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祭司
什麽大禍還能比得上你馬上就要再一次失去寶貝公主了……
慕言在心中鄙夷地想了想，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她首先邁開了第一步，用最鎮定最自然的聲音對奔月族的可汗說道：“父汗，不必擔心，女兒前去探望祭祀，必定帶去父汗和奔月族對祭祀的敬重和關懷，願神明佑我奔月，佑我父汗。為奔月族求來萬年福祉。”
慕言對著奔月族的可汗做足了姿態，盡量裝出一副最最大方嫻熟的大族公主的模樣。
奔月族可汗自然非常吃這一套，喜不自勝，立刻就讓慕言獨自進入祭祀所在的洞穴之中了。
身後奔月族可汗的聲音越來越遠，幾乎聽不見了。
慕言的腳步也越來越快，隻是這個洞穴奇妙得很，越往深處，越是有五彩斑斕的水晶裝飾在洞穴四周作為照明所用。越往深處，各類水晶的色澤更顯鮮亮，動人的麗色閃耀在慕言的四周，讓她仿佛有了一種置身仙境的幻覺。
慕言忍不住往四周的石壁上細細探勘，發現洞穴深處的水晶質地比洞穴外麵一段路途的水晶要好上很多，可以說越往深處，就越是采用名貴上等的花費千萬年孕育的彩色水晶作為石壁照明所用。
天哪，這祭祀一家根本就是土豪啊。
慕言的腳步沒有停下然而自然地迅速加快，這樣華麗奢靡的洞穴，就是在現代考古學界也是很難發現的，更不用說是被自己這個掉馬尾的女考古學學生發現了。
難道在現代沒有完成的考古學業，要在這個根本不存在的王朝實現了嗎？慕言不禁一陣苦笑。
“外來人，你笑什麽？”一句既蒼老又恐怖的聲音將慕言從自嘲的想法中拉回了現實。
聲音竟然是從水晶石裏麵傳出來的，慕言驚訝地發現。
“你是……我族中的第三百個注定要和親的公主嗎？”那聲音更加大聲了一些，從周圍發著五彩光亮的水晶石當中傳了出來。
慕言還來不及作答，就被那蒼老的聲音再一次嚇得說不出話來。
“不！”隻聽那聲音含著一絲怒意，“你不是。我這裏的水晶石是不會簡單地為了一個公主而點亮的，你是從異世界來的外來人。你不是慕言公主。”
“我……我也不想是啊，我根本不知道原因就被神秘的力量從自己的世界拉了過來。誰要當你們奔月族的公主，誰稀罕讓你奔月族大祭司的什麽水晶石點亮，我隻不過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而已！”慕言環視四周還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但她還是沒有示弱的意思。
她心想，對著一個連原形都看不見的老人家，有必要害怕嗎？
“回去？哈哈哈哈”那聲音裏多了幾份明顯的嘲諷和不屑。
“外來人，你以為來問我，我就會告訴你回去的方法嗎？你就不怕我告訴那奔月族的可汗，你就是個空有殼子的冒牌慕言公主嗎？”
“我……我更怕留在這裏回不去。常言道，父母在不遠遊。慕言雙親健在，本應是享嚐子女承歡膝下的年紀。我倒要問問，無故將慕言帶到這裏承擔和我無關的責任，究竟是為何？”慕言努力克製自己想要打顫的衝動，勉力說道。她心中實際上已經很是震怒了，自己無緣無故來到這裏，離開父母親友，來了這裏，又告訴自己有什麽神聖的使命，要拯救這裏族人的命運，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嫁給一個見都沒見過的男子，進入他的後宮，和其他的女人一起爭奪他的寵愛。這叫她如何能夠接受的了呢。。
“你還記得昨天下午，神靈降罪，你對天起誓嗎？”聽到慕言的話，那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沒有了方才的諷刺和漫不經心。
“那是因為我對著奔月族一族無辜的眾人，我於心何忍。我雖不是本意，但這萬民卻真真是因我而死。”慕言回想到昨天下午奔月族眾人驚慌逃竄的情景仿佛曆曆在目。
“好一句，於心何忍……慕言，身為奔月族祭祀，就單憑這一句，我就認定是個值得代替公主前往和親的人。聽我一句，前往更廣大的天地，方能尋找到回去的方法。”祭祀蒼老而沉悶的聲音仿佛在慕言的耳邊低低地滑過。
“什麽意思？我是個值得和親的人，我……”慕言簡直百口莫辯
說人話啊！
這哪裏有什麽值得不值得，慕言自己根本不願意和親嘛。前往更廣大的天地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她還不知道那個什麽西陵王長什麽樣子呢？至少給個準信啊！
如同預料到慕言會詢問關於西陵王的問題一般，祭祀的聲音顯得急促起來，“慕言，你轉一轉距離自己最近那塊水晶石，也許裏麵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啊？”慕言一邊疑問著一邊動手去轉動自己右手邊距離最近的一塊粉色水晶石。
一聲脆響，慕言再定睛看時，居然看見裏麵有一層暗格。她不置可否地伸手把裏麵的一幅畫像拿了出來。
“慕言，你看好。這是西陵王的畫像，也就是半月之後你要朝夕相對的那個生命中重要的人。你走吧，我是不會告訴你回去的方法的，但是記住，前往更廣大的天空，也許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慕言順手翻開那副精致的畫卷，隻見畫上的男子，青衫長發，深刻如同雕塑一般雍容的五官，挺拔青鬆的身姿，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如同清泉一般的眼，清澈得仿佛能夠容納這紛紛世界的一切喜怒哀樂。
就像，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在他的眼中沉沉地燃燒著，然後化為不知名的灰燼。
慕言看得有些發愣，回過神來，卻發現前方的水晶石都已經不再發亮了，隻剩下身後回到地麵的水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亮。前方的幽暗不可測，和後方的光明燦爛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自感前途未卜，卻感念奔月族祭祀贈畫之情。
慕言恭敬地朝黑暗的那一麵跪下，朗聲回複道：“多謝祭祀增畫之恩，來日慕言自當報答！”
說完，她不再猶豫。轉身踏上了出洞的光明一麵。
慕言自己回想祭祀對自己說前往更廣大的天地，深深地感覺到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未知和神秘都不是現在才到達幾天的一個現代人可以理解的。
也許……自己去更大的西陵國，不一定能夠找到回到二十一世紀的方法。
也許……“所謂更廣大的天地”就是自己準備要去和親的西陵國呢？
疑問迭生，雖然慕言麵對這越來越光亮的出口，但是她仍然感覺到前途一片黑暗。
盡管這樣，慕言還是沒有失去信心，她繼續發揮著自己的樂天精神。
她還記得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一位哲人說過的話，也許最黑暗的時候正是黎明要到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