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仙哥哥有家人
“你，你們天台山怎麽耍無賴？”
馬明生也麵有薄怒：“這是何意？”
倪倪重新變化，回頭望向雲頂，看到明月已進入金庭，略鬆了口氣。
他重新看向眾人，抱拳道：“諸位，多有得罪，隻因情況緊急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請諸位見諒。”
“哼！”
“好了。”馬明生拍拍端木償揚的肩膀，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無妨，但我們並無過分的要求，隻是希望能讓進去見仙君一麵。如果仙君的傷勢穩定下來，大家也都能夠放心，不枉我們一路風雨兼程的辛苦”
倪倪聽了，臉上盡是感激，他鄭重道：“諸位的恩情我天台山感激不盡，日後有任何需要幫助之處，我們義不容辭。隻是如今尊上受傷，不瞞諸位，整個天台山嚴陣以待，就怕有什麽事情發生。恐怕真的無法招待諸位，實在是非常抱歉。”
馬明生負手道：“我且問你，南嶽神君在不在？衡山神君在不在？”
倪倪點頭。
“既然他們都可以去探望，為何將我鍾山拒之門外？”
“這……還請不要為難我吧。”倪倪一臉猶豫之色、
馬明生看出他立場鬆動，聲音便放柔了些：“仙君因除魔衛道受傷，我當時不能襄助，深感自己無能。如今，也隻是想親眼確認仙君的安危，別無他意，望你也體諒我們的心情，通融通融吧。”
倪倪低頭在原地踱了幾步，終於點了頭：“好吧，不過你可以上去，他們兩個不行。”
“喂喂喂，憑什麽呀，我告訴你她可是你們仙君的妹妹，能救你們仙君的寶物就是她帶來的，你不讓她見哥哥，當心仙君砍了你的狗頭！”
馬明生卻知道這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 ，便把鹿箭和端木償揚他們兩個托付給倪倪照顧。又安慰鹿箭說我幫你仔仔細細的看，回來告訴你，你和端木小兄弟在這裏等我。
鹿箭一臉焦急，連忙道那你趕快去吧快去吧。
馬明生走了之後，端木償揚把鹿箭拉到一邊，生氣的戳她的額頭：“你說你不就是為了來找那個神仙的嗎？剛才怎麽不說話呀？”
鹿箭揉揉額頭，望著雲頂的方向，怔怔不語。
幾道悶雷滾過，果然下起雨來。
倪倪帶著鹿箭與端木償揚去山腰的小屋裏等候。
見他們衣衫單薄瑟瑟發抖，倪倪於心不忍，他用手一指，空中立時出現一個火團，屋裏頓時暖和亮堂了起來。
端木償揚看他露了這麽一手，頓時改變了態度，圍著他身邊倪大哥倪大哥的叫著，想讓他教自己幾招。反倒是鹿箭，一直沉默不語。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
端木償揚卻搶先答道：“她叫鹿箭，我叫端木償揚，我們是從緱山來的。”
緱山？倪倪想了想，又問道：“鹿箭，你是怎麽得到尊上的發帶的？”
尊上兩個字成功的喚回了鹿箭的注意力，她支著下巴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他係在我身上的，當時我可能是快要死了。”
倪倪用一種“你運氣可真好啊”的眼神看著他。
“怎麽了？”
“尊上近身的東西從來不送人的。”
“真的嗎？那他是怎樣的一位神仙呀？你跟我說說好嗎？”
倪倪大驚，仔細聽了聽附近並沒有人，才低聲說道：“我其實隻不過是尊上的候補坐騎，排順位第十九。”他有些難為情，但隨即正色道：“身為侍從，怎可在背後議論主人？”
你剛剛不就說了嘛……
鹿箭很想歎氣，但是又不敢，生怕自己失去信心。
端木償揚連連安慰道：“沒事的，你不是說那條發帶很厲害的嘛。它都救過你，這次一定也能救仙君的。倪大哥，你說是吧？”
倪倪十分肯定的點頭：“各位神君早已尋找此物，卻不知原來尊上是送給了你。還好你今天送還，來的真的太及時了。”
“這東西真的管用嗎？”鹿箭底氣不足，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倪倪覺得好笑：“最初不是你說它救了你的命嘛，這下又不放心了？”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好更安心些。
“其實我見識過一次的，公子年幼的時候在外玩耍不慎跌斷了手臂，尊上用這條發帶幫他固定骨骼。原本是打算回到金庭再傳醫師診治，沒想到醫師來的時候發現骨頭已經長好，竟連擦傷也愈合了！”
“這麽神啊……”鹿箭果然放心了不少，不由得想起自己頭上的粽子來，覺得自己好傻，由衷的覺得這麽好的東西放在自己這真是糟蹋。
“公子？”端木償揚卻聽到了不同的信息，他的腦中一下子閃現出幾日前飯館門口不小心撞到的少年。
“倪大哥，你們……”
“倪倪，你在嗎？”外麵響起呼喚的聲音。
“雲頂來消息了！”倪倪應了一聲，連忙出門去看。
他回來的很快，看他大步流星的樣子，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怎麽樣怎麽樣？”
“是啊，倪大哥，那人說什麽了？”
倪倪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嗨！”他看看兩個小孩一臉嚴肅的樣子，笑著把他倆按到座位上。
“尊上還沒醒，但是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你們的馬大哥還要再留幾天，讓你們耐心等候。”
“哦！！！太好了！”鹿箭高興的直拍手。
倪倪激動的直搓手：“好了好了，終於好了。”他嘴裏顛來倒去隻這麽一句話，眼角居然有些濕潤。
“真是太好了，我太開心了！”
端木償揚看鹿箭高興的小模樣，果斷潑冷水：“人家是好了，可是都沒讓你看一眼啊。”
“這有什麽的。”鹿箭無所謂的擺手：“他好了就比什麽都重要，見不見的我不著急。”
倪倪不由得仔細看看這個小姑娘，她靈力純淨深厚，雖然不是人類，但也並非凡俗之物。千裏迢迢來天台山究竟為何？倪倪沒說什麽，隻是留了個疑問在心裏。
端木償揚想起剛才沒說完的話：“倪大哥，方才聽你說起的公子，他是叫道靜嗎？”
倪倪點點頭，又把目光落到端木償揚身上，這個孩子倒是根骨不錯，身上也沾了點仙氣。他又是為何而來呢？
“道靜？這個名字好像聽過也。”鹿箭抓抓亂發，仔細回想了一下“道進道退，那不是咱們前兩天碰到的人嗎？”
端木償揚正色道：“馬大哥隻說看著像，並不一定是。”
他又看看倪倪：“倪大哥，我聽說道靜已經失蹤了，是真的嗎？”
倪倪先是一喜，但或許是希望破滅太多次，反而讓他滿腹懷疑：“你們遇到過他？不可能吧。”
“這……也不能確定。馬大哥說他戴著一塊玉佩，和天台山弟子所佩戴的有些類似，隻是顏色材質不同。但是馬大哥原先也沒見過他，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當時又急著趕過來，所以就沒有……”
“他長什麽樣子？”
端木償揚努力的回想：“那天太著急，看的不真切，好像比我高一些，穿著一身藍衣服，不過已經有些破爛了。人也呆呆的，沒有說話，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大媽。”
“我聽到了咳嗽聲。”鹿箭補充道
“哦，對了對了，大媽形容枯槁腿腳也不利落，好像生病了，一直咳嗽著。”
倪倪覺得全身血液瞬間凝固，顫著聲道：“你們在哪裏遇到的他？”
“這個，我們從緱山腳下出來十裏路，馬大哥駕雲帶著我們往東南方走了三個時辰，到了一個鎮子，好像是叫做南郡。”
“道靜是玄逸哥哥的徒弟？”
“你怎可如此稱呼尊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鹿箭打斷他的話：“他失蹤那麽久了，玄逸哥哥怎麽不去找他？”
倪倪覺得自己的話毫無威懾力，還是當自己沒聽見這個稱呼吧。
“怎麽沒找，一年多來我們一眾弟子門人不間斷的一直在找，若不是妖獸出世尊上無法抽身，他必定要親自翻遍三界的。月前我在緱山南麓發現了道靜公子的衣袍一角，不敢打草驚蛇，這才回來稟告尊上，尊上才會與魔尊大戰，可惜雖然將魔尊誅殺，卻還是沒有找到公子。”
鹿箭回憶起那一天的場景，似乎的確沒有出現過一個少年。
“玄逸哥哥唯一的徒弟，應該十分疼愛吧。他失蹤了這麽久，哥哥可要擔心壞了。”鹿箭想著，向端木償揚與倪倪說道：“那我們去把他找回來吧。”
倪倪道：“我正有此意，這就準備召集門人前去尋找，不過你們二位就不必去了吧。”
“你認得路嗎？”鹿箭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認得的。”
端木償揚心領神會，問道：“你會駕雲嗎？”
“……會的。”
“那我們這就出發吧！”鹿箭和端木償揚齊齊說道。
“……”
“這不可！你們二人年紀太小，幫不了什麽忙，此去凶險，還是老老實實留下的好。這樣吧，我安排你們上山，在金庭中先住下來吧。”
沒想到鹿箭一口回絕。
這下不僅倪倪驚訝，就連端木償揚也奇了：“你不是一心想要看你的神仙哥哥一眼嗎，現在人家都同意了你怎麽還不去了呢？”
窗外大雨暫歇，鹿箭癡癡的望著從烏雲縫隙中透過的一道天光，說道：“你們不是總跟我說家人家人嗎？我想道靜就是哥哥的家人，哥哥現在好了一半，如果道靜回來了，說不定哥哥一高興起來就全好了呢！”
倪倪看著這個比窗口高不了多少的女孩一臉無邪，委實想象不到自家任你天崩地裂我自波瀾不驚、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尊上，“一高興”是個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