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張富仁見過這個隨從,平時都老老實實跟在於謹身後,幾乎從來沒有說過話,他都以為這人是個啞巴,基本沒有什麽存在感。
於謹吩咐後,張富仁便看到那個像是啞巴一樣的隨從直接船的二層飛了下來。
張富仁睜大了眼睛,那些飛簷走壁的人他就隻從話本中看過,從未見過有人會這般,便是那些匪徒也是凶悍而已,拳腳功夫一般,就憑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就讓許多人望而生畏。
張富仁看著那些原本凶悍的水匪,刀光劍影閃爍便到了一大片,鮮血滴在船板上,張富仁張大著嘴半天都發不出半點聲響,那水匪已經是凶悍至極了,卻沒有想到在這兄弟麵前便是一兩招都沒有撐下去。
那水匪頭子也呆住了,他在這一帶縱橫多年就算是官府也拿他沒有辦法,來往的行人商戶遇上他們就隻能算是倒黴,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直接踢上了鐵板,帶出來的十幾號兄弟,隻是瞬間就少了一半了,那名叫十三的人,刀尖鮮血不斷的往下滴,臉上的神色確是沒有半分變化。
神色冰冷的看向他像是看一具屍體一般,水匪頭子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張嘴想要求饒目光卻落在地上的屍體上,他要是現在就求饒了,定會寒了剩下兄弟們的心即便是活著回去了怕是再難命令他們了,此時隻有硬著頭皮上。
水匪頭子看著其他人弟兄大聲喊了一句:“兄弟們,這雜碎殺了我們兄弟,我們今日便是不為了錢財也要將他碎屍萬段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好!”
剩下還活著的那些水匪本來已經有了退意,可是聽到這一聲,瞬間來了鬥誌,滿心隻想將十三殺了為那些死去的弟兄報仇。
他們隻看到十三殺了他們的兄弟,卻是忘了這麽多年有多時商戶和路過的人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十三拿著長劍,冷眼看著水匪頭子,臉上浮現一抹冷笑:“就憑你們?”
這是張富仁第一次聽到他說話,要不是親耳聽見,張富仁覺對會以為他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啞巴。
“哼我就不信你一個人能敵得過我們這麽多人!”
水匪頭子看著十三隻覺得他即便是再厲害,自己這邊人數上也有優勢,卻忘了就在剛才不過電光火石瞬間,他的兄弟便死了一半。
十三沒有再說話,手腕翻轉,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張富仁連十三的動作都沒有看清,隻看到劍光閃爍,一道溫熱的液體便撒在臉上,他抬手抹了一把,手上黏糊糊的一片低頭一看滿手的鮮血,而水匪已經死的差不多了,隻剩下那為首的一個水匪頭子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甚至都還沒有反映過來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先前還是活生生的站在他身邊,現在已經毫無氣息的躺在地上了。
恐懼立馬浮上心頭,他再也繃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望著十三磕磕巴巴說道:“我錯了,饒我一命,我寨子裏有很多財寶我都給你,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就好。”
“求你了,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十三抬頭朝著於謹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見他已經不在了,就在他第一次動手的時候於謹已經將沈柔帶進去了,太過於血腥的場麵他不想讓沈柔看見。
十三收回了目光,冷眼看著他,隻說了一句:“覬覦夫人者,該死!”
說完後,那水匪頭子瞪著大大的眼睛,瞳孔開始擴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已經沒有氣息整個人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十三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將劍刃上的鮮血仔細擦拭了一番隨後丟棄在那水匪頭子的身上,轉頭看著瑟瑟發抖的張富仁:“把這裏處理了。”
張富仁連忙點頭:“好,好。”
十三離開後,張富仁也顧不得地上髒了,直接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半響才緩過勁來。
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臉色微微變了變,那水匪看上了於謹的夫人,於謹便讓他隨從將那些水匪殺的幹幹淨淨的。
而她呢?這女人剛剛給水匪說的話可是大家都聽見了的!
張富仁現在想起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怕,婦人這會也緩過勁來,後知後覺拉著張富仁的衣袖:“老爺,怎麽辦我剛才給水匪說他夫人更好看,你說他會不會殺了我?!”
連水匪都能輕鬆全部殺掉,那對於她就更加容易了,想到這裏,她雙手雙腳都止不住顫抖。
“老爺你不能丟下我,你說幫我說說情。”
女人此時慌亂不看,張富仁一把將她的手撇開,微微皺了皺眉頭:“你自己去道歉,不要指望我。”
隨後又想到,於謹應當是不跟他們計較那麽多,不然的話十三處理了那些人就會處理他們了,可是並沒有,隻是吩咐他將後續處理好。
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心中微微安定下來,轉頭看向女人的目光也溫和了幾分。
“於謹老弟應當是沒有生氣,在這種時候人心都是自私的,你也是太過於害怕出於自保才會那樣說,他應該是理解的,否者我們現在已經跟那些水匪一樣了。”
“秋娘,明天你還是去跟於謹老弟和他夫人賠禮一番,畢竟這樣的人我們處好一定不會有什麽吃虧的。”
張富仁看著一地的屍體,心中不由的感慨,對虧了當初他有先見之明,若是他另外乘坐一條條船可能地上的身體就不是水匪的而是他們的。
轉頭又看了一眼他高價雇傭的那些人,銀錢一分不少到了關鍵的時候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即便是他有這麽多家丁隨從又如何,還抵不上一人。
回去後他一定要尋些高人,便是錢多一些都無妨,最好是像十三那般以一敵百,那日後他也不會再懼怕什麽危險了。
沈柔跟著於謹進了船內,她心中卻有些擔憂外麵的,於謹見狀:“你還不相信你夫君我?”
“十三是從戰場上廝殺回來的,並不是他們這些水匪能比的,等著他處理就好。”
“你隻需要乖乖休息,現在太晚了,你們女子不都是很講究容貌的,我聽說女子晚睡會影響美貌的,我夫人生的這般好看,我可不想明日起來便見到你神色憔悴的模樣。”
沈柔聽見這話不由的笑出了聲,從前於謹就一副嚴謹的模樣,她從來不知道於謹還會會這般說話。
“好啦,我知道了。”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船上已經收拾幹淨了,沈柔雖不知道後麵是怎麽回事,但是卻知道水匪一定被十三處理了。
站在船邊的圍欄上,船夫和水手紛紛同她打招呼,比起之前要客氣許多,沈柔大致猜出來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吧。
水匪有多可惡她是聽說過的,先前張富仁便提起過水匪,周邊的人聽到水匪都害怕極了,水匪凶悍,便是連官兵都拿他們沒辦法,遇上了便隻有一個死字,而船夫和水手隻有這一技之長用來養家糊口,便是知道會遇見水匪也不得不出來謀生,要麽死要麽全家餓死,隻能抱著一絲僥幸。
這次好了,水匪頭子都死了,剩下的便不再成氣候,不說這江麵再也不會出水匪,但是至少會消停許久了。
張富仁攜著秋娘恭恭敬敬走到沈柔麵前,特別是秋娘直接朝著沈柔跪了下去:“夫人是秋娘的錯,秋娘怕死這才跟水匪提起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我也是害怕極了,我害怕死。”
秋娘說的動容,眼眶紅紅的,沈柔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人在危險的時候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正常的,便是秋娘說了什麽她也不怪她。
“無事,隻要有我夫君在,我便不會出事的。”
秋娘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真羨慕夫人有這樣的夫君。”
禹州很快便到了,張富仁得知沈柔一行人是出來遊玩的也會在禹州下船休息,便極為熱情的要求她們去他家住下。
張富仁是禹州有名的富商,於謹架不住他的熱情在沈柔同意的情況下直接帶著三人去了府上。
張家在禹州確實是大戶,便是那棟宅在在禹州也是極為少見,一到張家張家的老小便早早的在門口等著了,看著站在人群中端莊的婦人,沈柔才知道秋娘不過是張富仁在途中納的一房小妾,張富仁的夫人是個很端莊的女子,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來了,與她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完全不同,特有的書卷氣息將她跟其他人分開來。
隻是一眼,沈柔便斷定這夫人一定是有良好的世家,可是為何會嫁個張富仁?
商戶是排在最末的,便是一般讀書人家的女兒選擇家貧的秀才文人也不會選擇商戶,張富仁的夫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的讀書人家,一舉一動都帶著幾分大家閨秀的影子。
這樣的人家更不可能下嫁給商戶了。
張富仁對他們照顧的到是極為周到,安排最好的客房依次交代過過一定要對沈柔三人照顧周全。
對於張富仁的招待,沈柔和於謹都覺得做的極好完全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於謹覺得這個張富仁是個不錯的很有眼力見,若是有什麽事日後找上他他不介意幫他一把。
禹州跟京城已經開始完全不一樣了,吃食已經開始有所變化,許多點心沈柔都沒有見過。街邊不僅僅有各種小吃攤還有很多雜耍的。
沈柔跟著於謹一一逛過,這次於謹沒有像在臨城那般了隻要是沈柔看過的都買下,而是沈柔說喜歡的他才買了。
兩人走著卻被一個女子撞了過來,於謹沒有動作,十三直接站在前麵將那女子攔了下來,女子頭發淩亂衣衫也是破舊不堪,十三這麽一擋女子直接被十三推倒在地上,女子跌倒後不顧疼痛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準備繼續朝前跑卻被後麵追上來的一個大漢一把扯住頭發,女子吃痛連忙伸手去將頭發抓住。
“給我跑啊!”
“整個禹州都是我的地盤,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裏去!”
一會周邊就圍了無數的人,不過大家都是看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出手阻攔,隻見那大漢一把將女子掀到在地上,上前直接便是兩耳光甩在女子臉上,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給老子繼續跑啊!”
“既然你喜歡跑,今天老子就打斷你的腿,看你以後還跑不跑。”
說完便左看又看,隻見不遠處小攤位旁立著一根扁擔,他大步走過去將扁擔提了過來直接一扁擔朝著女子腿部打了下去,那力道落下去基本那腿是廢了。
沈柔有些看不下去,直接出聲製止:“住手。”
那大漢的扁擔在離女子腿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你是誰?!”
大漢看了一眼沈柔,隻覺得這婦人好看極了,他混跡了這麽多年,也直到除非穿著貧窮的,一般越好看的婦人越是惹不得,這樣的人一般都有極高的後台。
眼前這個婦人便是他惹不得的,就這模樣,他在這禹州都沒有見過更好看的,不說其他的便是站在原地都有一種貴氣跟他們這種人完全不一樣。
大漢說完頓了下來,看了沈柔身側的於謹一眼,語氣和氣了幾分:“這是我買來的老婆,我管教自己的老婆這位夫人也要插手嗎?”
原本女子都有些絕望了,此時看著沈柔出來,眼中頓時燃起幾分希望,連忙手腳並用爬到沈柔麵前:“夫人救救我,救救我。”
沈柔看著地上女子狼狽的模樣,心中頓時生了幾分同情,這個世道對女子格外的不公平,有錢人家的還好些,那些窮人家的姑娘便是很慘,家裏窮當成牲口一樣轉賣。
賣到府中給人當丫頭倒還好,還有賣給別人做小的,更有過分的賣給別人陰婚,沈柔當初也是聽小玉她們說的,有些有錢人家兒子意外死亡後,便會找個女子配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