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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色胎記

  司徒鬱見牧謠掙脫自己的懷抱轉而撲向穆宇,頓時傻掉了,那一瞬間心中仿佛被無數利劍穿過,可還未來得及痛,一聲“哥哥”讓他怔愣當場,那插向心中的利刃傾刻間化作幾縷清風,微微蕩開了去。


  看著親熱相擁的兩人,他心中起伏難平,疑問一波接一波湧來,卻靜不下心來分析其中種種利害關係,因為此刻牧謠還在別的男人懷裏哭泣,盡管那人是她的哥哥。


  他的冷冽和眼裏釋放出的寒光,穆宇全都看在眼裏,他微勾嘴唇,輕拍著牧謠的背道:“好了,我不是好好地麽,你現在是大姑娘了,再這樣摟著哥哥,隻怕某人會氣成內傷呢!”


  大概是哭了一場,把從夢裏帶出的抑鬱,好好地釋放了出來,牧謠覺得不那麽難受了,腦子也清醒了過來。她鬆開穆宇,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拿眼偷瞄身旁的冷凍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眼睫。


  “阿謠當真是長大了,竟懂得害羞了!”穆宇頭回見到自家妹子這般表情,忍不住打趣道。


  牧謠瞪了哥哥兩眼,嬌嗔了兩句,坐回司徒鬱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衫,撲閃著一雙大眼,輕聲說道:“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見她眼神又變得清亮澄明,司徒鬱懸著的心倒是落了下來,不過心情卻不是很爽,他冷冷地看著穆宇向她問道:“他,是你哥哥?”


  “嗯!他是我哥哥—牧宇!”她有些心虛地看向牧宇,點了點頭。因為睡得糊塗,無意中暴露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哥哥造成影響。


  牧宇很坦然地衝她笑笑,對上司徒鬱的眼睛:“我們可是如假包換的親兄妹,辰王殿下這回該不用再提防我了吧!”


  不用麽?隻怕更要提防些,他與牧謠才剛剛表明了心跡,感情才剛剛萌芽,若他利用親情,怕是更容易將她拐離自己。


  見他沉著臉不回答,牧謠也微微蹙了眉不說話。


  突然間,氣氛變得有些僵硬,牧宇見狀輕咳兩聲,對牧謠道:“別說我沒提醒你,從你昏睡過去到現在,某人始終保持著一個動作,若傷口再不處理,隻怕是要換你照顧他了!”


  牧謠聞言,抬眼看向司徒鬱被血浸染的衣衫,一下蹦起來,拉著他的手臂責怪道:“你怎麽這麽傻?感染化膿也就罷了,萬一那箭上淬了毒怎麽辦?快,讓我看看!”


  司徒鬱一直抱著她坐在一塊大石上,姿勢久了,手腳有些麻木,她這一扯,扯著了手臂上的傷口,疼得他咧了一下嘴。


  “還知道疼呢!幸好這箭上沒毒,不過你這樣不管不顧,是存心想叫我歉疚麽?”司徒鬱手臂上的傷口裂著大嘴巴,周圍的血液已凝固成黑紅色,腫得老高,看起來猙獰無比。


  牧謠心疼不已,一邊責怪著司徒鬱,一邊又埋怨地看向牧宇,低聲嘀咕道:“哥哥也不勸勸,他這般任性妄為,隻怕是要將這手廢了去!”


  “手是他的,與我何幹?況且,你怎知我沒勸?是他自己抱著你不肯鬆手,我能奈何?我可沒有辦法醫治不聽話的病人!”牧宇嘴角癟了癟,還真是女大不中留,這有了情夫,就開始編排起哥哥的不是了!


  牧謠當然知道這事怨不得哥哥,他與司徒鬱之間是敵是友尚且不明,他沒有趁機害他已是難得。


  隻是司徒鬱看起來心情不好,她不想招惹他,隻能將怨氣撒向哥哥了。


  司徒鬱仍是沒有說話,但眉眼卻柔和不少,任牧謠撕開衣衫為自己查看傷處。


  就在這時,洞口處一抹黑影閃過,快如鬼魅,可沒能逃過司徒鬱與牧宇的眼睛。


  “阿謠你給王爺治傷,我去看看!”牧宇快一步追到洞口,牧謠還未來及反應,他就已融入洞外黑漆漆的夜色裏。


  見牧宇追了出去,已站起身的司徒鬱頓住了腳,朝洞外看了一會兒,便又坐回石頭上,將手臂往牧謠麵前一伸,示意她繼續。


  牧謠收回視線,打來山洞中的泉水,先替他清洗了傷口,再用藥粉細細撚在傷口處。


  其中一道傷是被羽箭戳掉了一塊肉,看來尤為恐怖。牧謠以前在浴雪山上也常為山莊裏的人治外傷,什麽樣兒的情況都遇到過,可從來沒這樣下不去手。


  司徒鬱卻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仿佛那傷口是長在別人身上一般,見牧謠的手哆嗦著,便奪過她手中的藥瓶,從衣擺內裏撕下一條白布帶,三兩下就將傷處包紮了起來,嘴裏不禁戲謔道:“還做大夫呢,膽子這麽小,這點傷就把你嚇成這樣,若日後我上了戰場,隻怕你要嚇暈過去!”


  牧謠不服道:“我膽子哪裏小了,殘胳膊斷腿什麽樣兒的我沒醫過?可他們身上的傷,我從來不曾這般感同身受過,而你,卻不同……”


  司徒鬱將她扯入懷裏緊緊擁著,和聲道:“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別擔心!”


  牧謠偎在他胸前,目光漸漸變得憂愁:“你,是不是懷疑我是哥哥的眼線?”


  司徒鬱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低頭見她神情有些落寞,輕聲道:“沒有!別胡猜亂想!”


  “我知道穆宇是我哥哥的事兒,你一定很意外,其實我和你一樣,沒想到分別三年,再見竟會是這般情景。那日宴會上,我便覺得他有些眼熟,隻是不敢確定,後來你說穆將軍是桑越將門之後,我便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卻不想是真的,他真的是我尋找多時的親哥哥!……”牧謠並未因司徒鬱的話而放下憂慮,自顧將心中所想道出。


  “我說過不管你是誰,我愛的要的隻是你這個人!就算你是洪水猛獸,是滔天禍水,我也甘之如飴!”見她愁眉緊鎖,心事重重,他的眉頭也不由蹙起。


  “我與哥哥已分別三年,可這三年來他究竟在做些什麽?是如何做了桑越國的將軍?他對你對昌黎又是個什麽態度,我都一概不知,”她微微揚起小臉,用焦慮的眼神望著他,“我擔心,若有一日你們水火不容,我該怎麽辦?”


  “別擔心,不會的!”若他是真正的穆宇或許還會有那麽一日,可他不是。


  “為什麽?”牧謠有些不解。


  “他是五色石的傳人,就算我們不會成為朋友,但至少不會相互殘殺的!這一點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五色石!那顆被一分為二的水滴狀的五色石!


  牧謠想起了夢中的情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坐起身來,用指腹在右手手腕處摩挲了一陣,隻見雪白的肌膚上,漸漸顯露出一水滴狀的血紅的印跡。


  為了在易容時不被人認出,牧謠平日裏用藥物將這明顯的印跡遮掩了去。可今日從五色石到夢境中梵天嵌入吟茉手腕處的通靈珠都顯現出了水滴狀,讓她不由對自己這胎印生了好奇。


  這血紅的印跡竟與夢境中吟茉手腕處的印跡驚人的相似。“從此我與你血脈相融,生生世世永不能棄!”想到梵天對吟茉說的話,牧謠突然心中一陣莫名地悸動。


  正當牧謠怔神間,司徒鬱在瞥見那顆血紅印跡後,更是如遭雷擊,有那麽一瞬間,他確信自己已忘了呼吸。


  他伸手猛地抓過那隻纖細的手,怔怔地看著那血紅的印跡,啞聲問道:“這印跡是哪來的?”


  他的舉動有些反常,連聲音都有些顫抖,牧謠有些奇怪:“這是胎記,出生起就有的!”


  “咦!阿茉,你這手腕上是什麽,紅得真好看!”


  “不就是顆胎記麽,打出生起就有的,有什麽好稀奇的!”


  “這個好,以後若我們分開了,不管你變成啥樣兒,我隻要認著這胎記就能找到你……”


  “……”


  稚嫩的童音劃破時空穿透而來,往事曆曆在目,司徒鬱身子微顫,手卻抓得更緊了,眼裏閃爍著光華:“阿茉!你是阿茉,你沒死……”


  那眼裏的光亮和神采,又讓牧謠想起了夢中的梵天,若是如剛醒來那般糊塗,她一定會錯認的。可她現在很清醒,清醒得不留給司徒鬱一點幻想的空間。


  “我不是什麽阿茉,我是牧謠啊!”邊說邊試圖抽回小手。


  牧謠?阿茉?

  司徒鬱哪裏肯放手,他將她拉得更近了,盯著那雙清澈此刻卻有些茫然的眼睛,認真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龍隱山,記不記得弘覺寺,記不記得被你責罵被你欺負的阿鬱?記不記得你為了他不惜舍命相救?”


  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讓牧謠極不忍心否認,可更不忍心欺騙,她眨眨眼,有些艱難地搖搖頭,遂又加上一句:“我失憶了,小時的事兒都記不得了,可他們都說,除了今次,我從未下過山!”


  司徒鬱的眸子暗了暗,但仍不放棄道:“不,你就是阿茉,我的阿茉!”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地劃過那滴血紅,深情道:“受了那樣的傷,還能活著已是奇跡!你雖然記不得了,可我都記得,這血色印跡,這淡淡的茉莉馨香……你知道麽,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了,忘不了你倒下去的那一瞬,你說‘阿鬱,不要忘了我!’我便沒有一刻將你忘掉,我恨他們心狠手辣,恨當年的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要找的阿茉,可你這般深情無助地懷念一個女子,我會心疼的!”牧謠伸手摁住他的唇,不許他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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