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計中計
眾人皆是震驚不已,隻有春梅一人垂首含笑。
順天帝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眸光淩厲地問道:“昀兒,僅憑一封莫名的密信,你怎可斷定事情真假?”
“父皇,事關重大,兒臣當然不信,卻又不願錯殺了好人,便連夜帶人闖入為辰王妃就診的曾太醫府,那曾太醫受了驚嚇,不等用刑便說了真相,現今他人正在殿外,若大家不信,大可傳他進來說個明白!”他本來還很猶豫要不要相信這個曾太醫,可是見到牧謠毫不抵抗地認了罪,他隻能拚上一拚了,希望能救她一命!
“不!皇上,一定是有人暗中蠱惑逸王,此事已然明了,宛煙也認了罪,無須再聽旁人之言,請皇上趕快下旨吧!”牧謠聽司徒昀這麽一說,心中甚急,她沒想到竟有人暗中給他送了這樣一封密信,這送信之人究竟懷了怎樣的目的?她心中隱約感到不妙!
“是呀!皇上,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我家王爺和王妃情深意篤,珠胎暗結才促成了這段良緣,怎會有假?皇上可要查清真相,還我家王爺和王妃清白啊!”春梅惶恐地向順天帝磕頭請求。
看著眾人奇怪的反應,順天帝更加深了疑惑,他龍眉一挑:“將曾太醫帶進來!”
片刻,曾太醫在左恒的押解下進了大殿。
他一見順天帝就號淘大哭著撲跪上前:“皇上,救命呀,皇上……”
順天帝皺了眉:“救命?誰要害你的命?朕且問你,辰王妃的身孕到底是真是假?你若有半字謊言,朕便誅你九族!”
曾太醫雙手一揚,匍匐在地,戰戰兢兢地說道:“皇上,微臣不敢說謊呀,辰王妃的身孕乃是張太醫和西佑使臣當著眾人診出來的,前些日子王妃微感不適,還是微臣去王府號的脈,是實實在在的有孕呀,皇上!”
“你!你說什麽?……”司徒昀臉色大變,向前兩步指著趴在地上的曾太醫說不出話來。
順天帝看他一眼,繼續問道:“大膽曾平!既是如此,你之前為何要對逸王說辰王妃身孕有假?”
“冤枉呀,皇上,昨夜微臣在家中正準備就寢,誰知逸王莫名帶人衝了進來,他的手下,”他扭頭看了一眼左恒,麵露膽怯之色,“實在太過凶狠,二話不說便將微臣撂翻在地,微臣羸弱之軀哪經得起如此折騰,為了保命,隻能順著他們的意思承認辰王妃假孕有事,否則,今日哪還有命能見到皇上啊!”他邊說邊涕淚直流,饒是司徒昀這般修養好的人,也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可他還未來得及發作,那邊春梅又說上了:“皇上,皇上您可聽見了,我家王爺和王妃可都是清白的!就算逸王他是為了保護心愛之人,可也不能捏造事實,讓我家王爺和王妃蒙冤啊!”
春梅話落,眾人更是大驚,大殿之內頓時鴉雀無聲。
蕭皇後眼睛一亮,立馬抓住了關鍵詞,怒斥道:“大膽奴婢,你胡言亂語什麽?你給本宮說清楚了,什麽叫逸王要保護心愛之人,若說不清楚,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春梅害怕地睜大眼睛,連連磕頭,哆嗦道:“奴婢該死!奴婢心急失言!此事本也不是什麽隱秘事,隻是王妃不想事情鬧大,讓王爺和王府蒙羞,這才將事情按了下去,隻說,他們不過是一時糊塗,總得給機會讓他們改正,可不想,王爺才剛走,她就……她就對王妃下了毒手,”
說到此處,春梅已是泣不成聲,讓人不禁對奚若雅又生了幾分同情,“皇上,皇後娘娘,今日既然有你們作主,奴婢就抖膽全說了吧!林側妃她之所以這麽快就承認自己是因妒生恨害了王妃,其實她是為了保護逸王,真正的原因是她與逸王之事被王妃知曉了,她害怕被王妃揭穿,這才下了毒手!”
“你胡說!父皇明鑒,兒臣與林側妃斷無往來,更無什麽情愛之說,切莫聽她一派胡言!”司徒昀沒料到事情竟演變成了這樣,自己找來的證人當堂翻供不說,還反遭人誣陷。
蕭皇後和奚伯昌則是心中竊喜,原來奚若雅還安排了這樣一出好戲,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春梅,你的意思是,若雅早已發現逸王和林宛煙私通?皇室之人私通可是重罪,空口無憑你休得胡言!”蕭皇後語氣極為淩厲,可看向司徒昀的眼神卻有掩不住的得意。
“皇上,此事不對呀,若宛煙與逸王相好,當初她怎會主動要求嫁給辰王,又何苦走到今天這步?還請皇上不要相信這奴婢的話!”林忠見事情扯得一團亂,隻想著盡量幫牧謠減少罪名。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順天帝隻覺得頭都快被鬧暈了,他指著春梅道,“你說他們私通,可有證據?”
“奴婢不光有證據還有證人,隻是她沒能隨奴婢進宮,此刻候在宮外,皇上大可著人找她來,事情真相立時便知!”
“好!明總管,你親自去傳!”
順天帝這幾日精神大有好轉,興許是蕭皇後怕他支持不住,特意加重了藥量。他坐在高階之上,看著座下眾人,心中揣測著誰的話真誰的話假,今日這案子審得甚是精彩,一波接一波地,他倒要看看他們都準備了哪些戲碼!
牧謠眸光清冷地掃過春梅,心中暗自感歎。很明顯地,司徒昀上了奚若雅的當,那密信也好,太醫也罷,都是奚若雅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要利用他對自己的關心大做文章。
原來她竟這般不容自己,接連給自己下套,她這是安了心要自己的命,還要搞臭自己的名聲,下手真夠狠!枉自己平日裏對她還總覺得虧欠,當真是好笑!
她又看看愁眉深鎖的司徒昀,心裏充滿歉意。那張永遠帶著溫暖笑容的臉,從未有過這樣的惆悵,都是自己將他拖進了這趟渾水,像他那樣風輕雲淡慣了的人,如何是他們的對手!唉!
不消片刻,明澤腳步匆匆地帶著人進了殿。
牧謠垂首往後一瞧,頓時愣住:“剪畫?!”
剪畫衝她意味不明地一笑,上前向順天帝和蕭皇後行了禮。
“你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的?”順天帝見牧謠的反應明白她們應是相識的。
“回皇上,奴婢剪畫,原是辰王殿下指給林側妃的貼身丫環!後來因為林側妃容不下奴婢,便被辰王殿下派去了別處。”
“林宛煙,她說的可是實話?”順天帝
牧謠秀眉緊蹙,剪畫的出現令她有些吃驚,她不知她們怎麽會攪在了一起,是因為心裏怨恨她麽?
“是的,宛煙剛入府時受了傷,一直是她照顧左右,但後來讓她離開是王爺的安排,宛煙並不知情。”牧謠冷冷地盯著剪畫,很想知道她今天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既然是貼身婢女,那對主子的事情應該很了解了?”蕭皇後很會抓住事情的關鍵,立馬將主動權抓在了手中。
“回皇後娘娘,是的!正因為奴婢知道得太多,所以,林側妃她才借故讓王爺把奴婢派去了別處,可奴婢畢竟是王爺手下的人,有些事情放在心裏總覺得對不住王爺,說出來又怕王爺傷心,卻不想猶豫間王妃竟被害流產,奴婢知道後萬分自責,若是早些將事情說出來,或許王妃和腹中孩子就不會遭此大難,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有所隱瞞!”剪畫的表情相當的悔恨。
牧謠心中冷笑,看來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好了,口說無憑,有什麽證據你且拿出來!”這婆婆媽媽地扯了半天,順天帝甚覺煩躁!
剪畫趕緊啟口說道:“其實,最先讓奴 婢起疑的,是一盆珍貴的蘭花,那蘭花林側妃隻交給她的陪嫁丫環淩霜打理,從不許旁人觸碰,聽說那盆蘭花是逸王相贈。當時奴婢還想,或許林側妃也是愛蘭之人,所謂知音難求,逸王贈花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後來,奴婢為林側妃整理舊物時無意發現了這個,”
她從袖口裏抽了一張卷軸,交由明澤呈給順天帝,“此物是用了極精美的布匹包裹著,因布匹受潮奴婢打開來曬,卻不想竟是這樣一副畫!”剪畫以一副看好戲的神態等著眾人驚訝的反應。
當順天帝打開卷軸,一個翩翩出塵的美少年展現在眼前時,他的目光倏地變冷。
而目光同樣變冷的還有牧謠,她驀然起身指著剪畫怒斥道:“誰讓你私自動我的東西!”
她向來不喜有人動她的東西,以前在山莊時,哪怕她的房間亂得不成樣,沒有她的同意,誰也不敢去收拾。何況,這畫像還存留著她的一份美好回憶,雖說隻能塵封為舊時的記憶,可她未自行處理之前,也不是誰都可以觸碰的!。
蕭皇後陰惻惻地笑著:“嘖嘖嘖,你倒生怕別人不知這是你的東西,當真是不要臉,嫁了人還私藏著旁的男人的畫像,本宮真替鬱兒感到羞愧!”她邊說邊將畫像接過,反手展示給眾人觀看。
司徒昀見到畫像猛然一怔,心裏像揣了隻兔子突突直跳,與先前的忐忑不同,此刻他竟有些心花怒放,之前聽說她無比珍惜自己送的那盆蘭花,心中已是欣喜,沒想到她還藏著自己的畫像,這是不是代表著她的心裏也有自己一席之地呢!
眾人熱烈議論的反應讓剪畫感到很是滿意,她趁機又道:“奴婢覺得這畫像還說明不了什麽問題,真正讓奴婢感到事態嚴重的卻是這枚玉佩!”她伸手一抖,一枚瑩白玉佩躍入眾人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