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吃醋
伊桑一大早醒來正躺在床上享受著瑪西亞的懷抱與她帶來的白麵包，突然從窗口流入一灘水化作了一個藍發藍眸的小女孩。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新的海怪，正準備靠新獲得的力量教訓教訓這個“不知來曆的海怪”。
旁邊的瑪西亞卻兩眼放光地跑過去，百般憐愛地一邊將手中的白麵包塞給她一邊問道。
“你是諾維雅小姐說的賽維亞拉嗎？哎呀，長的真可愛。快拿著，這是你愛吃的麵包。”
他看著洋洋得意地吃著白麵包的賽維亞拉捏著嗓子向瑪西亞賣萌，內心隱隱出現了如臨大敵的恐慌。
“哼，隻是一個剛剛出現的小丫頭，瑪西亞姐姐隻是出於熱心而已，溫迪太太和莉莉姐姐最喜歡的一定是我。”
想到這兒的伊桑定了定神，特意將耳朵與尾巴放出來，朝著“敵人”示威似地搖了搖。
伊桑換好衣服後三人一同下樓，正在樓下忙活的眾仆人一見他們，頓時圍了過來。
溫迪太太撫摸著他的小臉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道：“小伊桑，你終於醒了，你當時昏迷著回來的樣子把我嚇壞了。”
“嗯嗯嗯，我當時在外麵采購，後來聽到溫迪太太告訴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呢。”
臉頰分布了零星幾顆雀斑的莉莉在一旁附和，莊園裏的另一位男仆人貝克生性內向，沒有說話隻跟著點了點頭。
伊桑餘光瞥到專注吃麵包的賽維亞拉不由得得意地揚了揚頭。
他正準備說話，溫迪太太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向賽維亞拉，好奇地問旁人。
“這就是諾維雅小姐說的小客人嗎？長的真可愛，就像小時候的瑪西亞一樣。”
“我沒有啦！”瑪西亞靦腆地笑了笑連連擺手，皮膚不夠白皙的她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漂亮”。
隻是溫迪太太從小將其帶大，兩人就像是真正母女一樣，而在溫迪太太眼中她就是最漂亮的。
“我就覺得瑪西亞長得很好看。”莉莉握住自己好朋友的手，一臉真誠地說道。
沒等伊桑反應過來，當初圍著自己的這幾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轉變了風向繞著賽維亞拉嘰嘰喳喳去了。
“雖然她是比我可愛了那麽一點點，但明明是我先來的……”伊桑板著小臉，一臉不悅。
萊納德聽到了他的嘟囔，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你能這麽快恢複也有賽維亞拉的功勞，而且一般人都更喜歡可愛的小女孩。”
伊桑的表情更臭了。
剛剛步入大廳的諾維雅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萊納德補刀的天性不知為什麽就突然被釋放了出來。
仆人們看見她回來了，紛紛散開準備開餐。
“領主姐姐！”伊桑心中一喜，興奮地撲過來想要在諾維雅的懷裏示威。
卻沒想到賽維亞拉更快一步，已經摟上了她的手臂，甜膩膩地喊道：“諾維雅姐姐！”
伊桑注意到她不時瞥過來的目光，怒火中燒，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可惡，肯定是剛剛看到自己對她示威才這樣報複自己。
兩個小孩子在那裏鬧別扭，諾維雅沒有戳穿，隻是牽著兩人與萊納德走進餐廳準備吃午餐。
坐下後，諾維雅轉頭問賽維亞拉：“你從海蝕洞那兒過來的嗎？”
“嗯，原本是在海蝕洞的海底洞穴，後來發現那兒的魔獸被你們打敗後就以那兒作為據點了。”
賽維亞拉點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諾維雅說道：“那個……洞中的鍾乳石液是海族眼中的美味食物，我沒有經過你們同意就取了一些喝……”
“沒關係，其實那兒早已經被萊納德搜刮了一遍，有點用處的東西都被帶回來了。”
萊納德點點頭表示附和。
伊桑與鎮上的小孩偶有來往，有次帶著小夥伴們跑去那兒玩過，隨即插話問她。
“你住在那兒難道不怕嗎？黑不隆冬的，小心晚上被亡靈抓去喔。”
賽維亞拉一聽到此話，瞬間想起祭司口中曾經提到並且劃過重點的“亡靈”。
那群隻有骷髏架子或者連骷髏架子都沒有的東西擁有汙染活物的力量，她甚至見過被亡靈汙染的人魚。
青麵獠牙，魚尾上布滿灰霧的黯淡黑鱗，逐漸枯萎的血肉，以及對待昔日的親人也會舉刀相向的冷漠神情。
比起亡靈，那些隻抓人魚去挖珍珠的人類都顯得慈眉善目。
她小臉瞬間一垮，盤子裏的美味麵包也吃不下去了，眼眶裏溢滿的淚水打著轉。
諾維雅唯一見過的與亡靈沾邊的應該就是那具要抓自己的骷髏架子了，雖然前世見多了醫學用骷髏骨架，但在麵對那具會動會魔法的骷髏時她還是嚇得夠嗆。
作為莊園見識最廣的萊納德輕輕拍了一下伊桑的腦袋，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看過被汙染的人魚你也會被嚇哭的。”
伊桑此時也有些後悔講出這樣的話。
雖然他很不喜歡這個和自己爭寵的海族女孩子，但是一見對方哭起來頓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諾維雅也跟著白了他一眼，摸著賽維亞拉的長發安慰道：“你要是怕的話就來莊園住吧，反正空房間這麽多，不過我不清楚海族能不能習慣陸地生活。”
“是……是嘛，莊園裏有魔法師哥哥和領主姐姐，亡靈不敢來的，大不了我保護你，我可是一名勇猛的獸人戰士。”
伊桑拍了拍胸膛，臉上露出了一片圖紋，從中隱隱約約散發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獸人戰士以庇護弱小為榮，來，麵包分你一半，塗上一層蜂蜜可好吃了。”
雖然心裏有些不舍，但他還是一臉臭屁地劃拉一半麵包分給了賽維亞拉。
被眾人安慰一陣後，賽維亞拉用小手一抹眼淚，終於露出了笑容。
“伊桑，既然你已經激發了血脈之力，我準備送你去利齊騎士那兒學習，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每天早晨就去訓練場和騎士們操練。”
“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其他的技能學習。”諾維雅帶著征詢的語氣說道。
一旁的伊桑聽聞此話，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
諾維雅原本隻是出於同情的心理買下這個小孩，想讓他不要再跟著商隊顛沛流離，所以並沒有關注太多，隻把他和其他人一樣看待。
沒想到正是這份在諾維雅眼中不值一提的“平等對待”使得伊桑倍感溫暖。
因獸人族身份被歧視的過去成了過眼雲煙，他不用再靠著看似鋒利的外殼保護自己僅剩的尊嚴。
在看到諾維雅身陷危機時，伊桑眼前一瞬間出現了許多畫麵。
有被冷落的過去，有溫馨的現在，還有又將墮入黑暗的未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溫暖港灣的他不願意再回到以前的生活，當即義無反顧就衝了上去。
抱著必死打算的伊桑幸運地活了下來並激發了自己的血脈之力。
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人類王國有過獸人騎士，心情平靜的他也依舊隻將自己當做一名仆人。
畢竟現在與領主在一張餐桌上吃飯已經是心目中最大的榮耀了。
現在突然知道自己能夠學習戰鬥或者其他技能，瞬間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對伊桑豐富內心毫無察覺的諾維雅見他不說話，像個姐姐一樣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再次問他。
“還有讓你脫離奴隸籍怎麽樣？像賽維亞拉一樣以朋友的身份住進莊園。”
當看到伊桑挺身而出擋在自己麵前的瘦小身軀時，諾維雅第一反應不是感激而是陷入了焦灼。
因為她想不清自己做了什麽願意使得伊桑豁出性命來救自己。
隻能像對待救過自己一命的萊納德一樣，她願意提供一切自己能夠提供的東西去補償感謝對方。
弗裏曼管家站在諾維雅身後始終一言不發，隻是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不被人察覺的欣慰與懷念。
“我……”
伊桑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環顧周圍，仿佛想要抓住什麽救命稻草。
“答應呀答應呀！”
他看到那個最愛捏自己的臉的瑪西亞與莉莉滿臉高興地在那兒輕輕叫道，就連向來嚴肅的弗裏曼管家也對他露出笑容。
伊桑默默地低下頭將發紅的眼眶隱藏起來，悶悶地嗯了一句。
見他回應，諾維雅也眯著眼露出了笑容。
隨即轉頭向管家說道：“管家叔叔，我讓米爾鎮長為莊園招幾個仆人，減輕一下你們的負擔。”
“但我對莊園仆人挑選的事情不了解，所以我想讓你去挑選。”
弗裏曼管家平時雖然不苟言笑，但能力出眾，交給他能夠省下不少麻煩。
對人類世界很好奇的賽維亞拉在吃飯時纏著諾維雅與萊納德問了許多，又為他們講述了不少關於海族的生活見聞。
而伊桑則少見的默不作聲，將頭埋得低低的，隻專注眼前的盤子。
吃完飯後賽維亞拉提出先回去安置波波，等晚上吃飯時再過來，仆人會趁午餐晚餐的空檔收拾出兩間臥室出來。
“我馬上回來！”賽維亞拉站在大門口與眾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