她遠處飛過的是什麽鳥。
韓霜是真的服了，她無奈的說到：“你還是把手鬆開吧，我們哪也不去，就陪你在這裏吹風。”
王美麗訕笑著鬆手：“你們都知道了？”
韓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到：“我們又不是傻子，她失態的那麽明顯，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你們.……不擔心？”王美麗看她倆都是老神在在的樣子，試探著問。
“我們沒什麽好擔心的，倒是你要擔心一下那個卓依人，不知道她會不會懷疑人生，可憐的，相中誰不好，偏偏看中了祁龍。”沈倩在旁邊插嘴說到。
王美麗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三人又吹了一會風，感覺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於是聯袂下樓。
卓依人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果然如沈倩所說，一臉的懷疑人生。
雙方都沒有問什麽，又小坐了一會，王美麗起身拉著卓依人告辭。
韓霜例行的挽留了一下，然後雙方都沒有什麽誠意的約了下次再聚，王美麗就拉著卓依人下樓了。
一路上，無論王美麗問什麽，卓依人都搖搖頭不想多說的樣子，直到到了卓依人的家裏，她才對好奇的無以複加的王美麗說到：“我放下了，他就是我的一個夢，現在到了夢該醒的時候了。”
王美麗詫異的給了她一個擁抱：“放下就好，男人還不多的是？”
卓依人靠在她的肩頭：“我好嫉妒啊，為什麽我沒有早點遇到他.……”
祁龍家裏，韓霜和沈倩也好奇的追問著祁龍，到底發生了什麽。
祁龍百無聊賴的說到：“還不就是那一套，你們也沒少見識了，最後要脫衣服，我就把手機掏出來說：你敢脫我就拍下來發到網上。於是她就放棄了。”
沈倩嘖嘖稱奇：“我敢說沒有哪個女生能承受住祁龍這一連串的直男組合拳，真的，殺傷力太大了。”
韓霜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