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奔月族的秘密
看到奔月族可汗震驚的樣子，慕言在心裏想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事情往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慕言在心中暗喜，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滴水不漏。
“在父汗決定將女兒將往西陵國，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西陵王的時候，慕言就已經心死了。”慕言使勁擰了擰自己的大腿，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如今慕言死裏逃生忘卻舊事，父汗還要逼自己走上死路嗎？”越說到後來，慕言心中都微微生疼，不知道是她對本尊命運的同情，還是本尊殘留的一些感情。
“言兒，休得任性，你可知……”奔月族可汗有些煩躁，好似就要發怒，卻忽然語氣突轉，語重心長地對眼前的小女兒解釋道，“怎麽能說是死路呢，言兒你可知道多少我族中人渴望你嫁給一位名貌雙全，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男子。遠嫁西陵國，是父汗思考再三做出的決定，這是父汗能夠給你最大的幸福了。也是整個奔月族對你慕言公主最大的祝願呐，你要懂事一點，要懂得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不然到了最後就會落到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境地啊。”奔月族可汗前麵還算是敦敦教誨的樣子，可是最後一句話卻是有些威脅的意思了，什麽叫做落到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境地，還叫她要惜福，這不是在變相的說要她聽話，不然就要她好看嘛，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一副為了自己女兒好的慈父模樣，做成這樣，實在叫慕言覺的做作。
“既然是言兒的終身幸福，那麽言兒應該有權利來做選擇才對。”慕言的眸子燦若星子，她抓住奔月可汗話中的漏洞，回答道，完全不懼怕可汗最後一句話的威脅。直麵奔月可汗誠懇道，“我不願選擇遠離家鄉，遠離愛我的族人，遠離愛我的父汗，隻為了討取一個無數女子向往的尊貴男子的一份寵愛，更不願和那些妙齡女子共享一個丈夫，最後在深宮中淒冷無比地度過晚年！”
“你，你這個忤逆子！”奔月族可汗怒不可遏地用力拍向桌椅，連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了震發出叮當的脆響。他以為這個女兒死了一次，已經有些長進了，卻不知道還是這麽的不懂事，想著要自己做主選夫婿的，誰家女兒能夠自己選夫婿的，就算是帝王家的女兒，也要聽從自己父親的命令。
這個反應完全在慕言的預料之中，依照奔月可汗的脾氣，他不發火才怪，他可是最討厭別人挑戰她的權威的，她立刻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貌，跪倒在奔月族可汗的麵前，低垂著眉眼默不作聲。
“難道你隻為你自己考慮，真的一點也不顧念父汗對你的養育之恩嗎？”奔月族可汗悲痛地指著慕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大聲道，“若不是你失憶了，父汗真的懷疑你是否已經遺忘了奔月族公主的使命，罔顧整個奔月族的性命！”
奔月可汗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不嫁給西陵王，奔月族就會滅亡了嗎？
慕言在心中感到一陣古怪，一個女人的和親，居然和整個奔月族的命運有關係，慕言雖然心裏奇怪，表麵上卻仍然不表露任何神色，仍是一副倔強不屈的小女兒模樣，眼底卻隱隱泛著淚光，讓人看著著實心疼不已。
“看來，父汗還是不得不告訴你，奔月族的秘密啊，”奔月族可汗看到跪地不起的女兒終是有些不忍，說話的語氣也不禁緩和了起來。他伸出手將跪在地上的慕言慢慢扶起，繼續語重心長地規勸道：“本來父汗想著你失憶了也好，也可以無憂無慮，便可以像那尋常族中女子一樣嫁給西陵王了，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倔強，也罷，父汗還是要告訴你這個奔月族多年的秘密。”
奔月族的可汗一副要告訴慕言重大秘密的樣子，這點著實吊足了慕言的好奇心，她實在是想知道為什麽奔月族的命運和慕言公主的婚嫁有關。
這二十一世紀有句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啊，慕言也就是這麽一個好奇的狀態。
慕言這一好奇，一心軟，也顧不得假裝可憐的樣子了，於是便擦幹淚水，起身呆呆地問道：“父汗說的是我們奔月族的什麽秘密，言兒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真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慕言這話說的好，十足一個失憶的姑娘應該問的話。
“這不能怪你，來坐到父汗身邊。讓父汗把這個秘密細細和你說。”奔月可汗也沒有多疑，這件事情他本來就沒有告訴過慕言，她不知道也是應該的，若是知道了才有怪呢。於是他招呼著慕言做到他身邊，打算把這個秘密慢慢的說給她聽。
慕言聽聞此言，乖乖坐到奔月族可汗的身邊，開始聽他訴說奔月族這個百年民族的悠久曆史。
這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發生在三百年前，那時奔月族在三百年前隻是一個很小的部落，但勝在民風淳樸，而且奔月族中男子善騎，女子善歌舞，隨著民族地域的遷移在曆史的長河上留下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然而奔月族卻又一個獨特的祭祀儀式，神秘而又古老。那就是每一百年奔月族就會誕生一個公主，而這個公主生來的使命就是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前往更加昌盛的另一個國都作為和平的使者，文明的象征進行和親。
在奔月族的曆史上的三位被選召的公主都義無反顧地為了奔月族的未來，前往了西陵國，但是都命不久矣。她們鮮活的生命都換來了奔月族百餘年的昌盛和和平，轉眼時間逝去，又到了要向神明獻祭奔月族公主的時刻，但是……這位公主卻不見得願意前往和親。
“等一下，如果作為公主的我不願意去的話，就會有神明震怒？”慕言聽聞著個奔月族的傳說簡直哭笑不得，“可是我是無神論者。”
“休得胡言！”奔月族可汗趕緊製止慕言繼續說下去，“奔月族一直供奉的神靈是無所不在的，他若是聽到作為奔月族公主的言兒如此不敬，是會降罪於奔月族的。事到如今，言兒你還是對奔月族的生死存亡漠不關心嗎？”
“不是，我不關心，而是我根本不認為……”慕言話沒有說完，便覺得天搖地動，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都看的不真切起來。
慕言以為隻是自己頭暈了，卻看見身邊的事物都晃動了起來，手邊的桌椅全部移動了位置，桌上的杯子統統掉了下來，碎了一地。
天哪，難道這就是所謂神靈對奔月族的降罪嗎？
“難道真是天要滅我奔月族嗎？”奔月族可汗半跪倒在地上，語氣裏裏充滿了悲愴和驚恐，“言兒，你還不悔悟，這就是奔月族神靈的降罪啊！”
慕言頓時也感到一陣地動山搖，身邊的事物全部搖晃起來。她勉強向前挪動了幾步，不顧身後奔月族可汗的指責，拉開帳門往外看去。
隻見天地間仿佛劃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可怕的張力源源不斷地從天地之交接處蔓延過來，強烈的震動一次大過一次，一次凶狠過一次。遠處的高山都委頓下去，頓時往日的風姿，夕陽如殘血，鮮紅色的暮光盈滿整個午後的天空，將一片蒼涼之意表現得淋漓極致。
“神靈降罪啦！”
慕言隻聽得無數族人用一種驚恐萬分幾乎變調的聲音嘶吼著，宛如臨終前的呐喊，又好似野獸被捕前的陣陣悲鳴。
奔月族的族人們無不驚恐，一個個都從自家帳篷裏倉皇逃竄出來，在陸地上不停地奔跑推搡著，時不時有人因為太過驚慌失措而撞上對麵的族人，但是他們也顧不上這許多。撞人的根本不看被撞的隻是繞了個道，繼續跑向更廣闊的地麵。
這種可怕的人間慘劇，不正是現實版的《2012》嗎？慕言雖然被晃得頭暈腦脹，但她還是在心裏對自己開起了玩笑。
還記得在現代的時候，《2012》上映的時候剛好忙著期末考試臨時抱佛腳，根本沒有辦法陪學霸室友去電影院看電影。現在居然在這個架空的朝代看到真人3d版本的了。
不對！慕言感受著自身的晃動，這種程度的話都可以媲美4d才對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忽然聽見的一句哭喊將她拉出自己對現代的思考。
慕言努力平衡著左右搖擺的身體，看見眼前一對母女也被撞翻在地，而被撞倒在地的女孩，隻有三四歲左右，一臉的無措和已經被嚇傻的呆滯。怎奈母親被突如其來的撞到，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找到平衡，起來抱她。
慕言隻好艱難地走過去，努力不讓自己摔倒，伸出雙手將那可憐的女孩子抱起來，護在身前。
用自己最溫和的語氣對她說，“不怕，不怕，姐姐抱著你。”
慕言看那張比巴掌還要小的臉蛋，露出一種絕望和悲傷，忽然覺得心中的什麽東西被觸動了。這麽小的孩子，就要直麵死亡，對她來說，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呢？
什麽降罪，根本就是一場地震而已。慕言不斷地在心裏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絕對不能妥協，絕對不能相信這是什麽天神降罪。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自己不就要代替那個倒黴公主嫁人了嗎？
不要，不要，自己在現代還有暗戀的學長呢！
但是……慕言轉念一想，也許自己還有辦法回去呢？那個慕言公主也許隻是和自己一樣被換到另一個時空了，如果自己回到現代，也許真正的慕言公主也會回來也說不定啊！不如先答應和親，然後慢慢尋找回去的方法，反正離和親還有半個月，實在不行的話，趁奔月族人放送戒備準備慕言公主的出嫁事宜的時候，偷偷逃掉不就行了嗎？
不過，自己就算答應和親，這該死的地震真的會停止嗎？
懷裏的孩子忽然不哭了，隻是呆呆望著慕言，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水，用極其稚嫩的聲音糯聲糯氣地問道：“姐姐是慕言公主嗎？母親告訴我，隻有慕言公主才能救我們呢？公主姐姐長得真美啊。”
慕言看著懷中的小不點兒，忽然目光清明起來，心中自是有了主意。
慕言目睹倉惶逃跑的奔月族族人，忽然有些感慨，既然自己倒黴地穿越到了這裏，又陰差陽錯地成為了這個無辜民族的一族公主，不如就代替之前的慕言公主承擔一下她應該負擔的責任吧。
畢竟這懷中的孩子是無辜的，這些一直勤勞為生的族人是沒有罪過的啊。既然她來到了這裏，也別無選擇了。
慕言想到這裏，仰天長歎了一口氣，她下定了決心，對著蒼天忽然大聲宣告了起來。
隻見她神情堅定，直直地跪倒在地，仰麵朝天，抬起手指，做起誓狀，而她的目光之中毫無畏懼，清亮的聲線猶如一道清泉注入奔月族族人的心田之中。
“聽見了嗎？奔月族的神明，我，奔月族的公主慕言，向你起誓。如果這場災難真是由於公主慕言拒絕前往西陵國和親開始的，那麽我現在同意和親了。請你睜開雙眼看看吧，這都是你庇護的子民，是奔月族最無辜最純良的生命啊！請停止天災吧，奔月族的公主在這裏請求你的原諒，原諒慕言的年少無知吧！”
慕言話音未罷，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搖動，震動使她差一點就將手中的女孩給脫手滑了出去。幸好她死死抱住了。
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神靈降罪，根本還是偶然的地震，她就不應該相信這些鬼神之論……如果自己死在這場地震裏的話，是不是就能回到現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