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奧斯曼帕夏
奧斯曼帝國皇宮裏,穆拉德四世與一眾帕夏聚集在地圖前商量防守策略。
帕夏是奧斯曼帝國行政係統裏的高級官員,通常是總督、將軍及高官,帕夏是敬語,相當於英國的‘勳爵’,是埃及前共和時期地位最高的官銜。
一些重要官員也用這一稱號,隻是前麵還要加上不同的前綴,例如海軍上將為卡普丹帕夏,卡普丹就非人名,而是海軍上將這一帕夏的前綴專稱。
橙色火光照耀在他們臉上,中亞人和西亞人都喜歡留著一蓬大胡子,穆拉德四世尤為突出,作為一位勇猛善戰的君主,他的大胡子比一般人旺盛的還不是一點半點,都垂到胸襟了。
穆拉德四世盯著地圖,兩條粗密的眉毛連成一字,為眼前的形式感到擔憂,這場戰爭剛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擔心,十字軍什麽樣他可請清楚。
十字軍成員駁雜,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他們的信仰,指揮這種軍隊作戰難度相當之大,穆拉德四世也沒有這種把握。
等戰爭一打響,他才逐漸意識到不對,這次十字軍來勢洶洶,跟百年前的十字軍截然不同,而且教廷為了雪恥還裝備了大量新式火炮,他承認之前讓軍隊主動出擊的確是有些失誤。
穆拉德四世沒親自到前線看過,隻當這次戰敗是因為十字軍裝備了新式火器。
他掃了眼身邊的帕夏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群臉色凝重的帕夏們抬頭看他。
“都哭喪著臉幹嘛,不就是敗了幾戰,丟了幾塊地盤麽咱早晚能多奪回來,我已經下令調兵,再過一個月就有十萬兵馬來支援。”
帕夏們勉強笑了笑,誰都清楚國家根本無兵可調,西亞,北非都在打仗,連沒參戰的葡萄芽和大明也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教廷。
葡萄芽對奧斯曼經濟封鎖,明朝給十字軍提供部分軍費,據他們得到的消息十字軍用的都是明朝人生產的。
協約國已露力竭之相,奧斯曼帝國現在是在早晚得漏的破船上,逃還逃不出去。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進來稟報:“啟稟陛下,阿卜杜拉帕夏派人求見陛下。”
“讓他上來。”
“是。”
不多時阿卜杜拉的親兵走了進來,單膝跪下行禮,將一封十字軍擲進來的信呈過頭頂,“陛下,十字軍往城裏投擲瓦罐,罐子裏裝的都是勸降書。”
“拿來我看。”
“是!”
一名帕夏將書信接過交到穆拉德四世手裏,他飛快的掃了眼又交回給帕夏,毫不在意的對身邊人道:“看看吧,教廷也隻能玩點這樣的小手段了。”
帕夏們挨個把信看了一遍,有幾個人想說什麽,幾次想開口又都閉嘴了,如果放棄伊斯坦布爾能結束戰爭,那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怎麽可能,一旦放棄伊斯坦布爾,奧斯曼帝國就徹底變成亞洲國家,奧斯曼人雖然瞧不起那群虛偽的白皮人,但他們又都想融入到歐洲圈子裏。
沒人會放棄伊斯坦布爾。
“陛下,十字軍來勢洶洶,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一名帕夏憂慮道。
穆拉德四世嘴角一咧,一拳砸在桌上:“等他們明天攻完城給他們來點狠的。”
……
帕夏們各自回去休息了,拉姆斯登·希爾是奧斯曼帝國的利瓦帕夏,利瓦帕夏通常與少將平級。
從皇宮回來的拉姆斯登正要休息,一名來客突然造訪,來人披著一身黑色長袍,這麽晚了跑到他府上,肯定是有事要密謀。
拉姆斯登雖然頂著利瓦帕夏的頭銜,但在城裏已經沒有一名士兵可供他調遣,奧斯曼人驍勇善戰,拉姆斯登雖然是武將,但性格軟弱,不受穆拉德四世喜歡。
“你是誰,找我什麽事?”
讓親信出去守好房門後,拉姆斯登直入主題的問道。
黑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典型的西亞麵孔,瞳孔呈淺棕色,鷹鉤鼻,嘴巴外突。
他也不費花花,直截了當的說:“帕夏大人,我是教廷的神職人員。”
“你好大的膽子!”
“大人請聽我說完,這次是我們教廷的雪恥之戰,我們號召幾十萬士兵,你們在北非一線的行省已經全部失守,三天前紅衣主教弗朗西斯大人的軍隊就已經掌控埃及。
北非已經失守,伊斯坦布爾的失守也隻是時間的問題,我今天來這裏一是想為主減少士兵的傷亡,二來也是給大人您一個機會。
協約國的戰敗是早晚的事,等戰爭結束了,大人您作為戰敗國的高官必然會受到嚴懲,大人我們之間的這次談話會是您此生最重要的一次談話。
大人要是能在攻城戰裏做點什麽,我保證戰爭結束之後,大人你能得到除明國以外任何一個國家的伯爵爵位,並受該國保護。”
教廷使者的話言盡於此,對一個處於戰敗陣營的官員來說,這種條件無疑有著莫大吸引力,拉姆斯登也心動了。
他十指交握,在忠誠與利益間權衡。
伊斯坦布爾能守住麽?顯然是不能的,拉姆斯登性格軟弱,卻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點。
其他人都認為十字軍之所以能取得部分勝利是因為火器先進,而他看到的是戰術上的死板,歐洲各國已經革新了戰術,奧斯曼帝國的戰術還在原地踏步。
武器和戰術上的落後對一個國家而言已經夠致命的了,北非已經丟了,伊斯坦布爾的失守也是時間問題,等著這裏再丟了他們能去呢?
死守土耳其跟中東?
使者看著書桌上那個30分鍾的沙漏流淌完了,才催促道:“帕夏大人您意下如何?是讓我現在就離去,還是將我拿下問斬?”
“我怎麽保證你不是在糊弄我?”
黑衣人二話不說脫下衣服,隻見他胸前畫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十字架,他又解開左手腕,手腕上有十字疤痕,這都是教廷裁判所的標誌。
裁判所是教廷用以維護天主教的正統性,以殘酷手段懲罰異端的組織,簡單來說就是幹髒事的,跟大明錦衣衛類似。
都是血腥暴力的組織,職責也不同,錦衣衛是國家單位,負責監察官員,裁判所是宗教單位,負責監管所有神職人員。
同樣的,這種單位沒少被人指責,但官方始終沒有禁止。
“這能證明我的身份了吧,我許諾您的條件一定會做到。”
拉姆斯登重重的吸了口氣:“我要去葡萄芽。”
“沒問題,就看您的表現了。”
……
次日一早,華倫斯坦就被營門外的號角聲吵醒,梳洗過後,換上一身的柔軟舒爽的白色襯衣,做到餐桌前吃著侍者準備好的早餐。
貴族優雅的一天從早餐開始,侍者把一盤食物送到他麵前,“半歲的小牛排。”
雪白的餐盤上放著一塊三厘米長的小牛排,上邊撒著胡椒粉,是米其林廚師最愛的焦褐感,旁邊還擺著花椰菜和小番茄,華倫斯坦拿刀切開,小牛排烤的隻有五成熟,用刀切開裏邊肉還生著呢。
割下一小塊送進嘴裏細細咀嚼,侍者適時的往高腳杯裏倒了點紅酒,華倫斯坦咽下牛肉皮,端起高腳杯抿了口酒,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侍者把紅酒放到一邊,拿起盛著三片白麵包片的盤子放到桌上,用小刀在麵包上抹上甜醬和培根肉片,再用一片麵包蓋上送到華倫斯坦的餐盤裏。
同樣的吃法,用刀割,用叉子叉著送到嘴裏,最後一道菜是水果沙拉,這所謂的沙拉就是把不同的水果切成丁,放進鍋裏燉煮,再加上各種香料,中世紀的歐洲就愛這麽吃水果,直接拿水果吃在他們眼裏是粗鄙、不禮貌的。
在華倫斯坦把牛排、花椰菜和白麵包吃完後,侍者用勺子舀了勺沙拉放到華倫斯坦的餐盤裏,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奇特的味道,吃起來很正常。
用完早餐,用方巾擦幹嘴角後再穿上一層鎖子甲走出營地,營地內的十字軍士兵已經用完造反,在各軍軍官的引領下向營外走去。
騎著高頭大馬,馬背上還掛著鋤頭的龍騎兵,頭戴鐵頭盔,穿著鐵質胸甲,腰懸斬劍的胸甲步兵,頭戴鍋盔,穿著紅色羊毛衫的火槍手。
各類騎兵、步兵,火槍手和長弓手,再有炮兵,兵種不可謂不齊全。
華倫斯坦騎著戰馬,看著那漫無邊際的大軍和各類攻城戰車雲梯,以及那黑壓壓一片的馬前卒,他知道這些馬前卒最後的下場大部分都是死亡,他們為了所謂的信仰。
華倫斯坦眼裏閃過一絲憐憫,但很快被堅毅取代,如果他不是貴族,也會像這些年輕人一樣以為自己為了信仰而戰是光榮的。
實際上,他們的一腔熱血換來隻是貴族們更優渥的生活條件,他們的家人隻會得到傷痛和幾句廉價的關心。
但那跟他有什麽關係?這些人願意為了信仰拋家舍業的投身軍旅,最後身死異鄉,起碼他們自認為死得其所了。
在戰爭中,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來到城門前,華倫斯坦目視著昨晚被修複好的伊斯坦布爾,心裏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隻要攻下這裏,他的名聲就會大漲,成為世界級的名將,古往今來多少將軍都沒這機會,如今他有。
“公爵大人,是否攻城?”一名團長大步流星的來到華倫斯坦的麵前請命。
“不急,先放炮。”
華倫斯坦淡淡的說,他的炮兵們已經在裝填彈藥了,裝填完畢後在軍官們的指揮下,一門門火炮發出砰砰巨響,開花彈劃過天空狠狠砸在伊斯坦布爾的城牆上。
城上守軍已經習慣了被炮擊,早就躲在牆垛下,除非炮彈貼著牆垛劃過,落在離他們最近地方,爆炸產生的彈片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
幾輪炮擊過後,城頭上硝煙一片,刺鼻的火藥味在城頭蔓延,嗆得的守城的奧斯曼人連連咳嗽。
華倫斯坦一聲令下,“攻城!”
“殺啊!”
第一批20000名十字軍向伊斯坦布爾衝去,下麵的十字軍士氣高昂,城上的奧斯曼守軍也不敢勢若,操縱火炮和投石機還擊。
炮彈和巨石在天空翻滾旋轉,不斷有士兵被炮彈炸傷,被巨石砸死。
現在的西亞人還要幾十年才能變成西亞病夫,現在的西亞人彪悍勇猛,一個歐洲兵和一個奧斯曼士兵單挑的話,絕對是奧斯曼士兵獲勝。
守軍們張弓對準城下的十字軍士兵,密集的箭雨如蝗蟲般從城頭落下,箭矢力大勢沉,一旦射中鎧甲薄弱處,箭矢都能透身而出。
阿卜杜拉親自操縱一門火炮,估摸著差不多了點燃火繩。
待火繩燃盡,砰的一聲,火炮劇烈顫動了下,沉重的實心彈衝出炮膛向一架攻城雲梯砸去。
砰…啪嚓…咯吱…
雲梯的橫杆受不住,關節部位受損,雲梯車重心不穩向一側傾軋而去。
“快跑啊!!”
雲梯一側士兵驚恐的叫著跑著,那枚實心彈衝過雲梯,狠狠砸在一個十字軍士兵的腦袋上,那名士兵戴著自備的米蘭式鐵盔。
鐵頭盔和炮彈來了親密接觸,鐵頭盔直接變形,士兵當場當場身亡,那枚渾圓的實心彈又彈了一下才落地。
巨大的雲梯跟著落下,十幾個沒來得及逃開的十字軍士兵被活活壓死,濺起濃重的土霧。
一個士兵的下半身被雲梯壓住,在灰塵中淒厲的叫著,後方衝過來的士兵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踩著他的身體過去。
士兵們頂著槍林彈雨,前軍終於靠近了城牆,三架雲梯車在幾百名士兵的牽拉上,如附骨之疽一般附在城牆上。
浩瀚的士兵群如同潮水找到傾斜口一般湧上三座雲梯,士兵們舉著盾牌,抱著對主的信仰衝向城牆。
剛衝上來迎接他們的就是奧斯曼士兵的長矛,這種嬰兒手臂粗的重型長矛要三人合用,一刺一處很費力氣,威力也不容小覷,集中三人之力刺出的重矛,一般的鎖子甲直接就能刺透。
“用火油,燙死他們!”
一些守軍把滾燙的熱油潑下城牆,滾燙的熱油一旦接觸到人的皮膚瞬間會造成灼傷,一些衝在的最前麵的士兵被熱油潑中,如發瘋般在地上打滾嘶嚎。
平時珍貴的油料在守城戰裏是重要的消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