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塊錢一個鍾頭
第22章 一塊錢一個鍾頭
因為玉兔美眉說了，必須是人家自願給的。那撿的錢隻能是人家掉的，不能算是人家自願給的。而且，要在一個小時之內保證能撿到一塊錢，這風險係數就不是一般地大了。
撿錢完全是靠運氣的。運氣好了，可能十萬八萬的你都能撿到。運氣不好了，你在馬路邊上走上一天，也不一定能撿到一毛錢。
看來，隻好去找老板想辦法了。老板正像店名“慶重麻禿子火鍋”上說的，是個滿臉大麻子的中年男人，已經禿頂了，五十多歲的樣子。林曉金一看，那一臉的橫肉，就知道不是好說話的人。不過，為了完成這個變態的任務，林曉金也隻好勉為其難地上前搭話了。
真是不巧，火鍋店的老板正在生氣，大麻子臉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怖了。他朝著手底下的服務員一陣拍桌子瞪眼睛的，嘴裏罵罵咧咧道：“都麻利點，都麻利點。客人都等不及了，快點跑起來！”
那些服務員，男男女女，端著菜、空盆子或者拿著菜單往來穿梭於各個桌麵之間。
林曉金知道現在去打擾老板肯定是自討沒趣，可是，為了自己能完成“財神特派員”的考核，他隻好去求老板了。他賠著一臉的笑，搔著頭，很不好意思地朝櫃台後麵的老板道：“老板，我……”
“哦，請問您有什麽需要？”麻禿子老板立刻滿臉堆笑地問道，顯然，他把林曉金當成了客人。
林曉金更不好意思開口了，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道：“老板，我沒有什麽需要。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麻禿子一聽，立刻臉一板道：“你是不是推銷保險的，還是搞傳銷的，出去出去，我沒時間陪你聊！”
林曉金連忙解釋道：“老板，您這兒招人嗎？”
麻禿子這回明白了，上下打量著林曉金，然後問道：“看樣子，你還是個學生仔，你滿十八歲了嗎？”
林曉金連忙道：“滿了滿了，上個月剛滿。”其實，他才十六歲。
“我這兒倒是需要一個跑堂的。瞧，我這兒生意好得不得了，人手真是不夠。今天這收銀機又壞了，隻好手工結賬……唉，你以前幹過跑堂嗎？”麻禿子的臉色漸漸好看了起來。
林曉金卻搖了搖頭道：“沒有。”
麻禿子有些失望。不過，他的店裏這幾天生意正好忙，所以急著招人，就繼續問林曉金道：“看你這樣子，白白淨淨的，也不是幹我們這一行的料。不過，要是工資合適的話……你一個月想要多少工資？我這兒可隻收臨時工，不給交‘三金’的。”
當時所謂的“三金”，就是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和失業保險。九十年代，很多私營企業都是不給員工繳納“三金”的，所以員工都是臨時工性質。
“我不要‘三金’，我……我隻要一塊錢。”林曉金脫口而出。
麻禿子沒聽明白。林曉金伸出一根手指，重複道：“一塊錢。”
麻禿子還是沒太明白，不過，他倒挺聰明，猜測道：“一塊錢？你是說一塊錢一個鍾頭嗎？”
林曉金一聽有戲，使勁點頭道：“對對對，就是一塊錢一個鍾頭。”林曉金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九十年代，很多像肯德基、麥當勞之類的餐飲連鎖正規企業，也經常招一些學生工，都是臨時性質的鍾點工，都是按照小時計算工資的。時髦的說法就是“時薪製”。
按照林曉金的說法，一個小時一塊錢的話，一天8小時就是8塊錢，一個月做足30天，240塊，這工資在二三線城市還是比較正常的。
所以，麻禿子老板覺得還行，就點頭答應道：“行，我給你找個服務員帶帶你。具體錄不錄用，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今天你要是幹不好的話，我不但不錄用你，今天一天的工錢我也不會給你的喲。”
“這……”林曉金原本放下來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他現在哪裏等得及老板看自己的表現啊，他恨不能先拿到一塊錢再幹活呢。於是，他抖抖豁豁地道：“老板，我其實吧，也幹不長的，我隻想打個短工。”
麻禿子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嘴裏嘮叨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沒有長性。我就知道你們幹不長。放著好好的活，你們不幹，一個個心比天高的，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在想些什麽。”
林曉金被老板一頓搶白，也不好辯駁。
不過，麻禿子火鍋店人手真是緊，所以，老板沒把林曉金一口回絕，而是試探著問道：“那你到底能幹多久啊？你先給我個準話。”
關鍵時候到了，林曉金怯怯地伸出一根手指，沒敢說話。
麻禿子猜測道：“一年？這也太短了吧。”
林曉金搖搖頭，更不敢說話了。
“一個月？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個月才剛入個門而已。你別看一個跑堂的，裏麵的門道很多的，一個月，學都學不全呢。”麻禿子說得口沫橫飛的。
林曉金還是搖搖頭，臉漲得通紅。
麻禿子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的意思不會是一個星期吧？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麻禿子已經氣得不行了，他差點就讓林曉金滾蛋了。
林曉金使勁咽了咽口水，用蚊子叫一般低的聲音道：“一個……一個小時。”其實，林曉金恨不能說五十分鍾了，因為去掉剛才磨嘴皮子的時間，現在就剩五十分鍾了。
“滾——！”麻禿子氣得滿臉鐵青，用手一指門口。現在是當著客人的麵，他不好意思動手。照著平時他那火爆的脾氣，早就一巴掌朝林曉金扇過來了。他咆哮道：“你小子吃飽了沒事幹，來消遣你大爺了，是不是？我忙得都快四腳朝天了，你居然敢……給我滾——”
整個火鍋店的客人都向這邊看了過來。
林曉金羞得滿麵通紅，快步退到了大門外。他也不怪店老板。因為他自己的要求也確實奇葩。一個小時哪裏是去幹活的，人家客人吃頓火鍋也不止一個小時啊。難怪老板要覺得林曉金是在故意搗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