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袖裏乾坤
“四大部洲？！”齊諧麵容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就算是齊諧再缺乏常識，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也在第一時間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會是現在這個鬼樣子。
可歎他過去的十年裏，還一直在絞盡腦汁地考慮這個世界到底是自己原先存在過的世界，還是傳說中的平行世界。
現在想想，何必想那麽多呢。
從自己剛一穿越過來當了土地公，有些事就應該清楚了。
這特麽的根本就是西遊世界。
也隻有在西遊世界裏，才會有土地公這麽樓比的存在。而且他們的存在，也隻是為了襯托出某隻猴子的神通廣大。
所以，自己從剛一穿越過來就有的恐懼——被六老師支配的恐懼——很有可能會真的體驗到了。
“你這毛神，老孫喊你如何不來，先伸過孤拐來讓老孫打兩棒解解悶……”
“土地老兒，你且起來，我不打你，寄下在那裏……”
……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狗帶。
一定還能搶救。
齊諧勉強定了定神，開始回憶前世對西遊記的認知。
好像，那隻猴子沒來長安城啊……還是來過隻是自己沒注意到？
忘了，不過就算是來過，最多也隻是在取經結束以後，來這邊打了個醬油。
想到這裏，齊諧的心神稍稍放鬆了一點。
此時，南華先生的嗓音終於又開始灌進耳朵：“……那北俱蘆洲，卻是偏安一隅，少有人至……”
齊諧思維又到處發散。
作為被《西遊記》電視劇“毒害”了整個童年的齊諧，對於所謂的四大部洲實在是如數家珍。
東勝神州、西俱廬州、南瞻部洲以及北俱蘆洲。
聽南華先生的意思，這個北俱蘆洲沒什麽人啊。難道就是後世裏的北極？
“前幾日的太白經天相比你也注意到了。人族氣運動蕩不休，想必這幾年，人族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南華老人歎了口氣，微微搖頭。
聽見南華老人語氣深沉，齊諧終於把思緒收回來。
“請前輩教我，為什麽要說太白經天會讓人類的日子不好多？”齊諧有些納悶地問道，“這個太白經天，不就是預示著天下共主要換人了嗎？難不成還有別的道道在裏麵？”
“換個共主便會讓天地異象了嗎？”南華老人嘿嘿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人族共主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就是個簡單的時代更替，又怎麽會惹來金星淩日呢？”
“前輩的意思是……”
“要變天了啊！”南華歎息一聲，似乎不怎麽想解釋，隻是感慨一句，便戛然而止。
齊諧心裏又是一陣羊駝奔騰而過。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雖然知道這老不修說話從頭到尾都是這麽個調調，可此時聽來還是讓齊諧一陣火大。
要不是打不過這老小子，齊諧現在就恨不得上去甩他幾個大嘴巴子。
“變天？”齊諧帶著疑問重複了一遍。
“此事暫時天機不可泄露，假以時日你自然知曉。”南華老人鄭重其事地點頭，隨手從袖子中取出一柄長劍，遞到齊諧麵前，“你我相見自是緣法。從今以後這天下怕是不再太平，這把劍，你帶在身上早晚防身。”
“小神怎敢受前輩如此厚禮。”齊諧一把將劍接過，緊緊攥住，藏在背後，嘴裏卻是推辭不受。
說起來這老頭還真有一手。
近四尺的長劍，他居然能放在袖管裏。要不是知道他是神仙，齊諧簡直以為這人是劉謙。
不過，袖子？袖裏乾坤？！
齊諧大吃一驚。這老頭怕不是鎮元子大仙吧？
不對，沒聽說過鎮元子還叫南華的啊。
不管了，先試探著問一問。
“前輩，小神還有一事相詢。”
“但說無妨。”
“前輩可認識一位叫鎮元子的大仙？”
“自然認得。”南華老人先是隨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驚訝地看著齊諧，“你如何又聽說過此人？”
潛台詞大概是說：你連這個鱉孫都聽說過，如何不認得本尊？！
“沒跑了，沒跑了！”齊諧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從老頭嘴裏得到答複，嘴裏不自覺地嘟囔。
心裏卻像是打翻了調味罐一般，酸甜苦辣鹹油鹽醬醋茶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
這果然是西遊世界啊！
“嗯？”南華老人見齊諧神神叨叨的樣子，嘴裏發出一聲疑惑。
“回前輩。鎮元子大仙的名號是……小神早些年從一位香客嘴裏無意間聽說的……”
“原來如此。”南華老人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顯然老人是不信他這個說辭的，不過齊諧看得出來，南華老人似乎也沒打算強求。
“既然無事，我便走了。”雖然心裏沒什麽芥蒂，想必南華老人感情上多少還是有些介懷的，此時已經沒了繼續談話的興致。
“前輩今日為何到此？”齊諧見老頭舉步就走，連忙問出這個問題。
“原本是我家一頭畜牲在人麵前露了行藏，我想跟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認識了你這個有趣的小子。哈哈。”這話說完，老頭的身影已經飄忽至透明。
“前輩，小神是否還能有幸聽您教誨？”齊諧趕著喊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我既然有緣，以後自然會相見的。”
聲音飄渺，老人似乎已經在轉瞬之間飄然至千裏之外。
“咣當”一聲，齊諧重重坐到豆腐榻子上。臀部的疼痛讓他瞬間從失神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這世道，難辦了啊！
“他家的畜牲……”
齊諧知道，此時的畜牲還沒有罵人的意思。
一般來說，有身份的人罵人一般是罵“狗輩”“狗鼠輩”“狗彘不食”。也就是說，這老頭說的確實是一頭畜牲。
這個“畜牲”，恐怕就是朱不識見到的虎頭怪了。
這讓齊諧不免想起西遊路上，各路大神一個勁兒地把自己的坐騎、童子丟到取經隊伍前麵。
這虎頭怪難不成就是九九八十一難中的一難？西遊路上，出現的猛虎著實不少，可真正有點戲份的，仔細想想卻不是很多。
好像，猴子剛一從五指山下跳出來就打死過一頭老虎。
後麵還有車遲國的“虎力大仙”……
齊諧開始回憶自己“認識”的虎妖們。
這自然得不到什麽答案。
更何況此時的齊諧腦子裏麵一團亂麻，情緒還沉浸在某種莫名的情緒裏不可自拔。
作為西遊記裏出鏡率排第六的角色——土地公，他此刻沒有絲毫的欣喜感，除了沒有出場費可拿以外，更多的是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感到深深的恐懼。
作為一名看過《西遊記》原著的“文化人”，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那個六老師主演的、充滿歡樂和正能量的電視劇，跟原著的氛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至少，這裏不會有叼著煙卷的唐三藏和騎著摩托的孫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