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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緩緩拉開嘴角,露出鱷魚般冷酷的微笑。“是,王爺。”
豆蔻傻眼了一會兒,轉過頭叮囑這奸臣,“王爺說是所有髒活累活,千萬別遺漏了。挑水、劈柴、搬雜物、洗衣裳,掃地,漏一樣唯你是問。明白?”
劉元的臉一抽,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霍東宸心想,本王當真鬥不垮這東西了麽?
他斜乜著香枝,寒意瘮人地一笑,“此外,誰敢私自給她吃的就剁了誰的手。香枝這奴才欺上瞞下,背後議論主子是非,就從她開始。”
香枝一顫,迅速將手藏到肚子下,全身縮得圓滾滾的。隻有腦門子貼在地上。
呼雷斜眼歪嘴地瞧著,一個沒忍住,“噗嗤”失笑出來……其他人也跟著笑。
霍東宸淩厲的眼風一掃,笑聲立刻被扼殺了。
空氣重新繃緊。所有人都擺出凝重的表情,痛心疾首望著香枝和豆蔻。
霍東宸環視這幫家臣,忽然感到心很累:一群歪瓜裂棗。身邊怎麽網羅了這麽一幫人?要才華沒多少,拍馬屁、看熱鬧、暗中裹亂的本事一個賽一個。
連個老實頭丫鬟都敢議論主子是非!
“本王的話沒人聽?呼雷,把香枝的手剁了。”王爺說。
呼雷虎軀一震,“是,王爺。”甩開膀子就上去行凶,胸腔裏發出猛獸般的嗚咽。這聲音表示,你現在危險至極。
香枝抬頭一瞧,見他眼珠子鼓得像銅鈴,胡須根根如刺,正是一張殺戮成性的屠夫臉。她魂飛魄散地一縮,把自己團得緊緊的。
豆蔻嘴皮子忙得直飛,舉著雙手打圓場,“王爺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她計較呢。一件小事弄得血淋淋的,傳出去別人還以為王爺酷待下人。”
霍東宸的眼裏全是冷笑。哼,總算有你這家夥害怕的東西了。
他盯著她,語聲緩慢地說,“還不動手——?”
“好咧!”呼雷悠揚地喊了個號子。動手就去抓人,發現無從下手,就在香枝的腰上胳肢了一把。
香枝的防線立刻崩潰,痙攣著滾在了地上。呼雷趁機一把捉了她的手,把人拎了起來,嘴巴歪得都要豁了,“嗖”的拔出靴子一側的刀。“來,把你這肥肥的爪子剁了給老子下酒!”
“救命啊——”香枝仰頭尖叫。聲音平地暴起,氣貫長虹。
豆蔻滿腦門子的冷汗,大聲喊道:“剁我剁我,來剁我的手,誰不剁我是王八蛋!”
劉元大聲嗬斥,“放肆!膽敢在王爺麵前講粗言穢語!”
“馬屁精!”豆蔻怒極的臉衝著他。
劉元從齒縫裏“噝”了口氣。他好歹也是江湖出身,平時也算心狠手辣,竟然橫不過這丫頭片子。
霍東宸冷眼旁觀,見她終於失了淡定,十分舒心地笑了。
他用更柔和的聲音說,“還等什麽,呼雷?”
呼雷的蒲扇大手握住香枝兩條糯米做的腕子,在刀上“哈”了口氣,暴睛瞪眼地準備切。
香枝這會兒老實不住了:“王爺,姓呼的偷看女人洗澡你怎麽不挖他眼珠子!要殺雞儆猴就連他一塊。不然香枝不服!”
呼雷大嘴一咧,對眾人“獻醜”地一笑——偷看女人洗澡他還挺驕傲。
王爺悠悠地說,“不服又怎樣?”
豆蔻迅速接話道,“不服就是有冤呐。王爺堂堂的天潢貴胄,做事總得以理服人。這麽著吧,我看還是剁我!我是服的,我一百個服!呼爺勞駕移步,來剁我!”
王爺的胸腔裏躥出來一聲輕笑,是真笑。他越來越歡喜這玩意兒了,多好玩。
“剁你?也未嚐不可。不過如果是你的話,還得再加隻眼珠子。”
豆蔻身體一聳,“我又沒偷看人洗澡!”
霍東宸的目中閃過一道異光,直直逼視住她。眼睛深處在說:你偷看了什麽自己不明白麽?
豆蔻稍微一想,明白了:他以為她偷看了他屁股。珠圓玉潤的屁股。她想說,你自作多情了,我說的是那匹黑馬。
但這話說了也扳不回大局,恐怕他還會惱羞成怒,再割她一條三寸不爛之舌。
豆蔻認栽地說,“可以。王爺要我身上哪一塊都成!小的不含糊。聽說,眼珠子拿醬爆一爆可好吃了,汆湯也還行。除了眼珠子還要啥,肚雜要不要來點兒?溜肥腸吃過沒,沒吃過的話我立馬切腹,給您割上一碗。”
她神態虔誠,委實是天下第一乖寶寶。
眾人的表情都狠狠地扭曲了,“……”
霍東宸用力地蠕動嘴角,“好啊,本王倒要嚐嚐醬爆眼珠子是何滋味。”
她勸道,“腸子呢,來不來?”
“也來。”
“好。”她熱情地張羅道,“這就割。劉元,你快去通知廚房準備,食材一到馬上趁新鮮處理好。腸子不太潔,要用滾熱的堿水燙透了才能下鍋哦。”
這是瞎說。她從不排便,腸子潔得很。這配件對她來說基本沒用,割掉一點不心疼。眼珠子倒是不舍得。那是她全身最珍貴的寶,誰也不能給的。
“……廢話可真多,你倒是快點割啊!”劉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