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在這邊疆這麽久，自然是知道的，邊疆這些老頑固心中隻有於家的人，難怪有人傳這邊疆的戰士是於家的軍隊。
“可是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張咎不知道如何說隻有將難題甩給於謹。
於謹看著屋子裏所有的人都眉頭緊鎖，如今最主要的便是援軍了，沒有援軍他們守到死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他們死城破，百姓依舊難逃一劫。
可是上麵不派援軍來，他們也沒有辦法。
想到這裏，心中開始有幾分怨恨了，要不是為了這身後的百姓，誰願意幫他守這破江山，昏庸無能，便是連最基本的為民都沒有。
這樣的人，怎麽能坐到那樣的位置。
心中這般想歸這般想，但是眼下該解決的還是得解決了，總得想想辦法，總不能等死吧。
所有人都看向於謹，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好的方法可是於謹能有什麽好方法，便是他在厲害，總不能帶著這不足一萬的人去打超過自己這邊幾倍的蠻人吧。
這不是死的更快，唯一的希望隻有李忠那邊，希望李忠能盡快些。
李忠這會也有些著急，他本來想直接修書一封過去的，可是這樣別人憑什麽信他，可是他也走不開，如今隻有派李濟去。
可是臨城的形式他時時都關注好的，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怕是於謹也撐不了幾日了。
朝廷議和的文書已經下去了，便是於謹再不同意，便是他邊疆的人再向著他，若是有人偷偷將城門打開將蠻人放進來呢？
這可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李忠想的完全有道理，並且實際就是按著他想的在走。
使臣到了後第二日，半夜，張咎被幫著跪在地上一臉的不服氣，看向於謹的時候破口大罵：“你這亂臣賊子，違抗聖旨其罪當誅，你們跟他同流合汙也是。”
說完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夾雜著淡淡的血水：“我就不信你們不議和還能守住這臨城，到最後的結果是你們都要死！”
“到時候的下場可比現在慘上一百倍。”
“我張咎就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張咎心中半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隻覺得他做的並沒有什麽不對的。他們做臣子的本就在聽命形式，況且現在的形式守又根本守不住，那議和便是最好的選擇，他隻覺得於謹自私，用他一個人的命可以換來無數將士的命，可以換來和平他有什麽不願意的，要是換成他張咎，他也是願意的。
可是誰讓蠻人指名要於謹，這到了為百姓奉獻的時候，他於家不是守護邊疆幾十年嗎，不是百姓比什麽都重要嗎可是現在呢他就是怕死。
他就是想苟活著，所以才這般。
張咎想到這裏狠狠的瞪了於謹一眼。
隻覺得他愧對於百姓對他的讚美。
想到這裏，張咎腦袋一橫，隻覺得死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頭點低，碗口大的一個疤而已，來世他便又是一條好漢。
於謹看著張咎一副等死的樣子，不由得的覺得好笑，張咎不是他手下的兵，是後來調過來的，他對於張咎也有幾分了解，是個漢子就是有幾分蠢笨。
如今看來這描述確實是很符合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於謹是貪生怕死之輩？”
“你覺得隻要議和了這蠻人就會退了？”
“你在這邊疆待過幾年，你覺得一紙議和便能約束蠻人？”
張咎聽到於謹的話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幾分疑惑：“你這話什麽意思。”
“難道你不是貪生怕死？”
於謹臉上的笑意不止：“我若是真的怕死會在這邊疆呆上那麽就，我若是真的怕死那些蠻人會對我恨之入骨？”
“張咎，你是真的蠢，徐州之戰你知道的，錢將軍退了徐州的百姓是什麽下場。”
錢閔低著頭沒有說話，若是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麽便是徐州的時候他棄了城離開，導致徐州的百姓最後變成那些蠻人的食物。
他心中後悔極了所以在於謹來後，決定怎麽都不會棄城離開臨城的時候，決定誓死跟隨。
“張咎，你在邊疆也算是呆了一年的時間，也跟蠻人正麵碰過，蠻人是什麽樣的你心中不清楚？”
“貪婪自私狡詐，連人都吃，你說這樣的會選擇議和？”
說完於謹看了張咎一眼，眼中帶著幾分諷刺：“臨城若不是我來了，怕是早就失守了。”
“你覺得若是我死了，有誰能擋住那些蠻人，你又怎麽會覺得那一紙議和有效？”
這話一出輪到張咎愣了，於謹這話雖說是有些誇耀自己的意思但是的的確確是事實，臨城早就守不住了要不是於謹來了，恐怕早就淪陷了，可能淪陷的不止臨城。
這確實是他無法否認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若是他是蠻人對他威脅最大的人死了，他怎麽可能會因為一紙議和書就將眼前的城池放棄。
他在這邊疆也呆了一段時間，對於蠻人也算是有些了解，即便是短暫的因為議和書停了戰爭，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們依舊會卷土從來的。
其實曾經他就想過，若是於謹一直在邊疆守著，可能這次的情形都不會出現。
心中這些想法一出現便難以平複，他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化，半響才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於謹：“可是……上麵傳來了旨意……”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於謹還有些話，此時卻沒有說出來，一個能為了私人恩怨，同蠻人議將百姓棄之不顧的君，有何資格來命令他們。
張咎好似有些難以接受，怔怔的看著於謹半響才緩緩說道：“可是如今沒有援軍來，我們怎麽辦，便是犧牲我們所有人拚死守著，也守不了幾日啊，有什麽區別。”
“結果也是一樣。”
這話隻是張咎說了出來，大家心中都想到過，這不過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守城，結果很難改變。
如今上麵已經決定議和，就說明已經放棄了臨城的這些百姓，更別說會派援軍來了。
“我們多守一日便多一日希望。”
“如果我們今日就放棄，那麽今日那些百姓就會死在那些蠻人的刀下。”
眾人遲疑了下，沒有再說什麽，他們當初學武當兵便是為了保護一方百姓的平安。如今能多托一日也是好的。
其中一人轉頭看向於謹：“於將軍，朝廷真的不會派來援軍了？”
這話等於白問，都決定議和了又怎麽會派援軍來，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哪裏還需要再問一遍，隻是他們心中有不甘，還抱著一絲希望。
於謹看向問他的那個人，沉默了片刻才說到：“朝廷是不會派援軍了，但是援軍也不是沒有，隻是看我們能不能撐到援軍到的時候。”
原本所有人都沒有希望，準備以必死之心同蠻人廝殺，可是如今於謹這話突然給了他們希望。
這話是什麽意思，也就是有援軍，隻是這援軍不是朝廷派來的？
大家心中有些微妙，可也僅僅是一瞬便好，他們這些武將跟文臣不一樣，他們的使命職責便是將守好國土，保護百姓，隻要有援軍就好。
就說明隻要他們能堅持住，這臨城便能保住，不僅僅臨城能保住，甚至能將蠻人打回去。
這可畏是一件讓他們幾位振奮的事情。
於謹說完後，大家有沒有多問，在心中都莫名有了算計。
其他的他們都管不著，隻要能保住臨城收回被蠻人占領的城池就好。
所有人都退下後，張咎被關了起來，雖說張咎不是什麽壞人，隻是有幾分固執，但是此時的情形隻有先將他關起來免得節外生枝。
軍中的消息半點都沒有傳出去，原本傳來的議和突然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大江中，就連半點波紋都沒有蕩起。
李忠知道，於謹已經穩住局麵了心中安穩了不少，麵上卻半點心思都沒有透露出來。
於謹站在城牆上，看著天上的繁星，隻覺得有些頭疼，依著現在的兵力，若是蠻人直接攻，那不過三日這臨城便會淪陷。
他要如何才能將這臨城守住。
忽然瞥見遠處一道黑影，於謹眉頭一緊，大聲喝到：“出來。”
果不其然，出來的人正是周許，周許一臉愧色的站在原地，帶著幾分心虛的喊道：“將軍。”
剛才看到這到黑影的時候，於謹就感覺像是周許，沒有想到真的是他。
“我不是讓你送夫人離開？！”
“我讓石頭送夫人離開了，我不想離開。”
“我跟了將軍十多年，我想一直跟在將軍身邊。”
周許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聲音低低的，像是有幾分委屈的樣子。
“將軍，我知道這一次凶多吉少，讓我陪著將軍吧。”
於謹有些無奈，他想讓周許活著，可是他偏偏要回來。
輕輕歎了一聲，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若是這次沒有像從前那樣，若是這次沒有守住臨城，來世我們再做兄弟。”
周許重重的點了點頭。
而這時的沈柔，沉著臉看著石頭，石頭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心中有幾分忐忑，走的時候，周大哥說夫人便交給他了。
可是如今夫人醒了，就這麽看著他，他心中有些慌呀。
竟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麵對夫人，比麵對那些蠻人還緊張。
沈柔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的時分了，石頭帶著她早就已經不在臨城境內了。
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於謹一開始就想著將她送走。
那頓飯也不過是故意的，裏麵也下了藥、
心中有些生氣，她知道於謹是想她好好的活著，可是她覺得便是二人一起死在臨城她也願意啊。
“夫人，如今將軍讓我將您送回京城。”
“夫人，您想罵就罵我兩句吧，將軍是一片好心。”
石頭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不敢去看沈柔，隻覺得從前看夫人隻覺得夫人溫柔又好看，可是今日卻發現夫人好凶。
“不要回京城了，回去。”
“回去？”
石頭明顯不知道沈柔的這個回去是什麽意思，愣愣的看著她。
“回臨城，如今京城我們是回不去的。”
她心中有些氣，隻覺得於謹平時看起來倒是挺聰明的可是這次怎麽好似笨了。
這京城她能回去嗎？
她是如何來臨城的又不是沒有告訴他。
回京城也不過是羊入虎口，那還不如在臨城。
“可是夫人，將軍說……”
石頭還沒有說完便被沈柔打斷。“你聽我的就好，會臨城。”
石頭猶豫了下，便按著沈柔的指示，周許要是在場隻怕要被氣死，他走的時候吩咐好的不管什麽情況一定要安全將夫人送回京城。
將軍說過隻要夫人回了京城，自然會有人保護夫人的。
周許不知道是誰會保護夫人，隻覺得將軍對夫人那麽好，肯定會安排好一切的。
可是，沒想到石頭那麽沒有出息，沈柔隻是黑著臉他便是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就又網臨城趕了。
第二日，蠻人便在城外叫囂，為首的是個年輕的男子，這是於謹第一次見到那個蠻人的將領。
是個很清秀的人，看起來跟蠻人很不符，倒像是漢人。
他騎在馬背在站在最前麵，目光直直的看向於謹，手中拿著一道黃紙。
“你們漢人送來了議和書，還不趕緊將城門打開。”
聲音中氣十足，跟外表有很大的差異。
於謹看著那人，臉上神色嚴肅，大聲道：“什麽議和書，我們並不知道，也不打算議和。”
那人將手中的黃紙晃了晃，隨後朝著地上一扔：“巧了，於將軍，我們也不打算議和。”
“如今你沒有援軍，這臨城遲早是我們的，可能不僅僅是臨城，你們漢人的城池都是我們的。我為何要同意議和？”
“久聞於將軍乃戰神下凡，今日得見，也不過如此。”
“若是於將軍能將這臨城守住，那傳言就屬實了，可是於將軍，我耐心有限，不想跟你再玩了，三日，三日我便要拿下這臨城。”
這是於謹和蠻人的第一次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