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救 人
“荷風亭” 是一座六角小亭,隔著蓮湖與“風煙閣”遙遙相望,坐在亭中可將湖裏的一池荷花盡收眼底,但這個季節並無香荷滿湖的美景,湖中隻有殘枝敗根。
遠遠地,牧謠就見到亭中一襲玄色錦袍的男子負手而立,微仰著臉望向遠處的天際,清風卷起他的墨發,撩動他的衣擺,俊逸的身姿在這蒼茫天地中,有種說不出的孤寂冷傲。
不待牧謠走近,玄衣男子便轉過頭來看向她。
見到男子的容貌,牧謠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撫額輕笑。
“很好笑麽?”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
“不!隻是沒想到你會這樣來見我,看來我之前的擔心倒是多餘的。”牧謠看著這張清秀的臉,還有那雙依然深邃的眼睛,強忍住自己的笑意。
“手藝還行,就是這模樣還差了點。”以前不戴人皮麵具,是因為皮膚會過敏,卻不想她送來的這張,質地柔滑,薄如蟬翼,戴在臉上居然沒有半分不適。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誰做的,”牧謠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這個模樣怎麽了?我覺得挺好看的呀,至少比你那個鐵質麵具好多了吧,總不會一出去,臉上就像刻了‘風雲堂’三個字一般,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她邊說邊比劃著,沒想到那天在清水橋上見到的男子果然是他,這麵具就是照著那張臉的輪廓做的,隻是五官稍稍作了修改。
看著她俏皮的模樣,風鬱忍不住道:“我倒想知道你的臉上是不是也有一張這個東西?”
“你猜呢,說不定還真……。”未等牧謠將話說完,風鬱便欺身向前,纖長略帶粗糙的手指輕輕劃過牧謠的臉頰。
“喂!你幹什麽!?”牧謠隻感覺被一堵牆擋住了視線,接著臉上有熱乎乎的東西劃過,隱隱帶著陽光的味道。自己的小心髒卻撲通撲通地跳得歡快!
剛才竟未見隱衛現身,風鬱有些意外,看來今日來得挺是時候,倒不是怕了他,隻是不想太過麻煩。
看著牧謠怒紅的臉蛋,他眸光微動:“怎樣?這園子住得還習慣吧?”轉過頭看向對麵的“風煙閣”。
“還行!若是你肯相讓與我那就更好。”說到園子,牧謠臉上的嫣紅迅速淡開,換上了狡黠的笑容。
“敢問我要東西的你是第一人,而我的條件不變!”能猜出他是園子的主人,看來的確有些小聰明。
“好說,我靜候你的第一個任務,但願別讓我等太久。”不出所料,這園子果然是他的。
“既然你如此心急,那就現在吧。”風鬱漫不經心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焦急。
“現在?!”牧謠錯愕。
“對,就是現在!”稍頓,又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棄,就當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這個交易。”
“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你說吧,做什麽事?”隻要不違背事先的約定,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
“救人!”
“救人!”聽說是救人,牧謠心裏一鬆:“好!人在哪兒,帶我去?”
看她如此爽快,風鬱反倒語氣凝重地說道:“不是一個人,是二十多個人,地方離京城有二百裏地,我們必須連夜趕到,否則,他們恐有性命之憂!”
“二十多個人?他們怎麽了?”牧謠暗自抽了口冷氣,好家夥,這人倒是胃口不小,第一次任務就是二十多人的性命,看來這筆生意他也不虧啊。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傳回來的消息隻說事態緊急,否則我也不會親自來這裏找你。”冰冷的語氣終於有了幾分焦急,那二十多人都是他“風雲堂”的精英,其中不乏與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既是攸關二十多人的性命,那你剛剛還在這裏磨嘰什麽?!”牧謠眼色略帶責怪,稍作思索後對風鬱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交待一下就出發。”
隻見話音剛落,白影一閃便沒入旁邊樹竹林中,風鬱心下暗讚,不得不說這身輕功還真俊。本以為今日的事情會費些功夫,沒想到竟如此順利。
青冥說得沒錯,這個女人全然沒有女人的矯揉造作。
隻半盞茶的功夫,牧謠挎著一個白色小包袱走了出來,風鬱與她一起出了園子。園子門口停著上次接他們回京的馬車,隻是趕車的人換了。
二人同上了馬車,都各想著心事,默不作聲。出了京城二裏路的樣子,馬車停了下來,風鬱示意其下車,剛下得馬車,便見有一人兩馬早就等候在路旁,牧謠見此心中一沉。
“要騎馬嗎?”雖然知道是多此一問,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風鬱看著她一臉惶恐的樣子,微皺眉頭:“你似乎很怕騎馬?”
“呃,以前被摔過!”聽說,自己就是因為摔馬才失了記憶,後來山莊裏再無人敢帶她去騎馬,而自己對此也確實有著莫名的懼怕。
隨著踢踏聲,那人與馬已走近,牧謠覺察到一束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尋著目光看去,隻見此人一身緊身綠袍,背上一柄玄色長劍,輪廓分明的臉上,一雙眼眸冷如寒星。
“這是我的貼身護衛小九,既然你怕就與我同乘一騎。”風鬱淡淡說道。
原來是貼身護衛,怪不得和主人一樣冰冷。牧謠撤回了目光,卻立馬回過神來,什麽?同乘一騎?
她與小九同時不可置信地看著風鬱。
“不,我……”牧謠話未說完,便倒在了風鬱懷裏。
“事情緊急,隻好得罪了!”風鬱對著昏倒在他懷裏的牧謠嘀咕了一句,狠狠瞪了愣在一旁的小九一眼,抱著她飛身上馬。
“駕!”隨著一聲輕喝,馬兒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小九在接到警告後,很自覺地策馬緊隨其後,心裏卻犯著嘀咕:主子這是怎麽了,居然相信這麽個小白臉,難不成他的醫術比葉超還高?更奇怪的是主子還與他共乘一騎,難怪主子對女人沒興趣,莫非喜歡男人? 這個想法讓他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