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剝權
因為大將軍歸京，呂氏一大早就吩咐了廚房，準備好美味菜肴，給大將軍接風洗塵。
所以大將軍到飯廳的時候，桌子上早就擺好了，各式各樣的菜色和甜點。
鳳離聞到了菜香，肚子裏咕嚕嚕叫了起來。
要知道，昨天她就吃了一個燒餅，能挨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大將軍聽了，卻下意識認為她在將軍府裏被虐待，從沒有吃飽過。
他滿懷內疚的把碗筷遞給她說：“餓了吧，你先吃。”
“吃什麽都行嗎？”鳳離怯聲詢問。
大將軍滿眼酸楚。
把好吃的肉食，都推到她麵前說：“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夠的話我讓廚房再做些。”
鳳離重重點頭“嗯”了聲，眼瞼陰影下，漠然瀲起一抹笑。
接過碗筷，毫不猶豫吃了起來。
主要還是太餓了，加上剛才教訓鳳瑤的時候，用了些力氣。
現在渾身沒勁兒，她得先補養好這個瘦瘦弱弱的身體才行！
而呂氏高高興興，帶著一幹姬妾過來的時候。
看到的卻是半桌子殘羹的跡象，她見鳳離正拿手帕，擦拭著手指上沾到的油脂。
氣的連給大將軍行禮都忘了，大喝道：“鳳離，老爺都還沒動筷子，你怎麽能這麽沒有禮貌！”
呂氏生怕大將軍怪罪，快步走上前去說：“老爺，是妾身沒管教好大姑娘，老爺別生氣，妾身剛才親自煲好了七子粥，老爺先嚐嚐？”說完，捧起一個精致的小骨瓷。
大將軍沉冷的臉上，不見半點波痕。
他說：“是我允許鳳離先吃的，怎麽？你還想我回來同你一起虐待她嗎？”
呂氏臉色一變，心底莫名一虛，“老爺，這話妾身可就聽不懂了，大姑娘在將軍府何時受人虐待過？”
“她是沒受到別人虐待，因為虐待她的人，就是你！”
“老爺，我沒有，妾身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沒有？那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搬進公孫氏的院子？難道是我行軍前囑托你搬進去的嗎？
又是誰給你的膽子，隻給鳳離穿下人衣裳讓她住在下人茅草棚裏？
我當初就是看中你的端莊大度，認定你會善待鳳離，才放心把她交到你的名下撫養，如今看來，倒是我大錯特錯了！
從今日起，撤離呂氏的管事職責，由李氏和張氏協助管家操理後院！”
有婆子站出來，跪求道：“不是的，老爺，您誤會大夫人了，是大小姐在大將軍行軍走後，就大病了一場，無數大夫看過後束手無策。
最後大夫人為了大姑娘請了巫祝，是巫祝看過大小姐發病後，說將軍夫人的院子衝撞了大小姐的命格，需要五行屬水人住進去。
等衝煞幹淨後，才能讓大小姐重新住進去，大夫人與二小姐三小姐皆為水行之人，大夫人之所這麽做，完全是出於一片苦心啊。”
鳳離眼神一眯，從前竟沒發覺，呂氏身邊還有這等厲害婆子。
一句為她衝煞，就能把呂氏霸占公孫氏院子的罪名，洗脫的幹幹淨淨。
嗬！
鳳離揚起一抹冷蔑的笑，回頭見她那便宜爹麵色上，果真有幾分鬆動。
她掐了把大腿，低聲開口：“父親，椿娘說的事，我兒時也有幾分記憶。
那巫祝似乎說過，要讓水行之人進去住三年，方可驅除煞氣。
大娘也是為了我著想，可能多鎮壓些年歲，效果會更好一些，還請父親不好責怪大娘。”
大將軍聽了鳳離這話，才剛剛消散了些的怒氣，頓時揉成了一大團火！
他這一去一回，十年有餘，那呂氏豈止才住進去三歲？
這等居心，他的大女兒單純看不穿，可他不傻！
越是這麽一想，他便越對春娘剛才說的那個巫祝，產生了懷疑。
厲聲道，“今晚，把公孫氏的院子騰出來，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呂氏沉靜的麵色下，總算驚慌起來，“老爺！”
鳳央扶著呂氏，氣惱的瞪向安然坐著喝茶的鳳離。
她直覺的認為，大將軍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肯定都是鳳離在背後搗鬼。
她快步走上前去求情，“父親，我母親為將軍府勞神費力了整整十餘年，父親切不能聽信鳳離的片麵之詞，就怪罪到我母親身上啊！”
大將軍麵色嚴峻，沒看鳳央，下令道，“即日起，呂氏留院閉門，重新教導二小姐和三小姐禮儀尊卑。
日後在將軍府，再讓我聽到有誰直呼大小姐名字，統統罰抄教女經一百遍！”
鳳央銀牙緊咬，還想說什麽，卻被呂氏卻從旁拽住了袖子。
呂氏朝大將軍微微俯身，“妾身謹遵老爺之命，即日起一定嚴加管教，妾身告退。”
她放下骨瓷，帶著滿臉不甘心的鳳央離去。
呂氏一走，倒是給了其他姬妾們機會。
她們各懷心思的湊上去，給大將軍和鳳離行禮禮。
在大將軍的揮手下，歡喜的圍繞著桌子坐了下來。
三言兩語，全都是圍繞著大將軍和鳳離。
左一句擔心，右一句關懷，見大將軍臉色鬆容，才安心開始吃飯。
當晚呂氏雖應了大將軍的話，要把公孫氏的院子騰出來，可公孫氏的院子極大，一時半會兒也沒那麽快騰得出。
所以當晚大將軍命人，重新給鳳離安排了個院子，讓她先住著。
那院子不大，但是裏麵幹幹淨淨的，器具物什也是一一俱全。
鳳離對新住所很滿意。
神經一鬆，疲憊就席卷上來。
她伸手打了個嗬欠。
兩個丫鬟倒是很有眼色，上前說道，“奴婢們伺候大小姐沐浴更衣。”
鳳離輕聲嗯了下，任由兩個小丫鬟搗鼓。
焚香，沐浴，換新衣……
鳳離穿著幹淨的裏衣，坐在梳妝台前。
目光凝滯的盯著，鏡子裏那白皙秀麗的麵龐，神情一瞬恍惚。
“好了。”丫鬟梳好頭發，放下梳子。
“嗯，都下去吧。”鳳離揮手遣散丫鬟，她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鏡子。
微微撫開自己的眉梢，這張臉，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依她的欣賞來看，至少要比鳳央強上許多。
隻可惜容景那小子不識貨，放著這塊美玉不雕琢，反而喜歡盯著雞蛋鑽，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