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千裏寄相思
見到奚若雅的反應,她很是滿意,微勾唇角,神色得意道:“沒錯!奴婢也是幫她清理物品時無意中發現的,最初也很吃驚,後來暗中打探才知,他們之間可不簡單,他還曾救過她的性命!”
“不過,隻是一副畫像,你又如何篤定他一定會去救她?”乍一看到畫中人是有些吃驚,可冷靜一想,又不免有些失望,還以為是多大的秘密呢!
“王妃莫急,奴婢既然敢這麽說,自然是有原由的。記得在濯清園時,她養了一盆蘭花,一直交由淩霜親自照看,視若寶貝。後來才知,那盆蘭花便是逸王爺所贈,誰都知道逸王愛蘭,卻從不輕易贈人,就連虞妃娘娘也隻有每年生辰才可獲其敬奉兩盆,由此可見,他二人關係之親密。
見奚若雅聽得頻頻點頭,她又從袖中取出一物:“除此之外,奴婢還發現了這個!”
奚若雅見她取出的是一枚瑩白玉佩,看色澤瑩潤剔透,不是凡品。
春梅接過遞與她手,此玉觸手生溫,質地極好,雕工更是精湛,隻是這樣式卻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此玉從何而來?”
“是在放畫像的包袱裏一並發現的,王妃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呢?”
“的確眼熟!不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奚若雅用手摸了摸這玉佩,發現棱角處都很圓潤,看來玉佩的主人定是很喜歡,常常用手撫摸所致。
“逸王爺也有一塊與之相似的!”她輕聲提醒道。
“沒錯!我想起來了,司徒昀的確有這麽一塊,並且一直隨身掛著!”司徒昀衣著向來素淨簡潔,是以,那枚玉佩在他身上尤為顯眼。
見奚若雅慢慢上了道,她淡淡一笑:“王妃這回該相信奴婢說的了吧!”
“如此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這司徒昀深居簡出,從不理世俗之事,他若真出麵求情,事情倒真有些難說了。前些時日,連他自己的王妃小產,他都能保了林宛煙,如今看來,他們的確是有問題,也難怪王爺那日會在承天殿發那麽大的火,還棄她而去!”奚若雅越分析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
“可不是麽?就她那樣朝三暮四的醜女人,怎配得到王爺的寵愛,還請王妃早些拿主意!”
“早拿主意?”奚若雅眼角微挑,“你今日不是來獻計的嗎?且聽聽你的主意!”
“如此,奴婢抖膽了!”她微微躬了躬身,“其實這事也好辦,王妃應當趕在逸王之前出手!已婚女子與人私通當判何罪?”
“你果然夠狠!尋常女子與人私通,會受裸杖之刑,行刑後也再無顏麵苟活於世!而皇家卻容不得這等醜事,非皇族之人隻能是‘死’!此計倒是不錯,不過,好戲,都是用來壓軸的!”奚若雅露出陰冷的笑,她就不信這次林宛煙還能有活路!
昌河郡昌河邊。夜風嗚咽,星月無光。
司徒鬱負手立於風中,看著驚濤拍岸的滾滾河水發怔。昌河並不寬,河對岸便是桑越國,在這樣漆黑的夜晚,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
穆宇已經安然回國了,可是,他卻未將淩霜和雪狐放回。莫名地,司徒鬱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身為牧謠的親哥哥,明知道自己奉命出征,明知道那兩個丫頭是牧謠最為得力的幫手,他怎麽一點兒不擔心她在京城的安危?
還有這場莫名其妙的仗,是他打過的最為詭異的一場仗!敵方的統領並不是身經百戰,赫赫有名穆宇,而是一位戴著麵具的年輕將軍。
此人習得一身好功夫,卻不知道他是存了何種目的,數日來,隻與他交戰過兩次。先前那次,明知道司徒桀的大部隊未到,他也不知道抓住機會,給他們狠狠一擊。而最近這一次,更是離譜,明明夜襲司徒桀的營寨一舉成功,卻又不乘勝將其殲滅,反倒在最後關頭放了他一馬。
司徒鬱覺得對方不像是來打仗的,倒像是來和他們溜著玩的,並且還生怕他們不經打不經玩,故意在拖延他們的時間!
昌河郡雖年年遭洪災,但此次打仗所需糧草早已準備充足,所以從戰略上來說,對方這種拖延毫無意義,可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
不過,除了敵軍,暗中還有一股勢力在行動,而那股勢力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他們的命!
進入昌河郡以來,對方已出動了三次暗襲,並且都是死士,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雖然那些人並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仍不能有一刻掉以輕心!
“主子,京城有信來!”小九很高興的將一張小紙條遞給他,這些天又是與敵軍周旋,又是應對暗中勢力的偷襲,還要提防司徒桀在背後放冷箭,主子沒有一刻放鬆過,整天都是繃著臉,又回到了從前那千年寒冰的模樣。不過,這張紙條一定可以讓他樂上一樂。
司徒鬱一見小紙條,心裏激動不已,趕緊拈開看,卻發現小九極不知趣地立在一邊,還在那裏傻樂乎,當下臉一黑:“嗯?”
“呃,屬下告退!屬下告退!”小九被那眼神嚇了一跳。該死,關鍵時刻走什麽神哩!
借著火把跳動的光亮,司徒鬱看清那漂亮的行楷書寫著“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他卷起紙條放入懷中,仰望夜空,心中一聲長歎:今夜連這唯一共賞的月光都沒有了,思念又該如何憑寄?
“小九!”他突然眸光一凜,大聲喚道。
“主子!”小九立即恭敬地出現在他眼前。
“京城情況如何,青冥有沒有消息傳來?”
“暫時沒有,估計一切安好!”
“馬上召集各隊將領入帳,本將有軍令傳達!”司徒鬱袍袖一揮,率先進了帳。
對方想要拖延時間,他偏不如他們的意,他心有牽掛,半刻都不想在這裏耗下去!五日!若五日他們還不退兵,他便要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昌黎皇宮,承天殿上。
林忠身穿朝服,很鄭重地向順天帝拜了三拜。
“老侯爺你這是要做什麽?是要逼迫朕嗎?”
林忠中氣十足地懇求道:“皇上,老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宛煙雖然頑劣,但品性善良,絕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老臣認為其中定有隱情,還請皇上著人調查此事!”
“你先起來說話!”順天帝無奈歎氣,“朕知道林家就剩這根獨苗,所以一直以來,無論她犯下何事,總是寬容以待。可是,這次她實在有些過分,女子善妒已是無德,在明知若雅懷孕的情況下,還當著眾人的麵兒,將她推下高台。你說,此事還要如何調查,當日在場之人都可作證,那高台之上就她與若雅兩人,不是她推的,莫非是若雅自己跳下來的?”
“皇上,這後宅之內的爭鬥您還不清楚嗎?為了爭寵,哪樣事做不出來?自殘嫁禍也隻是稀疏平常的手段,所以,老臣才要請求皇上徹查此事!”
“老侯爺,這種事講的是證據,沒有證據,這話你也莫要再提,朕也隻當從未聽過,若是讓奚國公知道了,怕是不能罷休!”
“皇上,老臣這話有何不妥,就是當著他奚伯昌的麵兒,老臣也能這樣說!他的女兒受不得委屈,那老臣的孫女兒就該受委屈嗎?”
“哎,你!……”順天帝皺著眉極為不悅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此事無論誰對誰錯,傳出去都有損皇家顏麵,你若真不服氣,就交給內務司去查吧!朕答應你,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暫不定罪。至於人嘛,內務司刑法太多,還是交由皇後看管吧!”
“可是皇上……”
將人交給皇後還不如去內務司呢,林忠還想分辯,卻見順天帝極不耐煩地起身,衝他擺了擺手:“愛卿就不要再說了,你也好,奚國公也罷,都是朕的臣子,隻要證據確鑿,朕定會秉公處理,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
林忠見狀,隻得無奈謝恩!
而此際,龍陽城各大城門鬧市處,皆張貼著一張皇榜,大意是說,辰王側妃林宛煙未能按時完成賀壽繡品,事後又作假欺瞞,李代桃僵,既對皇後不敬,又犯了欺君之罪,本該予以重罰。但皇後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願給她一次機會,若三日內有人願按其刺繡手法替她完成繡品,此事,皇後娘娘便不再追究!
圍觀百姓念完皇榜又看了看榜上展示的那個壽字,皆是搖頭歎息,議論紛紛。
“你們說這林側妃是何許人物也,前幾日才爆出她因妒生恨,當眾謀害辰王妃及其腹中子的事,這會兒又得罪了皇後,她膽子如此之大,莫非是長了三頭六臂麽?”
“她膽子的確是大了些,不過,這一手繡工針法卻堪稱一絕!雙麵異色分明,天衣無縫,隻怕除了她自己,無人能助其完成繡品!”
“是呀,這種繡法可是聞所未聞呢!看來她是要死在自己的手藝上了……
在人們的讚歎,驚奇,惋惜聲中,時間一日日過去,直到最後一日黃昏,在東城城門口,當看熱鬧的逐漸散去,有一人悄悄地揭下了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