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告白
站在角落聽久了那些沒有營養的爭吵看了這麽一場精彩的“探病大混戰”，慕言自己都快誤認為冥月痕是一個奄奄一息，身患絕症就將不久於人世的君王了。
“嘿嘿，童言無忌嘛。”慕言趕緊搖了搖頭，仿佛想把這種不靠譜的想法甩出腦海外，她可還不想當寡婦呢。
慕言吐吐舌頭，加快了前去冥月痕宮殿的步伐。
天公不作美，慕言先是在前往明月冥月痕宮殿的路上因為有了閑心去欣賞“探班大隊”的二三事而耽誤了時間。
等她再一次想重新趕著去探病的時候，發現天上居然零零星星地下起雪來。
“完蛋。”慕言一邊抱怨著，一邊卻沒有停下焦急的腳步，“我怎麽沒有帶傘，而且什麽雪具都沒有帶。”
她緊趕慢趕居然還湊上一場大雪將至的時候，終於到達了冥月痕所在的主宮殿。
正當慕言無限懷念自己在現代的粉色的小電動車有多麽方便的時候，冥月痕的貼身內官偶然發現了被染了一生雪花狼狽不堪的言妃。
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回殿內，連滾帶爬地跪在冥月痕麵前欣喜地說道：“皇上，皇上……”
那內官一時沒有喘上氣來，就這麽沒有了下文。
冥月痕剛才喝了一大碗苦澀的液體，屆時正燒得迷迷糊糊的，隻聽見自己貼身的內官居然學起了狗叫，真是哭笑不得，隻好用微弱的聲音回複道。
“內官啊，怎麽了。”
“是言妃殿外。估計是要親自自來探病。”內官戰戰兢兢地說完了這句話，等待著皇上的下文
果然在冥月痕短暫沉默的片刻間，殿外傳話的內官便也行色匆匆地趕緊來跪著請示。
“皇上，無雙閣言妃在殿外求見。”
冥月痕這下子是真的清醒了。
他聽見自己用這幾天來最沉穩溫和的聲音回到道，“準了，快讓言妃進來。”
冥月痕決定收回之前認為慕言是沒良心小妖精的譴責。
慕言在殿外無聲地等待著冥月痕的接見，她剛才一路小跑過來但是身上還是沾到了不少的雪花，而現在在殿外被冷冽的風一吹，那些小雪點就有一部分化成冰水了，黏黏留在慕言的衣物上。
那種冰冷的寒意，透過冬天傳來來滿滿的惡意。
還是生活在有暖氣的現代好啊，慕言忍不住也打了個寒顫。
“宣言妃進殿。”
內管吩咐著趕忙過來攙扶慕言進殿。
慕言認出過來招待自己的居然是冥月痕身邊最得寵的內官，不由地帶了幾分客套的意思。
“內官大人，皇上發燒，可累壞您了。”慕言盡量用最和藹的聲音巴結著攙扶自己那位內官。，畢竟這位可是受了自己夫君不少氣的可憐主兒啊。
“不敢不敢，隻是皇上燒得厲害恐怕一會兒，言妃娘娘隻能見上一會兒了。”內官發現慕言身上外衣濕漉漉的，猜想到她是一路趕著冒雪過來的，覺得有些不忍心，壓低聲音用小音量提醒著慕言：“娘娘，皇上可是一直巴巴地等著您來啊，你可一定得多留一會兒。”
慕言抿嘴輕笑，這冥月痕談起戀愛來，怎麽和小孩子一個模樣啊。她臉上卻不動聲色，隻回應道：“多謝內官大人提醒。”
“不敢當，不敢當。”內官見慕言是個聰敏靈慧之人，便不在多說些什麽。
二人寒暄之間，已經到了冥月痕的麵前。
內官速速吩咐身邊的人一起退下，給慕言和西陵王冥月痕留下足夠的相處時間。
冥月痕故意裝睡，躺在溫暖華麗的大床上一動不動的等著慕言來看自己。
慕言以為冥月痕真的睡著了,於是輕手輕腳地來到他的床前。
冥月痕的睡顏簡直有一種讓人著魔的魅力，慕言幾乎是在抑製自己的呼吸聲音來欣賞他的容貌，不忍心讓任何聲音吵醒他。
隻見冥月痕一頭黑色長發，披散開來，光滑順垂宛若上好的絲緞。但是他麵色稍暗，打眼一瞧竟有種滄桑之美，讓人好生憐愛。
這種時候冥月痕安靜的就像一幅畫卷上的仙人，周身都散發出了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魅力。而這種美麗是如此的驚心動魄，美麗得讓人惶恐。
慕言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靠近，她身上因為的寒氣也更加明顯起來。
冥月痕雖然很享受這樣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看著，但是仍然感受到了慕言身上的冷意。
剛才聽內官說她是自己過來的，這個傻女人不會連轎輦都沒有坐，連傘都沒有帶就來給自己探病了吧。
真是傻透了……
他睫毛微動，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慕言被冥月痕忽然睜開眼睛給嚇了一大跳，她猛地退後幾步“你，你沒睡啊。”
冥月痕忽然蒼白地笑了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卻很濃，他用沙啞的聲音回答眼前這個因為偷看自己沒發現的驚奇女人。
“睡了，被你吵醒的。”
“哦，那….那我走了。”慕言被說中心事，她潔白的小臉立刻變得紅撲撲的，急匆匆地打算逃離現場。
冥月痕哪裏會讓這個女人如此輕易地逃脫，他愣是用力將慕言的小手給溫柔地拉住了，他拉住慕言的手，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的是一路冒著雪趕過來的，連小手都被凍得通紅而且泛著冰涼的寒意，“你怎麽這麽冷，下雪也不知道保暖保護自己，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慕言噗嗤一聲笑了。
不知道誰更讓人心疼，她用另一隻手反握住冥月痕因為發燒而異常滾燙的手。
這兩個人，一個因為雪夜的風寒燒得發燙，另一個被凍得發冷，卻都在心底默默為著另一個人擔憂著，考慮著。
慕言忽然嚴肅起來，將冥月痕的手用力掙脫掉，然後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邊，將他不安分的手仔細放進溫暖的被子裏麵。
她用自己最溫柔誠懇的語調對這個深愛的男人說，“皇上，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西陵國的百姓也要好好保護自己才對，不要讓愛你的人擔心了。”
“愛我的人….”冥月痕低聲地重複著這幾個字，陷入了沉思當中。
就當慕言以為冥月痕準備重新休息不再理睬自己的時候，他忽然又開口用一種很悲涼的語氣回答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是愛我的嗎？言兒。”
“那些西陵王宮妃嬪姬妾，還有老佛爺，還有西陵國的百姓……還有……”慕言本來是想說還有自己的的，但是話到嘴邊忽然說不出來，她隻好默默改口繼續說：“反正我知道的還有很多人都很愛皇上啊。”
“他們皆因需要我而愛我，那些妃子們生怕我真的忘記他們的存在，巴不得我日日生病，好讓他們日日來看望，可是……每當我病痛之時，卻看不見一個親近之人。我不知道……”
冥月痕有種巨大的失落，至少他沒有聽見慕言親口承認她是愛他的。
也許她也並不愛著自己的吧。
“冥月痕，你想的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隻是每個人表達愛意的方法不一樣罷了，也許有些人對你是附有高期待值的愛，就像老佛爺。還有很多對你是懷有敬愛之情的人，就像那些你多的數不過來的嬪妃。”慕言輕聲安慰著冥月痕，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你說我為什麽要趕著下雪馬上來看你？”
冥月痕應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充滿期待，他剛想開口回答卻被慕言突如其來的表白給打斷了。
慕言無比堅定地回應著冥月痕的疑問：“臣妾覺得對一個人的心愛之情是需要用行動來直接表示的。”
是啊，即使是身處在古代，那又怎麽樣呢？慕言還是慕言，她的愛恨情仇怎麽能讓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所左右。
“我因為……因為愛著你，所以才害怕沒有機會告訴你，臣妾是多麽喜愛皇上的。”慕言毫無扭捏地說出這句話。
冥月痕被她澄澈而認真的目光所震懾，這世間竟然能有將情話說的如此動人誠懇的女子！
慕言的執著和深情，是他之前從沒有在任何一個妃嬪姬妾身上看到過的那種真實。
冥月痕不禁感慨，這樣的單純善良的女人也許一開始就不是屬於這個後宮的，她是一朵在草原上自由自在開放綺麗的花朵，怎奈她卻最終不得已生長在自己的後宮裏，和一眾妃子爭奪一個冷漠的君王。
他發誓，今後一定會好好對待慕言。
“愛是要用行動來表示的….”
“臣妾害怕皇上不知道臣妾有多麽喜愛您……”
這種直白而熱烈的回答，大抵是因為，慕言投入了真正的深愛，她這樣的女人，值得另一個男人為她付出所有！
慕言看著冥月痕閉上眼睛，終於安了心，正準備離開。
她卻聽得床上的男子，喃喃地念叨著：“不要，不要走……”
慕言心裏好像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就此被觸動了。
雖然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現代女子，但是慕言並沒有太多現代女子的冷淡和高傲，更多的是熱情善良和善解人意。
她看見冥月痕虛弱地要求自己不要走，慕言的心幾乎都要融化了。
慕言伸出纖細的手指將冥月痕的被子往他身上掖了掖，然後用一種哄騙小孩的溫暖語調說:“冥月痕，你放心我不走。我答應你就是了。”
“我慕言保證，你醒過來之後，第一個看見的人一定是我。”
慕言堅定地對著冥月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