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宮廷夜宴
春祭之後,慣例會有非常盛大的宮廷晚宴,百官集體在外宮,由皇帝主持宴會。誥命家眷入內宮,由皇後接待。
按理今年情況不太合適大擺宴席,畢竟皇帝癱著呢,那麽多人聚在宮中飲宴實在不太好看。但千年慣性的強大,並沒有因為一個皇帝臥病而改變。宮中依然張燈結彩爆竹喧天,人人穿紅著紫喜氣洋洋的赴宴。
按理應該是劉婉兮主持內宮家眷,外臣讓誰主持有點麻煩,有太子的話太子主持就可以了,現在呢?
這件事上劉婉兮征求了姬青原本人的意見,姬青原表示,讓二皇子姬無厲和八皇子姬無憂共同代為主持。
這是一個很容易產生特別解讀的信號,姬青原也是不容易,不願讓某一個單獨主持,想出了共同主持的破辦法。這個辦法十分別扭,共同主持,誰說致辭?首酒誰敬?簡直亂七八糟。
但劉婉兮也懶得替姬青原擦這個屁股,愛咋咋地,她心念情郎,一回宮就喜滋滋地向薛牧報喜去了。
“真的封了平陽啊?”薛牧笑道:“那她今晚是參與外宮的還是內宮的?”
“她總捕之職為重,自然參與百官的。”
“唔……”
“怎麽,想吃公主了?”
“哪有的事,我是想讓夤夜和孤影扮宮女去玩,夤夜鬧好久了。官員內眷沒有認識她們的,不要緊。要是夏侯在,被她看見反而不好。”
劉婉兮笑道:“哪有什麽不好的,你以為夏侯真猜不到你在宮內躲著?那也白做總捕頭了。”
“呃?她猜得到?”
“很明顯。說不定都猜到我是你的人了……”劉婉兮紅著臉,低聲道:“反正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可能這場冊封,讓她意識到了我能在你這兒施加影響力,結合職業敏感,猜到確實不稀奇。”薛牧沉吟道:“李公公沒暴露吧?”
“應該沒有。”劉婉兮紅著臉道:“已經夠了啊,她意識到你在偷貴妃,這都能忍,這對你的容忍度已經很不容易了,怕是一腔心思都係在你身上,原則都退讓了。”
“誒誒?意識到你是我的人,和意識到我在偷貴妃,這是兩回事吧?”
“對於其他男人,可能這是兩回事,可對於你的話……”劉婉兮笑嘻嘻道:“真當夏侯荻第一天認識你呢?”
薛牧賭氣道:“我一開始明明是拒絕的!”
劉婉兮笑著挨進他懷裏:“好啦好啦,是我勾引你的。”
這一身祭典盛裝,貴氣逼人,軟玉溫香挨在懷中,薛牧有點心動,又心知不是時候,無奈道:“你現在也在勾引我……”
劉婉兮媚聲道:“小薛子公公要不要陪本宮赴宴,看看有什麽官員內眷可以偷?”
“你才是小靴子……”
“我是小圓子……”
薛牧的大手覆在某處輕揉:“是這裏圓嗎?”
劉婉兮還沒來得及回答,夤夜穿著一身小宮女裝束跳了進來:“胡說,她哪圓了,我才是小圓子!”
“……”薛牧尷尬地抽出手,捧住夤夜的臉蛋死命揉了兩下:“這麽小的宮女,別人看見了會詫異麽?”
“沒什麽,宮中五六歲的宮女也不是沒有,大多是供奉堂的公公們抱養來做傳人的,當初夏侯也是用的這個名目。”劉婉兮慵懶地起身整理淩亂了的衣裳,隨口道:“夤夜這些日子在宮中幾乎和所有宮女都混得爛熟,每個人看她都像看寶貝一樣。”
薛牧笑道:“太閑啦,都快吃胖了一圈。”
夤夜抗議道:“我才不閑,我很認真的。”
“認真幹嘛?”
“認真做孩子王,現在她們都叫我姐姐!”
娘的你一個二十四……不,現在二十五的姑娘,去做五六歲丫頭的孩子王!
外麵葉孤影開始咳嗽:“時間差不多了,小靴子公公你要不要去啊?”
薛牧瞪了她一眼,很想回擊小葉子妹妹要不要對食啊?
可想想這妹子已經被自己欺負得夠悲劇了,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沒去占這口頭便宜。
想了一陣,還是道:“去也好,不出意料的話,夏侯會來找我的。”
……
小靴子公公跟著貴妃主持內宮之宴,偷窺百官家眷哪個最漂亮,場麵鶯聲燕語很是養眼。
誥命夫人們也知道現在貴妃執掌內外大權,個個巴結得不行,連帶著“小靴子公公”“小葉子宮女”都成了夫人們的巴結對象,纖手悄悄摸過來,暗中塞給你一塊玉啊什麽的……
葉孤影不動聲色地收了財,薛牧不動聲色地揩了油,皆大歡喜。
而外宮的官員之宴,氣氛就不怎麽對勁了。
就連開場致辭都不知道怎麽說,姬無厲和姬無憂兩個人尷尬地並立主位,都不知道誰先站起來說話比較好。
姬無憂平時是不想表現出什麽爭鬥意思,但此時不行。
他這一謙讓,押注在他身上的人會失望,這叫不爭也得推著上。
“嗤……”姬無行冷笑不已,自顧自地倒酒喝。
姬無厲找到發作的借口,一拍桌案:“百官尚未開席,你安得如此無禮!”
姬無行斜睨過去:“關你屁事?”
“混賬!”姬無厲神色鐵青:“把這個丟人現眼的悖逆狂徒拉下去!”
“慢!”姬無憂終於起身按著二哥的手:“別鬧,百官看著,不像話。”
姬無厲冷笑道:“偽君子。”
姬無憂神色陰了下來,百官看著這副鬧劇,麵麵相覷,默然無語。
夏侯荻青著臉豁然起立,大步走向主位:“今日是夏侯歸宗大喜,便讓夏侯說幾句如何?”
姬無憂微微一笑,讓開身位:“本該如此。”
姬無厲也不好說什麽,也讓開身位,夏侯荻大步走到兩人中間,舉杯道:“國家昌盛,非賴天助,實賴諸位同僚齊心協力,夏侯在此敬諸位一杯!”
群臣轟然而起:“也恭祝平陽公主認祖歸宗之喜!”
“大家飲勝!”
群臣齊齊痛飲,夏侯荻仰脖飲盡,倒轉琉璃杯,笑道:“大家都是武人,夏侯更是終日與江湖交道,沒那麽多規矩,放開吃喝!”
蘇端成便笑:“這是本相三十年來聽過最幹脆的致辭,都愣著幹什麽?”
群臣都笑,氣氛瞬間輕鬆下來,進入了宴會該有的模樣。
李應卿鄭冶之陳乾楨三大宗主坐在一起,各自交換了一個眼色,又都齊齊歎了口氣。
夏侯荻離了主位,再度讓給二哥八哥,轉身提著酒壺轉到了三位宗主麵前,笑道:“夏侯敬諸位。”
“平陽公主客氣了。”三人都起身,鄭冶之笑道:“巾幗不讓須眉,信然。”
夏侯荻道:“還是喊夏侯名字吧,什麽公主的聽著不習慣。”
三人都笑道:“早晚要習慣的。”
夏侯荻搖搖頭,沒說什麽,隻是連飲三杯。
三位宗主都眯起眼睛,看得出來夏侯荻心情並不好,她這喝酒完全沒動功力壓製,是真的在喝酒。
她想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