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犧牲品
林曉金和王冬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簡單的一次分班考試，背後竟然隱藏著這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陳清培繼續道：「所以，你們聽明白了吧。要不是有這約法三章，這８００多個學生面臨的將是多大的不公平啊。不瞞你們說，林曉金這次也差點被分到高二（１８）班去。」
「什麼，這怎麼可能？林哥可是全年級第一啊！」王冬一著急，竟然沒有顧忌校長的存在，把「林哥」二字也給說了出來。
幸好，陳清培不是那種喜歡小題大做的人，很有長者風範。他沒有去揪王冬的小辮子，而是平心靜氣地轉頭朝林曉金道：
「你雖然是年級第一，但你昨天沒有來，所以也就沒有填寫『分班志願表』。
「幸虧我當時跟他們拍桌子瞪眼睛，再加上周小語老師為你極力辯解，還有你那６４９分的總成績，這三者結合，我才把你分到了『物化（１）班』。」
「而衛若蘭畢竟沒有成績作為支撐啊。在她的問題上，我已經沒有選擇權了。為了不讓家長們插手，為了更多學生的公平，我必須履行我的承諾。」
林曉金頓時急了，他口不擇言道：「陳校長，難道就為了這個『公平』，把衛若蘭當成了犧牲品嗎？」
陳清培聽了，義正辭嚴地糾正道：「不對。與其說衛若蘭是這次分班制度的犧牲品，不如說是她捍衛了公平和正義。」
接著，陳清培突然一拍桌子道：「你們不知道，就在剛才，還有人來替副市長的公子說情呢！所以我必須秉持公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林曉金和王冬對視了一眼，立刻明白了。
他們聯想到懷仁爾、邵明媚、尤得旺這三個人。當時，見他們出校長室的時候，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看樣子，陳校長說的替副市長公子說情的人，就是他們三個了。
至於副市長的公子，指的當然就是霍子明了。
怪不得，林曉金跟王冬進校長室時，陳清培顯得那麼氣憤。
林曉金覺得，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什麼好談的了。他向王冬使了個眼色，兩人向陳校長告辭之後，走出了校長室。
走出校長室的林曉金糾結了。前天晚上，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衛若蘭從死神手裡奪了回來。而且，利用神仙的幫助，他已經讓衛若蘭恢復如初了。
可沒想到，這場車禍竟然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遺症」——衛若蘭竟然要被分到高二（１８）班去了。
而且連學的課程都不一樣了。（１８）班是文科班，以歷史和地理為主，跟林曉金學的物理和化學根本不沾邊了。
而且，打心底里，林曉金是為衛若蘭鳴冤叫屈的。本身衛若蘭的成績就應該進「物化班」的，況且，她這次的車禍也是因為捨己救人。
沒想到，好人竟然得不到好報。
但是剛才，在陳清培那裡，林曉金也聽明白了：如果陳清培敢不以成績為標準，而把衛若蘭破格分到「物化班」的話，那麼，那些手眼通天的家長就可以無孔不入了。
有實力的家長們會把分班的事搞成徹底的權錢交易，那海通一中就會陷入烏煙瘴氣的泥淖中……
林曉金和王冬無精打采地回到了腦科醫院。
衛若蘭見到他們，當然是非常高興了。但是，他們兩個卻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衛若蘭有些看不懂了。
王冬也不知道怎麼跟衛若蘭說，於是識趣地朝林曉金道：「林哥，我先回去了，有什麼話，你們兩口子自己說吧。」
衛若蘭聽到「兩口子」，頓時面紅耳赤。
林曉金也不留王冬了，拍拍王冬的肩膀道：「明天是高一的最後一天，還要去領高二的書呢，那就明天見吧。」
……
送走了王冬，林曉金回到觀察室。觀察室里就只剩下他跟衛若蘭兩個人了。
從衛若蘭出事到現在，一直是各種事情不斷，兩人都沒有好好獃在一起過。現在乍一靜下來，兩人倒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沉默良久，衛若蘭才羞澀地抬起頭，輕聲問道：「學校里怎麼樣，分班了嗎？」
林曉金點點頭：「嗯，分了。我被分到了『物化（１）班』，也就是高二（１）班。」
「太好了，」衛若蘭興奮道，「你終於達成了你的目標，也沒有辜負周老師的期望。」
「可是，」林曉金卻搖搖頭道：「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因為你被……分到了……」
「我？我被分到哪個班？」衛若蘭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擔心過自己的成績。而且前四門課，她也考得得心應手。
她覺得自己肯定也是「物化（１）班」了。可現在，林曉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突然緊張起來。
林曉金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猶豫了半天，才艱難地開口道：「你……被分到了高二（１８）班。」
「什麼？不可能吧，我有這麼差嗎？」衛若蘭還以為林曉金是在開玩笑呢，她的臉上微微綻開了笑容。
林曉金什麼也沒說，只是用一臉沉重地看著衛若蘭。
笑容凝固在了衛若蘭的俏臉上。她的美眸慢慢張大，不可思議地盯著林曉金。
林曉金重重地點了點頭。
衛若蘭的眼眶中瞬間盈滿了淚水。但她還是不相信。為了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拚命張大著美麗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曉金。她多希望林曉金是在開玩笑啊！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林曉金終於將他今天去找老校長陳清培的經過說了出來。
特別是老校長說的那句——「與其說衛若蘭是這次分班制度的犧牲品，不如說是她捍衛了公平和正義」，林曉金一字不落地複述了一遍。
衛若蘭是何等的聰明，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徹底明白了，也徹底絕望了。兩行熱淚再也忍不住了，撲簌簌地順著白皙的臉頰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