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暗度陳倉
宣哲、李公公、秦家姐妹、雲千荒、莫雪心,六大洞虛者圍攻申屠罪,恐怖的勁氣漫天轟散,砸在地麵上,轟出數不盡的大坑。在下方的薛牧總覺得自己置身於什麽熱兵器戰爭裏,炮火連天,隨時能把人炸碎。
就連三十裏外的雲州城,都開始受到了波及。
蕭輕蕪組織起下麵的七玄穀弟子全部集合在一起,遠遠躲避。而原先被釋放回去的叛黨弟子和萬毒宗弟子早就一哄而散,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申屠罪確實很強……單純從修行等級上,比六個圍攻者都強,並且畢生暴虐殺戮而成長,實戰能力首屈一指。不是誰都能從薛清秋藺無涯的同時反擊之下活命的,換了六個人裏的隨便哪個,當場必死無疑,可申屠罪就能活得下來。
如果隻看賬麵實力比較,六人圍攻雖然足以壓著申屠罪打,但想搞死還是不太容易的,重傷而逃是正常結局。
但這次有點不同,首先是有幕天之陣在發揮效果,這個陣法不是專職隱匿氣息用的,而是隔絕天地靈氣順便隔絕了氣息而已。隔絕了天地,洞虛者無法使天地與自身有益循環,也無法輕易調用天地之力,下風者拚盡全力要突圍,消耗巨大,無法補充,越發惡性循環。就連當初薛清秋置身此陣之內,都導致後力不繼差點玩完,申屠罪又怎能例外?
其次秦家姐妹的靈魂秘術對申屠罪的克製有點厲害。
滅情道以殺證道,申屠罪絕對屬於當世負麵情緒最濃的人,最近於魔。當然正常情況下這所謂的負麵情緒對申屠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但遇上針對這方麵玩出花兒的行家時,就很容易被利用起來。
特別是遇上了夤夜。
她不需要怎麽攻伐糾纏,隻需要順著申屠罪的特性走,將申屠罪的暴戾和殺欲千百倍地放大,放大到足以影響理智的程度,這就夠了……一個在下風之中還無法保證絕對冷靜,隻會恣意宣泄的強者,哪怕實力再強,在洞虛者眼中也盡是破綻。
“嗆!”板斧和莫雪心長劍相交,被附帶的冰凜之氣略微拖慢了半分,申屠罪一聲獰笑,洶湧血氣震天暴起,強行去震莫雪心的冰凜,就這麽一個強行,就漏過了李公公無聲無息的幻劍。
一柄細劍輕輕紮入肋下,申屠罪一聲狂吼,雄壯的身軀劇烈一掙,竟生生把細劍擠出肌肉之外。但與此同時,一記龍拳已經轟在了他的背心。
申屠罪仰天怒吼,雙目赤紅,隱隱然有了徹底暴走之相。天上風雲哀嚎,刺骨的血腥氣和衰朽之息遮天蔽日,仿佛末日場景。
下方地麵,薛牧收回目光,低聲道:“孤影。”
葉孤影已經擊殺了那個叛黨長老,站在薛牧身邊:“嗯。”
薛牧歎了口氣:“在鷺州,我自以為是地分散力量做布置,這裏打打那裏打打,最終害得夤夜都受了傷。這次吸取教訓,集中最優勢的力量圍殺申屠罪,卻還是沒能盡如我意。”
葉孤影知道他的全盤策劃,自然也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這邊的大戰必然吸引七玄穀的注意力,對戰七個人的氣息和外景化相都非常容易分辨,可是七玄穀的人不可能猜得出居然會是六打一的神奇局麵,必定認為是五打二,申屠罪與雲千荒正在苦戰之中,需要有人支援就能撤走。
同時頂級強者氣息集中於此,也證明了沒人去打七玄穀,沒什麽好留洞虛坐鎮的,當然是出來接應雲千荒和申屠罪才對。
冷竹確實不會為石不異盡力,但問題是,冷竹會想殺他薛牧啊……趁著所有強者都在戰鬥中,冷竹會放過這個襲殺薛牧的機會?反正殺他薛牧同樣也能解圍,一舉兩得。
薛牧幾乎可以斷定冷竹石不異此時已經出穀,正在前來的路上了。甄殘月則不一定,修毒者在這種戰局能起的作用很小,多半留穀鎮守的會是他。
原本薛牧期待的是能速戰速決,在冷竹到來之前就能先要了申屠罪的狗命,然後又去打援……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申屠罪能不能堅持到冷竹到來,實在看不出,而他薛牧已經不能繼續看下去了……
葉孤影低聲問道:“要不要我也參與?說不定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薛牧搖了搖頭:“不去賭這一絲可能,我們速走。一旦我暴露在冷竹攻勢下,夤夜她們的圍攻瞬間就崩了……必須讓我這個破綻立刻消失。”
薛牧任由天空劇戰,而自己帶隊撤了。
陷入重圍瘋狂的申屠罪,根本留意不到下方的變故是多麽有趣。此前己方被換回來的七百多俘虜中,有四名是入道長老。而蕭輕蕪一直在抓緊時間竭盡全力替他們四個救治,之前號稱“短期內都無法恢複”顯然是腹黑丫頭隨口扯淡,這個時候四個長老雖然沒有恢複最佳狀態,卻早就已經是能戰之力了。
再加上原本就站在莫雪心這邊的三位長老,這裏光是七玄穀入道長老就足足七個人!
剩餘的七百多弟子在蕭輕蕪帶領下,盡數撤往雲州城。而薛牧帶著七名七玄穀長老,加上一個葉孤影,繞道直奔七玄穀!
在七玄穀外某處山間,卓青青組織著魔門六道人士,早就在此等候多時。此前被釋放回去的叛黨弟子和萬毒宗弟子,早就又被他們重新擒拿,全綁在山間。
直到跟著薛牧看見一群魔門高手,七玄穀的長老們麵麵相覷,這才知道薛牧到底在幹嘛。
怪不得他之前說的是一戰定乾坤,而不是斷其一指什麽的……他算計至今,居然是要趁著冷竹石不異出去的時間差,靠著他們這一批入道級戰力,暗度陳倉,速襲七玄!
他籌劃反攻七玄,居然沒計劃用上任何一個洞虛者,連莫雪心都不在計劃中,這讓誰能預計得到?別說石不異想不到,他們自己人都沒想到啊!
“那個……薛總管……”伊長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穀內叛黨實力可能確實不多了,穀內也多有心向我們的人,振臂一呼,確實有機會反攻得手……可、可他們有鼎……”
“鼎啊……”薛牧打了個哈哈:“守鼎長老應該是不會用鼎左右內戰的,多半誰獲勝就支持誰,我看好你哦。”
伊長老臉都綠了:“能這麽賭的嗎?守鼎長老之中本身就有石不異的人,才會帶動節奏默認叛黨占據七玄的,事到如今誰能確定守鼎長老們有多少傾向叛黨?一旦真動用了五行鼎威能,我們進去是送菜吧?”
薛牧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麽,過了幾息,忽然咧嘴一笑:“我說鼎不會動,就是不會動。我自己都要入穀,你看我像個送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