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紅箋小字
接連幾天的陰雨落在南京，冷澀的氣息充斥著這所老舊的城市。窗外的梧桐樹的枝丫像是一張編織在天空上的大網。
路淮琛斜倚沙發，修長的手指夾煙，煙圈纏繞指尖。
她離開他五年了，五年時間不長不短，但足以讓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愛上別人。
總公司派下來一個副總監，美其名曰是協助完成新梅華公司的項目，其實說白了就是監工。
這個副總監是公司裏出了名的雷厲風行，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完全可以勝任女強人的稱號，做起事來比男人還要狠厲，比起她來大家更喜歡傅言，畢竟傅言不會因為一個小錯誤就妄下定論的開除一個人。陳茵公司上上下下擔心的要命，大家希望這個副總監在他們完成這單項目之後就被調回總公司。
今天是副總監上任的第一天，大家多少都有點惴惴不安。等到她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大家都屏住呼吸。全體起立，恭恭敬敬的齊聲喊，“秦副總監好。”
嫩綠色流蘇上衣配半身裙，頭發蓬鬆盤起，雪白的耳垂掛著兩個銀白環狀耳環，隻是化了淡妝，柳眉杏眼，嘴唇上塗了淡粉唇彩，她的出現為辦公室添了一抹翠意盎然的綠意。
秦詩爾禮貌性的回以淡笑，“都坐下吧，今後都是同事，還希望各位可以支持我的工作。”她隨意一撇，看到人群裏的陳茵，不卑不亢的模樣讓她多留意了幾分。
傅言從辦公室中出來，還是平常那般的從容，漆黑的眼睛波瀾不驚。“你來了。”他禮貌性的說。
“嗯，以後要跟師兄一起共事了，工作上的事情還要請你多多指教才是。”秦詩爾客套道。
“已經畢業好幾年了，以後在公司還是叫我傅言吧。”傅言語氣淡淡的。“你的辦公室在我辦公室的對麵，有什麽問題可以進來找我。”傅言說。
“嗯。”傅言隨口一句話就把他們的關係撇的幹幹淨淨，秦詩爾多少有點掛不住，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待他們走後，同事之間開始了竊竊私語，“原來傅總監和秦副總監是老同學啊。”
“怪不得秦副總監對傅總監說話這麽客氣。”
“不過秦副總監在總公司的傳聞是不是真的啊？表麵看上去她挺隨和的啊。”有人提出疑問，秦詩爾剛剛的表現和之前的傳聞確實有點不太不相符，如果說傳聞裏麵的秦詩爾是八分嚴厲的話，那麽在他們看來現實版的秦詩爾頂多也就占兩分吧。
“誰知道呢？不要看她現在這樣，誰知道真生起氣來，會不會拿我們開涮呢。”有人提醒。
“說的沒錯，她才剛來，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有人附和。
“欸，陳茵，我怎麽覺得秦副總監好像喜歡我們總監的樣子啊。”小夏捅了捅正在工作的陳茵。
“不會吧，” 陳茵說，“可能因為之前是同學的關係，秦副總監剛剛表現的和總監太熟絡了，你才誤會了。”陳茵歪頭告訴小夏。
“我總覺得覺得秦詩爾看傅言的眼神不一樣。”小夏一臉堅定。
“別想了，快點工作吧，小夏你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都要趕不上工作進度了。”陳茵好心提醒，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
“好啦，知道了。”小夏為繁重的工作愁的皺眉。
傅言辦公室角落裏的那盆海棠花生出了幾個花骨朵，紅色花瓣包裹下的花朵在不經意間慢慢萌芽。陰涼的角落，沒有觸碰到陽光的滋養，但它卻活得恣意張揚。在不起眼的時光裏帶給人們視覺的享受。
傅言旁邊的電話響了，“喂。”他拿起電話。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他一邊聽電話，一邊翻閱黑色辦公桌上的資料，“好，我知道了。”
窗外的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細雨，又變成晴天。遮了一個多星期灰色麵紗的天空終於肯露出麵來。細風吹進窗戶，傅言停下手中的動作，烏黑深邃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
與新梅華公司的合作眼看接近尾聲，這部片子的導演許導提出看戲服的樣品的要求，這樣以便提前確定是否還需要再修改。
一般這樣的活動傅言都會親自出席，可能是因為多了秦詩爾的緣故，現在除非是十分重要的活動，否則傅言一般不會出席。
大家聽說要跟秦詩爾一起去，都提心吊膽，沒有人想攬下這份苦差事，人人都心知肚明，和秦詩爾一起工作，一個不留神工作都有可能會丟了。
秦詩爾拿著策劃案從她的辦公室走出來，“這次為新梅華公司設計的戲服，我看了一下大家的成果，完成的都很不錯，新梅華公司提出要試看作品的消息相信大家也都有耳聞。”秦詩爾娓娓道來。“現在，需要從你們當中選出一個代表，跟我一起參加新梅華公司的試裝會。”空氣中縈繞著緊張的氣氛。
“有毛遂自薦的嗎？”秦詩爾問。
“……”靜默無聲。
“既然沒有我就自己選了。”緊張的氛圍像極了高中時候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場麵。
“小夏。”
聽到小夏的名字其他人鬆了一口氣，隨後轉為同情的目光看著小夏。
“啊，”小夏驚愕的叫了出來，怎麽會是她啊，“秦…副總監，那個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我怕影響和客戶的交流……可不可以，”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詩爾打斷了，“不可以，工作不是兒戲，請你認真對待起來。如果你覺得自己勝任不了這份工作，我可以批準你辭職。”
其他人咂舌，果然是讓公司裏的人聞風喪膽的女上司，小夏這次真的是栽了。
“不是……秦副總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我會對公司的形象造成不好的影響。”她今天確實不舒服，來大姨媽的第一天痛經很正常，喝了很多紅糖水也不管用，如果光在公司坐一整天還能挨過去，但是要去和新梅華公司的人討論工作上的事情，期間肯定要處理很多瑣事，她大姨媽真的經不起這麽多折騰啊，要是她中途疼暈在新梅華公司的話就丟死人了。
“秦副總監，讓我替她去吧。”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陳茵站起來說。
小夏像看到救星一般看著陳茵，陳茵愛死你了。她轉念一想，陳茵剛來公司這麽短的時間能應付的了這次工作嘛，她不由得替陳茵擔心起來。
秦詩爾看向她，是她初來時印象較為深刻的那個女孩，還是那般的不卑不亢的模樣。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麵如凝脂，眼如點漆，形容她也不為過，倒是容貌個出眾的女孩。
“你來替她？”秦詩爾問。
“嗯。”
“我覺得以你的資曆不適合代表公司出席這次活動。”秦詩爾杏眼劃過不屑。她給他們機會的時候她不起來，現在倒好，起來逞起英雄來了。“這次活動由，”秦詩爾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身後渾厚的聲音搶先一步說完了，“這次活動由陳茵和秦詩爾副總監代表公司出席。”傅言宣布結果。
秦詩爾咬牙，轉身委屈的說，“師兄，你怎麽能讓一個剛來公司的新人去呢。”傅言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丟麵子，她著實委屈，但又不能做什麽。
“我說過叫我傅言，”傅言繃緊的臉線條硬冷，五官如刀削，剛毅冷漠，“我看重的從來都是工作能力而不是工作資曆。”他的聲音極淡，卻不容旁人置疑。
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氛，眾人為小夏和陳茵捏了一把冷汗。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傅言不再多做解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