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原來是探子啊
又是兩天過去。
明日便是定好的去易老板那裏取鐵牛的日子。
李瑁卻是一點兒也不擔心能不能順利取走想要的鐵牛。
反而十分悠閑的坐在酒館裏喝酒。
根本就不用擔心,五天時間,十隻兩萬斤的鐵牛,怎麽可能嘛?
一邊喝著酒,他的目光,一邊有意無意的往角落裏那位客人身上落,是個年輕人,長相普通,穿著普通,一切都很普通。
但不知道為什麽,李瑁就是覺得這人肯定不普通。
而那人,也在有意無意的看向李瑁。
數次之後,兩人的目光終於相接了。
李瑁立刻舉起酒杯向其示意,同時微微一笑,表現十分自然,反正現在自己一點兒也不像自己,完全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那人卻是楞了一下,然後也才舉杯示意,顯得有些尷尬。
便是他這一個動作讓李瑁再次確認,這家夥一定不是到這裏來喝酒那麽簡單的。
想得一想,便揮了揮手:“店家,那位客人的酒錢,算我的。”
店家立刻應了一聲。
那人便又是一愣,微微一皺眉,索性拎著酒壺起身朝李瑁走了過來:“這位兄台,可共飲否?”
李瑁大方的點了點頭:“請坐!”
剛一坐下,那人就舉杯相敬:“在下王新明,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李瑁也舉杯回敬:“原來是王兄……在下姓陸,陸元方,王兄,請!”
“陸兄,請!”
三杯下肚,王興明又開了口:“陸兄不是本地人吧?”
“王兄是怎麽看出來的?”
“嗬嗬,臨邛縣城就這麽點兒大,卻是從未見過陸兄……敢問陸兄,也是來買鐵的麽?”
李瑁還是之前那一身土豪打扮,隻是脖子上沒了那根金鏈子,實在是太重了!
聽他這麽問,李瑁便又點了點頭,然後就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都說臨邛多鐵,在下這次來,卻是無鐵可買,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王興明眼神微微一動,又試探著問道:“怎麽會無鐵可買呢?”
“在下也不知道啊,找了幾家鋪子,都說鐵已經賣光了,讓我去別家問問……王兄,你可有相熟的販鐵之人?”
這兩天李淳風四處出擊,到處下訂單,而且開口比李瑁還要誇張,臨邛縣城附近的鐵幾乎已經被他給定光了。
王興明顯然是知道這件事兒的,當下又皺了皺眉,身子微微向前一傾,壓低了聲音說道:“陸兄買鐵做什麽?”
李瑁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往前湊了湊:“我乃渝州璧山人士,爹說眼下局勢不對勁兒,想要備些刀劍,練上幾百號鄉勇以備不時之需。”
王興明的眼中立時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李瑁看在眼裏,心頭立時明了,這家夥肯定是鮮於仲通撒出來探消息的。
想得一想,便又說道:“王兄若是有路子,在下願意出高價!”
王興明就皺了皺眉:“我不過就是跑腿兒護院的,哪有什麽路子。”
李瑁連忙從懷裏摸出一小錠金子塞到他手中:“還請王兄一定幫忙想想辦法。”
“這……陸兄如此仗義……城北有家鑄鐵坊的掌櫃是我族兄,陸兄若實在急著要,我可以替你去找找他,多了不敢說,一兩千斤,總是能弄到的……”
後麵的話,李瑁沒太注意聽,反正也沒打算真的從他這兒弄到多少鐵。
重要的是在達成這樣的協議之後,便可以從他口中多打聽一些其他消息了。
比如說,鮮於仲通現在在不在臨邛?
又比如說,他來這家客棧是不是為了監視李淳風。
李瑁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淳風住在這家客棧的事兒,果然已經被鮮於仲通查到了,王興明此來,也確實是負責監視他的。
鮮於仲通,眼下就在他縣城之外的莊園裏。
回到客棧房間時,李淳風正站在窗邊往外看,李瑁便是嗬嗬一笑:“李老,你被他們發現了。”
李淳風也微微一笑:“不都是在你的預料之中麽?真是沒想到,我也有當魚餌的一天,要是被那幾個老家夥知道,怕是得笑掉大牙。”
“那幾個老家夥?哪幾個?”
李瑁笑眯眯的問了一句,李淳風就歎了口氣:“除了袁天罡,你怕是一個都沒聽說過……別打聽了,他們沒機會知道這些事,也不可能再笑得出來了。”
李淳風的語氣難得的有些落寞。
看來他嘴裏的那些老家夥,無論是敵是友,恐怕都已經不在了。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李瑁便也輕歎一聲:“李老,明日我就要帶著二十萬斤鐵離開此處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李淳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老夫要是說有問題,你能跟老夫換一換位置,由你來當這個誘餌麽?”
“嘿嘿,天色不早,我回自己屋去了,李老,這裏已經被人盯上,你自己萬事小心,咱們成都城見!”
“好,成都城見!”
……
……
翌日,易老板的鐵器莊,又換了一副模樣的李瑁帶著十幾個人大搖大擺的上了門。
這該死的隨機易容術,真是麻煩。
好在還有一塊令牌可以證明自己確實是“雲南王世子”留下來全權處理購置鐵牛一事的代表。
亮出令牌之後,易老板對他的身份倒是沒怎麽懷疑,隻是有些吃驚。
這麽大的生意,那雲南王世子居然說走就走,都沒有親自留下來打理,這實在是……
隻能說雲南王財大氣粗,而這位世子也當真不是個能當重任的紈絝。
雲南王若是真把王位傳給了他,再大的家業,恐怕也遲早要被他敗光。
不過這都跟他沒關係。
能把手裏這二十萬斤鐵順利的以高價賣給這敗家子兒,就是最大的成功。
“陸執事,實不相瞞,十隻鐵牛,尚未鑄成……”
李瑁對此早有預料,但還是裝出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打斷了他:“你說什麽?”
易老板連忙繼續說道:“陸執事莫急,且聽我把話說完!”
“哼,世子吩咐過,今日來你這裏拉了鐵牛就走,你現在跟我說尚未鑄成,怎麽,你想跟王爺家打打官司?”
“不敢不敢……陸執事你聽我說啊,並非是我們無力辦成此事,咱們這都是在為世子著想啊!”
李瑁便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易老板又說道:“此去南詔,路途遙遠,而且崇山峻嶺的,十分難行,敢問執事,要將十隻兩萬斤重的大鐵牛從此處運回南詔,是難是易?”
“這……的確是十分不易,但這也不是你們出爾反爾,毀約不遵的理由吧?”
“陸執事此言差矣,我們並非出爾反爾,毀約不遵,恰恰相反,我們為了幫世子幹好這樁差事,已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哦?什麽主意?”
“二十萬斤鐵,我們已經備好,而且皆是大小適中的鐵塊,運送這些鐵塊,可比那兩萬斤的大鐵牛容易多了!”
李瑁就又是一皺眉:“王爺要的是鎮水鐵牛,我運些鐵塊兒回去有什麽用?”
“陸執事啊陸執事,咱們可以等把這些鐵塊運到目的地之後,就地鑄造鐵牛啊……陸執事放心,我們會派工匠隨行,保證能鑄出上好的鎮水鐵牛!”
果然跟自己之前的預料一模一樣,他們果然打算用這樣的法子來保住這單生意。
李瑁心裏便是一陣得意,但麵上卻是依舊沒有半點兒好臉色:“此法好是好,但我怎麽知道你那些工匠到了地方就能鑄出上好的鎮水鐵牛?”
“這一點,在下可以保證!”
“你保證有個屁用,萬一事情沒辦好,我是要掉腦袋的,為了你一句保證,我就要拿命去賭?”
“這……”
見易老板麵有難色,李瑁暗暗一笑,便又說道:“世子說了,這十隻大鐵牛,連購鐵家工錢,共計是一千萬錢,合黃金一萬兩,對不對?”
易老板連忙點頭:“對!”
“既然現在鐵牛沒鑄出來,那工錢肯定不能給,但若我拉回二十萬斤鐵塊回去,鑄不成鐵牛,那這二十萬斤鐵於我們而言,也是無用,是這個道理吧?”
易老板又一咬牙:“是這個道理。”
“既然如此,你將那二十萬斤鐵和你的工匠交給我帶走,我先給你黃金四千兩,餘下的六千兩,等鐵牛鑄好,再一並結清,如何?”
“這……”
“我給你一炷香時間,你若是同意,咱麽就這麽辦,你若是不同意,便就此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