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公主,公主,該起了,今天再晚,先生怕是真要的生氣了!”
……什麽?
毒藥發作的疼痛仿佛還停留在腹部,木瑾瑤微微蹙眉,莫非喝了兩瓶毒藥還死不成?麻煩了,本想著用自己的命設計木玥寧和木延安一回,依著現在的局勢,他們兩個不死也要脫層皮,現在……
“公主,今早有您最愛的杏仁糕,您就快起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等等,這聲音?
木瑾瑤猛地睜眼,卻被燭光刺了一下,朦朧著隻看到麵前的宮婢身量不高,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哎呀公主,您可算起了。”
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麵前的宮婢利索的伺候著木瑾瑤梳洗,回過神時,木瑾瑤已經衣著整齊的坐在妝台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找到這麽像的人,即使是王家想必也廢了不少時間。
可惜啊,年歲不對。
“公主今天想梳什麽樣的發式?清荷說她新學了個花樣,公主要不要試試?”
“清荷?”木瑾瑤這才注意到門口站著的人。
一個素梅也就罷了,清荷也……
“愣著幹嘛啊,給公主看看你的手藝!”素梅去門口輕輕往裏推了一把清荷。
“公主……”清荷微紅著臉,攪著手,有些局促的站在木瑾瑤麵前。
“哦……你弄吧。”真的太像了,看著兩個曾經為自己犧牲了性命的忠仆的臉,木瑾瑤就算覺得離奇,也沒辦法生出太多戒備之心。
木瑾瑤這樣想著,轉了個方向,麵對妝台,看向鏡子。
“什麽!”木瑾瑤猛地站起,倒吸一口涼氣。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看了看高至自己大腿處的妝凳,一時間怔住了。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清荷被嚇了一跳,直愣愣的便往地上跪,不住的磕著頭,卻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
素梅不知緣由也不敢拉她起來,隻是走到木瑾瑤身邊,輕聲道:“公主息怒,去宮學要緊,清荷老實、心不壞,她犯了什麽錯,等公主回來再好好罰她便是。”
木瑾瑤無意識的點點頭,又反手拽住了素梅的手。
“公主怎麽出了這麽多汗?是不是病了?”
“沒事,”木瑾瑤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有點熱。”
“本宮……有點無聊,最近有什麽好玩的事嗎?”
素梅一愣,似是沒想到木瑾瑤會問這個問題:“上巳節剛過,公主不是才去城外獵場玩了幾天?”
“有什麽特別的活動嗎?與往日不同的那種?”木瑾瑤有些急切的盯著素梅,手拽的更緊了。
“不同的……說是今年啟聖節,端王的獨子要來給皇上賀壽。”
端王獨子……是自己七歲的時候嗎?木瑾瑤看向鏡子,不敢相信的摸了摸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歎了口氣。
“公主也好奇封公子的容貌嗎?聽說他比女子還美。但肯定沒有公主好看的。”素梅安撫般的對木瑾瑤笑笑。
木瑾瑤不由得失笑,自己震驚於命運的改天換日,竟然被誤解成這樣,真是……
轉頭看見了依舊跪在地上的清荷,木瑾瑤將她拉起。
“別跪著了,不關你的事,幫本宮梳頭吧,宮學不是要遲到了?”
一上午的時間,木瑾瑤都渾渾噩噩的度過了,看著一群變小的兄弟姐妹,她不得不承認,這恐怕不是做夢,也不是誰的陰謀,自己是真的回到了七歲的時候。
坐在西花園的亭子裏,木瑾瑤單手托臉,難得的發起呆來。
“公主可別為難奴婢了,這玉佩的水頭,當年的王才人也未必能有,您說是您的就是您的?”
“這就是本公主的!你個老奴莫不是想私吞!”
“公主可別誣賴奴婢,奴婢管著這處院子,還得等著玉佩的主人來找呢。”
“你!信口雌黃!本公主就是玉佩的主人!”
不遠處吵吵嚷嚷的聲音讓木瑾瑤回了神。
“真是冤家路窄啊。”木瑾瑤輕聲感歎著。不遠處那被個老嬤嬤挾製的,不正是被自己臨死前算計了一次的好三姐——木玥寧?
上輩子自己可沒遇見這種戲碼,那個玉佩……木瑾瑤走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沒被那兩人發現。
那玉佩倒真是好東西,看木玥寧緊張的樣子,想必是已故的王才人留給她的。真是母女情深啊……嗬,如果自己不知道木玥寧後來做的事,恐怕都要被感動了。
這嬤嬤倒是個妙人,木玥寧就算再不受寵也是掛在東宮夫人王芷溯名下養著的,她竟然敢在這兒為難一個公主,想必是有什麽依仗。
“呸,就你還是公主?比我這嬤嬤都不如,更別提與六公主相比了。”正想著,木瑾瑤就聽那嬤嬤說了這樣一句話。果不其然,一記猛藥下去木玥寧滿眼都是對木瑾瑤的嫉妒和仇視之情。
暗暗記下那嬤嬤的長相,木瑾瑤走遠了一些,招來等在路口的素梅吩咐了幾句。
看來這嬤嬤不止是身後有依仗,她身後那人顯然想將木玥寧的恨意轉移到自己身上。木瑾瑤唇邊滑過一絲冷笑。這麽有“先見之明”又想看西宮倒黴的,後宮裏木瑾瑤隻能想到一個人。
不過沒關係,這回她木瑾瑤占先機,總不能讓那人事事如意。
扶羽宮。
“都這個時辰了,瑤兒應該下學了才對。”身著銀紅色宮裝的豔麗女子斜倚在榻上,如一支春風拂過的蓮般豔而不俗,讓人想去攀折。
“剛打發繡蓉去請了,公主怕是下學貪玩,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夫人不必憂心。”通身透著幹練的婦人立在一旁略帶笑意的回著。
“就怕她又惹惱了先生,唉。”宮裝女子輕輕歎道。
“公主聰敏,想必是有分寸的。更何況先生們都知道皇上最看重咱們六公主,不會有事的。”婦人頓了頓,看了一眼女子尚且平坦的腹部,接著道:“夫人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保重身體,如今壓著消息就是想讓夫人先坐穩了這胎,要知道,東邊那位也不傻,讓她回過味來,這日子可就難消停了。”
“這我怎能不知。”宮裝女子撫著自己的腹部說道:“我蘇念的父親是大司空,看著似乎鮮花著錦,卻怎能比過她王芷溯的王家底蘊深厚?就因此,她居東我居西,生生矮了她一頭,讓瑤兒也身份有瑕。”
“夫人這可想差了,後宮女子拚的還不是皇上寵愛?夫人雖是西宮,卻住在西宮正位的扶羽宮,那人居東又如何,且看皇上隻讓她住在齊月閣,而不是東宮正位青雲宮,便知道在皇上心裏她離那個位置還是差了一步。而且……”婦人飛快的瞥了一眼門口,小聲道:“王家再厲害,也沒辦法讓她懷孕啊。”
這話算是說在了點上,蘇念掩唇一笑,輕輕推了把那婦人。“促狹。”
“母親!”門外一個琥珀色的身影向屋內衝來,宛如一隻歸巢的乳燕。
“公主慢些。”剛才陪蘇念說話的婦人攔下了一心想撲進母親懷裏的木瑾瑤。
“彩練姑姑?”木瑾瑤有些疑惑。她上輩子被關的太久,與母親已經很久未見了,這才想借著年紀與母親好好親近,不知為何母親身邊這平時很注意分寸的掌事姑姑,今日竟然敢攔住自己。
“瑤兒。”蘇念小心的挪下了榻,笑著用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微掩著腹部。
木瑾瑤驀的想到了什麽,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公主可得小心些,夫人懷著公主的弟弟呢。”彩練一團和氣的笑著道。
心中的懷疑得到證實,一些事情也如大霧散去般清晰起來。
原來母親這時已然知曉自己懷了身孕,那後來怎會流產以至再不能有孕呢?上輩子此事最後的說法是母親不小心自己摔掉了孩子。那之後母親便似沒了鬥誌,盡管父皇仍將許多寵愛分給母親,她也如遁入空門一般不在乎了。
木瑾瑤的心中倏然一痛,自己棋差一著,隻能用命算計敵人,不知母親知道了該是怎樣痛苦。但隻有這樣做,父皇才可能看在自己為他鋪了一個機會的份上放過母親……
“瑤兒?”
“公主,夫人在叫您。”
飛出去的思緒瞬間收回,木瑾瑤顯得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公主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了。”彩練笑著打了個圓場。“夫人命人準備了一桌子公主愛吃的菜,剛剛問公主要不要擺呢。”
“嗯!”木瑾瑤感謝的衝彩練笑笑,走到蘇念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小腹。“弟弟和我們一起吃。”
“好,一起吃。”蘇念摟著木瑾瑤笑了起來。
一旁的彩練心裏也極高興:都說小孩子說的準,公主說是個皇子,夫人這次沒準真要得個皇子呢。不過……
怎麽感覺一天沒見,公主好像長大了似的?
小孩子可真是一天一個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