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赤膽忠心李林甫
平康坊，宰相府。
李林甫惡狠狠地將一紙小報拍在桌上：“此乃何人所為？”
李嶼皺眉搖頭：“暫時還沒有頭緒。”
“哼，愚蠢，拿此事來做文章，必然是為了攻訐本相造勢，我讓你查那帶走李嗣莊之人，可有眉目？”
“父親，京城五品以上官員皆已在掌控之中，暫時沒發現誰有異動，不過……”
“說！”
“不過趙城侯裴耀卿府上突然多了不少江湖人士，倒是有些奇怪。”
“裴耀卿……”李林甫眉頭微皺，雙目凝成一線，“此事果然與張九齡有關！”
話音剛落，便有下人來傳，說是壽王李瑁求見。
李林甫連忙整了整衣冠，親自去迎，眼下看來，琦玉莊一事，多半是張九齡出手，不得不小心應對。
壽王李瑁，說不得便要成為自己徹底按死張九齡一係的最大助力！
李瑁把蘇曼莎送回王府之後，便直接來找李林甫了。
這會兒心裏也在算計不止，在西市搞出的那檔子事兒也不知能分散李林甫多少注意力，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再給他加把火為妙。
最好再能探聽一下他這邊查到什麽地步了，需不需要再給他使點兒絆子。
兩人各懷鬼胎，甫一見麵便都滿臉堆笑，互相吹噓了一陣便步入正題。
“殿下，琦玉莊之事，或與那張九齡有關，李嗣莊也極有可能就在裴耀卿手中。”
李瑁心頭便是微微一驚，隨後就把張九齡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樣都是宰相，這張九齡做事明顯不如李林甫思慮周全，怪不得鬥不過人家。
你說你沒事兒往顏真卿那邊兒派什麽人？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若沒有這番動作，再加上自己從旁幹擾，李林甫會注意到他一個小小的從七品監察禦史才怪。
罵得正痛快，突然又覺得不對，李林甫似乎沒提顏真卿，反倒是說了另外一個名字！
裴耀卿！
當朝尚書左丞，陛下親封趙成侯！
不過此人也隻是名頭聽起來嚇人而已，他和張九齡一樣都是李林甫的手下敗將，之前兩人一起被罷了相，所謂的尚書左丞，不過是個虛職，並無實權。
想到這裏，李瑁心頭便泛起一絲僥幸：“李相是說，此事是張九齡在背後策劃，那裴耀卿則負責出麵攻訐李相？”
李林甫微微點頭：“想來應是如此！否則那些江湖人士為何突然就聚到了裴耀卿府上？他之前跟這些人可沒什麽交情，反倒是那張九齡手下有兩個自命不凡的所謂俠士。”
哈，他這是懷疑錯人了！
不對，應該說是張九齡布局布得妙。
看來跟聚集到裴耀卿身邊的那些人比起來，顏真卿府邸周圍那些家夥恐怕根本就不算什麽。
但這裴耀卿也真是夠拚的，竟然甘願做餌！
想通了這一點，李瑁不禁又對張九齡此人有了新的判斷，嗯，手腕還是有一些的，不過不夠狠，若是由自己來安排，別說高手，連隻蒼蠅都不會往顏真卿身邊派！
李林甫自是不知李瑁心中所想：“殿下也不必太過擔心，張九齡不識好歹，失了聖心，裴耀卿更是隻識工事，不足為懼，隻不過此事還需殿下和娘娘助老夫一臂之力方可。”
這還不配合一手？
李瑁立時便是一聲冷哼：“這個張九齡確實不識好歹，當初母妃那般厚待於他，他竟敢口出狂言，對母妃不敬，李相放心，母妃定不會讓他有一絲機會重返長安！”
當初武慧妃派人遊說張九齡支持李瑁爭儲，結果被張九齡嚴詞拒絕，還罵了武慧妃派去的宮奴一頓。
李林甫便是在那之後跟武慧妃越走越近，進而鬥倒了張九齡和裴耀卿，可以說他能成為大權獨攬的宰相，與武慧妃在後宮對他的支持密不可分。
可誰能想到李瑁一睡就是兩年？
爭儲之事已經開始，便沒有停下的可能，他和武慧妃也隻能轉而將李琦推上台麵，但這李琦卻是有些不受控製……
現在好了，李瑁醒了！
不但醒了，還在陛下麵前頻頻露臉，而且明顯比李琦更加依賴李林甫，這對李林甫而言，可是天大的利好。
聽李瑁這麽說，李林甫立刻應道：“有殿下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隻要宮裏能壓得住，一個裴耀卿，老夫自認還對付得了。”
“李相放心，父皇麵前有母妃看著，出不了事，倒是李相這邊，有些事……小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夫對殿下一片赤膽忠心，殿下有什麽話，不妨直言。”
“好！那小王就冒昧提醒李相一句，西市那種地方魚龍混雜，說不定就有他人的耳目，李相還需上心，嚴加管束才是。”
聽到“西市”二字，李林甫心頭微微一驚：“西市的事情，殿下也知道了？”
李瑁便點了點頭：“小王今日閑來無事，帶著李相送給小王那胡女去西市逛了一逛，卻發現那西市署屬令範金福和武侯鋪衛尉石正在西市打著李相的旗號欺壓商賈，訛詐百姓。”
李林甫立時皺起了眉頭：“竟有此事？”
“此乃小王親眼所見，李相，這事兒是不大，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雖是小事，也不可不管啊！”
“殿下所言極是！哼，這兩個小吏實在是膽大包天！”說著便看向李嶼，“壽王的話你都聽見了？”
李嶼連忙拱手折腰：“殿下放心，下官明日便親自去辦了這兩人。”
“如此甚好，不過小王覺得，李相最好是能親自去一趟，也好澄清謠言，以正視聽，免得眾口悠悠，壞了李相聲譽。”
李林甫想了一想，便又點了點頭：“殿下果然思慮周到，老夫去一趟也好，明日常參朝後，老夫便親往西市體察民情。”
“李相從善如流，小王佩服！”
“誒，殿下細致入微，老夫多謝殿下！”
“哈哈哈……”
“哈哈哈……”
從宰相府出來，李瑁心中已有了計劃，摸了摸懷中陳文修配置的藥粉，嘴角便是微微一咧，明天在西市搞個大事件，好好煩一煩李林甫！
與此同時，安樂坊喜樂巷中一家小小酒肆之內。
兩個勁裝漢子交換了一個眼色，便是齊齊起身，猛地朝東西兩側窗外撲去。
“賊人要跑！”
“分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