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是幫我，還是幫他
知道裴耀卿提前在花萼相輝樓的歡宴之上把琦玉莊的事捅了出來，李瑁便再也無心飲酒作樂。
獨自一人離開了後院，坐在壽王府門前一邊等著元方來報信，一邊思索接下來還要不要按原計劃進行。
對於去劍南道的事情，武慧妃給出的反應是比較積極的。
但他還不敢告訴武慧妃自己就是那個在幕後策劃利用琦玉莊之事扳倒李林甫的人。
更不敢告訴武慧妃自己是想來個一石二鳥，既搞定李林甫，又讓李隆基對她和李琦失望透頂，順帶著“連累”一下自己，把自己貶去益州。
他早就已經打聽清除了，張九齡罷相就是被牽連的，而且也是貶去了荊州做長史。
本來自己這情況應該跟他差不多，但自己又比他強，好歹還有個皇子的身份在，而且是個詩才絕豔的皇子，又跟“神仙”有些牽扯。
隻要自己主動提出去益州替李隆基，將益州都督和劍南節度使這兩個職位從遙領變成實領，難度應該不太大。
但是現在裴耀卿等人把矛頭直接指向了自己，這事兒就不好說了。
難道是因為李琦瘋了，相反我最近的表現比較突出，所以他們把我當假想敵了？
要這是這樣，那可真叫日了狗了。
不對，應該是日了豬隊友！
唉，等等看吧。
小半個時辰後，沒有等到元方，卻是等來了蘇曼莎。
看到這個異域小妖精出現在王府門口時，李瑁楞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來給主人報信兒啊！”
蘇曼莎便是嫵媚一笑，在月色之下分外撩人。
李瑁卻是無心欣賞：“你給我報什麽信，鬼兄呢？”
“鬼兄？你說的是元方吧？嘻嘻，這個諢號倒是貼切。你娘估計是嫌他太蠢了，所以讓我跑一趟，主人，你攤上大事兒了！”
……………………
喜樂巷，顏府之內。
顏真卿從櫃子裏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一卷訴狀遞給哥舒翰：“哥舒將軍，你要不要先看看？”
哥舒翰笑道：“這是陛下要的東西，本將看什麽？”
“這訴狀下官看過，其上對李相頗有微言。”
哥舒翰眉頭便是一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顏真卿便又說道：“我聽說哥舒將軍跟那安祿山有些不睦？”
“我看不上他，他也一樣，顏禦史提他作甚？”
“沒什麽，就是聽說李相有意要提拔安祿山為平盧軍馬使，隨口問問。”
哥舒翰便“哦”了一聲：“那你得勸勸陛下，安祿山不是什麽好東西，升誰也不能升他。”
顏真卿嘴角便是一抽。
怪不得李林甫要在陛下麵前大力推薦胡人為將，就這一根筋的腦子，立下再大的功勞也別想鬥得過李林甫。
唉，算了，自己還是不要給高人添亂了：“哥舒將軍，陛下還在等著我們，我們快些回去吧。”
“好！”
“哎呀，不好，人有三急，下官突然肚子疼，還請哥舒將軍稍待片刻。”
“快去快去，你們這些讀書的，上個茅廁都能比別人麻煩！”
顏真卿連忙笑著賠了罪，一路小跑進到了後院，卻是沒有去茅房，而是徑直到了夫人房中：“雪娘呢？”
…………………
“你說什麽？柳雪娘被擄走了？”
“孟吉是這麽說的，說是聽顏真卿顏禦史親口所言。”
“豬隊友！全他麽是豬隊友！”
李瑁被氣得渾身顫抖，隻恨不得把裴耀卿、顏真卿這對臥龍鳳雛抓到麵前來一耳光扇死。
氣歸氣，雪娘不能不管，她可是被自己哄著去告狀的。
但眼下自己是個“重傷員”，李白又不在……
沒辦法，隻能賭一把，指望蘇曼莎和元方了：“小蘇，你能幫我個忙麽？”
“主人吩咐就是了。”
又是這句！
但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你能不能去一趟宰相府，看看柳雪娘在不在那兒？”
“我去是可以，但我也不認識她啊，我怎麽知道她在不在？”
“你那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的。”
“那我試試吧。”
“叫上鬼兄一起去，他腦子不行的，但身手不錯。”
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用這麽麻煩了，我去！”
我去！
李瑁驚喜的轉過身：“太白兄，你他娘的怎麽回來了？”
李白便笑道：“我他娘的回來給你報個信，你要當心高力士，他可能跟李林甫是一夥兒的。”
李瑁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
“我在路上遇到他了，追了我大半日，還把我新買的劍給弄折了，我又沒劍了，煩死了！”
李瑁便是一聲苦笑，李白武藝高強不假，就是太費劍了，等以後有了錢，怕是得隨時給他備個幾十把才行。
至於他說高力士跟李林甫是一夥兒的這事兒，多半是誤會了，完全沒有可能性。
高力士是去找楊玉環的，大方向應該就是往益州去的，李白也是往益州跑的，一個是尋人，一個是逃命，速度自然是天差地別，在半路上遇到不足為奇。
至於高力士為什麽要追李白……
這事兒以後再問：“太白兄，顏真卿說柳雪娘被擄走了，你趕緊再去宰相府看看，倘若人真是被李林甫抓了，便想法子救，若是不好救就拿李騰空去換。”
“好！”李白應了一句，然後一指站在李瑁身後的蘇曼莎，“要殺了她滅口嗎？”
李瑁一楞，然後耳邊就響起了蘇曼莎的笑聲：“你們果然在對付李林甫，主人你還不承認，這回沒得抵賴了吧？”
看來是瞞不住了，而且也沒必要瞞了，人家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隻是自己一直沒有正麵承認罷了。
李瑁便白了蘇曼莎一眼：“那你是幫我，還是幫他？”
“那當然是幫主人咯，不然李白就要殺我滅口呢！”
蘇曼莎一邊笑，一邊又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看得李瑁一個頭三個大：“沒跟你開玩笑，說真的，你要不願意幫我，現在跟我撇清關係還來得及。”
“你放我走？主人就不怕我去給李林甫報信兒？”
“你不會。”
李瑁說得斬釘截鐵，蘇曼莎心頭便是微微一震，但還是笑嘻嘻的說道：“那可不一定，所以我還是留下來幫主人吧，上了主人的賊船，我就不敢出賣主人了。”
“唉，你啊……”李瑁便是一聲長歎，“希望你是真心的。太白兄，事不宜遲，快去。”
李白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李瑁終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李白回來了，這算是今晚到目前為止最好的消息了。
想了一想，忽然又看向蘇曼莎：“小蘇，你到底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