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宮女醒了
翌日,牧謠醒來,大地已被金光籠罩。
“霜兒,快!更衣,梳洗!”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動作慌張。
“小姐,你慢些,別急,馬上就好……”淩霜一邊手腳麻利地為她穿衣梳妝,一邊不停地安撫著她,“小姐,你這麽急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要去找司徒鬱!我記得昨夜告訴過你,你卻為何不早早叫醒我?”她手忙腳亂地套上外衣就往外走。
“等等,小姐!”淩霜連忙喊住她,“辰王他,天剛亮就被傳召進宮了,你現在去是找不到人的!”
聽弄音說,那日小姐當著辰王的麵兒說從今以後與辰王府斷絕一切關係,這幾日又見她讓雪狐暗中做了不少事,還以為她當真是決定離開了,可這會兒怎麽又主動要去找他了?這愛情世界裏的是是非非,當真讓人看不明白!淩霜心裏暗自腹誹。
“進宮了?可知所為何事?”牧謠皺了眉,愣在原地。
“聽說,是為了和樂公主病危之事,桑越國要皇上給個交待,皇上一時無策,便召了幾位重臣和王爺進宮商量!”
“原來是為這事!這樣好了,你派人去寒暉閣守著,他一回來就立馬來報!”
“好!我這就去!”為了成全牧謠,淩霜決定親自去一趟。
“主子,還是邊用早膳邊等吧!”弄音端來了小米粥和饅頭。
“也好!”牧謠坐在園子裏鋪了軟墊的石櫈上,“雪狐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應該快回了!”話音剛落,便見雪狐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園子裏,弄音嘴一努,“喏,正說呢,這就回來了!”
“事情都辦好了嗎?”牧謠開口想問。
“小姐放心,一切都已妥當!”
“辛苦了,來,一起喝粥!”
“不,屬下還是去廚房裏用吧!”雪狐向來看重規矩。
牧謠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強求,見她麵容疲憊,關心道:“用了膳就去歇著吧!”
“是!”
雪狐轉身碰上正從偏房裏出來的葉超,葉超見到她微微側了側身,喚了聲雪姑娘,雪猴卻斜著眼看他,在他麵前頓住腳:“葉師傅,不知道有沒有空,咱們去後邊的林子裏切磋切磋呢?”
葉超微愣,見她膚白唇豔,一雙美目,似嗔似怒,煞是可愛,隨即淡笑:“在下隻懂把脈施針,哪裏是姑娘的對手呢!”
“少廢話!是男人咱們就真刀真槍地打一場,別找那諸多借口,午後樹林子裏見!誰不來誰孬種!”雪狐扔下話便自顧走了。
留下葉超愣在原地,看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兀自一笑。
“葉大哥,那宮女情況如何了?”牧謠遠遠地見雪狐與他說話,突然覺得兩人站在一起,男的儒雅穩重,女的風姿卓越很是般配,心中悄然升起一個念頭。
“在下正要與姑娘說此事呢,她已經醒過來了,隻是精神有些恍忽,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哦,是嗎?我去瞧瞧!”牧謠擦了擦嘴角,起身隨葉超走往偏房。
床上的女子果然醒了,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嘴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牧謠輕輕向她走近,嘴裏念叨著:“你醒了?別怕,我是相救你的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在哪個宮裏服侍?”
那宮女仍是兩眼直直地看著她,沒有一點兒反應。
“你餓不餓呢,咱們先喝點粥好不好?”牧謠讓阿裳去拿些清粥來,自己坐在床沿邊,繼續輕聲和她說話。
可她始終縮在床角,傻傻地看著他們。
“葉大哥,你看,她這樣還能不能好了?”牧謠皺了皺眉,人雖然救活了,可若成了傻子,這以後該怎麽安置她才好!
“這個很難說,她頭部受了重創,有未散的血塊壓住了神經,我隻能每日施針試試,若將血塊驅散,她恢複的機會便大些!”
“林側妃,其實她不過是普通的宮女,您能將她救活就已是她的造化了,現下您自己的身子也不是很好,何必操那麽多心!”阿裳將粥擺在桌上。
“阿裳說得對,牧姑娘就將她交給在下吧,您自己的身子要緊!”葉超想到司徒鬱的囑托,也趕緊相勸道。
“不礙事,我雖救了她可也不是白救!我總覺得她的遭遇肯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牧謠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忽然發現她的眼睛在看到桌上的粥時有了變化,那是人類最原始的對於食物的渴望。
牧謠讓阿裳將粥遞給她,她便毫不客氣地哆嗦著手,一個勁地往嘴裏送。
牧謠看她吃了會兒,心中惦記著找司徒鬱的事兒,準備起身離去,離去前,她對阿裳道:“雪狐昨夜累了一晚,逸王妃今日的藥就由你去送吧!”
“是!奴婢……”
突然,“哐當”一聲,打斷了阿裳的話。
回頭瞧去,隻見那宮女大驚失色地從床上跌下來,跪在地上,不停向他們磕頭,嘴裏反複念道:“娘娘,娘娘饒命,饒命!奴婢不敢,娘娘饒命啊……”
三人相互交換了眼色,牧謠向前走了兩步:“本宮為何要饒你?”
宮女一怔,茫然念叨著:“奴婢,奴婢……”可半天也說不出個什麽,然後又磕頭求饒起來。
見她精神確實有些錯亂,牧謠出手點了她的昏穴,對葉超道:“葉大哥,看來還需再醫治兩日呢!”
“在下明白,姑娘請放心!”
牧謠從偏房裏出來,見淩霜還沒有回來,,
心下著急,決定親自過去瞧瞧。
剛走到王府花園便碰到一臉鬱色的淩霜正匆匆趕來。
“怎麽了?他還沒有回來麽?”
“回是回來了,可沒有回寒暉閣而是徑直去了雅園,我便找去了雅園,可恨的是,那奚若雅的丫環不給通傳不說,還對我冷嘲熱諷了一番。我記著小姐平日的教導,不與她計較,想著越過她自己去找,卻不想又被風潯給攔在了外麵。說什麽,王妃昨夜受了驚,王爺不許人進去叨擾,有什麽事要等王爺安慰好了王妃再說。我便又耐著性子等,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出來,心裏又惦著怕你著急,所以先回來給你說聲。”
淩霜心裏憋火,見了牧謠便一口氣將事情說了出來,可還是覺得不解氣,“小姐,你說,司徒鬱他這樣對你,你何苦還要留在這個鬼地方?我們還是收拾東西回浴雪山吧,那裏雖然沒有這京城熱鬧繁華,可咱們每天都是快快樂樂的!也沒有人敢給你半分氣受!你瞧,這才多久,你為他受了多少罪,流了多少淚,這樣做真的值嗎?”
牧謠默默地聽她抱怨完,很冷靜地看著她:“霜兒,你說的對,這裏雖然繁華卻沒有屬於我們的快樂。可是,我的心已經丟在這裏了,快樂也已經丟在這裏了,就算回到浴雪山,也再回不到從前了!”
她微微歎氣,嘴角抿出個淡笑,“不過,你放心,我會慢慢地,試著將丟掉的心和快樂都找回來的!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我必須得找到他,你先回去吧,我去寒暉閣等他!”
心裏的怨氣發泄完了,淩霜也冷靜下來,見牧謠這樣說,她妥協道:“那,還是讓霜兒陪著你吧!”
“不,你回去吧,我想與他單獨說說話。”這麽久了,他對她究竟是厭了倦了,還是決定棄了,總得有個說法吧!難不成他以為將她這樣不聞不問地扔在一邊,她就會乖乖地呆在存茉堂為他守一輩子麽?
淩霜猜想小姐大概是要與他攤牌了,便很聽話地回了存茉堂。
牧謠一個人在花園裏走著。
盡管是秋日了,但花園裏仍是花香四溢,蜂飛蝶舞,美不勝收!都說,王府很美!可在府裏呆了這麽久,這些景色她都沒有好好賞玩過,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養傷,屬於她的快樂時光便隻有與司徒鬱在存茉堂生活的日子,可美好的事物往往都那麽的短暫!
牧謠想得專心,並未覺察到身後漸漸走近的腳步。
“你找本王有何事?”冷厲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嚇了牧謠一跳。
她轉過身看著他,玄色錦袍包裹著挺拔的身姿,眉目如畫,動人心魄的俊顏,閃爍如星子的眼睛,每一次見他,總是抑製不住地心跳如狂。
她垂了眼睫,掩去眼中癡戀的神色,再看他時,眼裏已一片平靜,她掃視了一下四周:“此事關係重大,找個隱秘的地方再說吧!”
“你認為哪裏才夠隱秘?本王的寒暉閣嗎?”司徒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你什麽意思?”牧謠皺眉怒視著他,“你不信我說的話?”
司徒鬱往前兩步,猛地拽住她的手,將她拉至胸前。二人緊貼在一起,動作極為曖昧,隻是,司徒鬱那邪魅戲謔的笑卻與這一切極不和諧!
牧謠有些生氣地掙紮起來,卻聽見一絲很輕的聲音傳入耳朵:“今夜,在房裏等我!”
什麽?!她猛地一怔,想要確認這溫柔熟悉的話音是不是出自他口,卻見他已甩掉她的手,大步離去,隻遠遠地扔下句:“這些爭寵的把戲,以後少在本王麵前表演!”
牧謠捏了捏手腕,滿腹疑問地看著那漸行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