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肉朋友
午後的天氣依然熱得讓人難受。不動都出汗,一動更是一身汗。往身上抓一把,粘乎乎的,如果兩天不洗衣服洗澡,身上都會散發酸味。太熱了!
我和畢雲書帶著薑飛先一步來到餡餅館。飯館不大,是間夫妻店,開著空調,清爽宜人。一共八張小桌,以早餐為主,要是其他時間有客人,也招待。
老板是個黑矮的胖子,在廚房很少出來。接待我們的老板娘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樣貌一般,身材苗條,化著很重的妝。
我們曾經讚歎老板的運氣好,一直到馬大嘴偷偷告訴我們:這女子是從良的。我們又為老板悲哀起來。
現在想想,關你屁事?人家一家三口很幸福,這不,孩子正在寫作業,還趁機問了我兩道一年級數學題。
老板娘叫劉豔,都在一個樓住著,早就認識,沏好一壺茶水給我們送來。
屋裏隻有我們一桌客人,我點了四個家常菜,夫妻就在廚房忙起來了。
很快牛鐵柱和馬文學就來了。要說喝酒找這兩個人,絕對能給你麵子。
對,可不就是給麵子。請客不到,兩頭害臊嘛!
牛鐵柱是貪酒好色的主,雖然有腦血栓的底子,色不起來了,卻天天喝酒。
馬大嘴更是有意思,他請別人喝酒,一定會三思;別人請他喝酒,一叫就到。
話說回來,還是關係好。
菜上來,薑飛吃了幾口,又吃了兩張餡餅,先回家了。
我們四個人一邊喝酒,一邊無邊界的神侃起來。
真是應了那句話:吃豆屁多,喝酒話多。
我和畢雲書談起詩仙李白和詩聖杜甫的地位,讚不絕口。
李白一生,可謂瀟灑。作品涉獵範圍廣,創造了古代浪漫主義文學的高峰,他的歌行體和七絕都達到了後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杜甫則是新樂府的大家,現實主義作品令人稱道,愛國主義精神令人敬佩。
牛鐵柱插不上嘴,就開始攪和:“整天詩詩詩的,也不怕尿炕!其實李白跟我一樣,就是個酒蒙子。”
“你可真不要臉!李白鬥酒詩百篇,你能嗎?”馬大嘴嘲笑道,“你能濕一褲襠。”
“我不行,你行啊?”牛鐵柱脖子一梗,“你看杜甫晚年的窮酸樣,還不如我呢!”
馬大嘴把酒杯一頓:“你也別一會兒李白不行,一會兒杜甫不行的,今天我就叫這個勁,你給我整首詩,我就幹了。”
這回我和畢雲書沒話了,笑著看他們倆抬杠。
隻見牛鐵柱搖頭晃腦地說到:“大嘴正睡覺,美娟著急要。忽然滾下床,原來是泡尿。”
哈哈哈!整個屋子笑成一團。
“老牛,你可真損!”馬大嘴笑罵,“行,這杯酒我幹了。”
說完,一飲而盡。
出於禮貌,我們陪了一口。
牛鐵柱還特意給馬大嘴倒酒:“咱倆多餘拔強眼子,他們倆就是懂不全的,糊弄全不懂的。”
沒等我反駁,馬大嘴說:“換個話題!你們猜,我的微信名改成什麽了?”
“馬屁精!”牛鐵柱脫口而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馬大嘴白了他一眼,“本人姓馬,鞋店叫萬裏行,微信名叫馬到成功。”
“好名字!”我和畢雲書一起稱讚道。
見有人誇讚,馬大嘴又道:“不像某些人,整個微信名叫栓哥,不是拴柱兒的拴,是腦血栓的栓!哈哈哈!”
牛鐵柱滿不在乎:“咋地?那也擋不住咱喝酒。來,走一個!”
喝口酒,吃口菜,我問:“老牛,我看現在管你的領導挺多呀!你到底歸哪兒管呐?”
牛鐵柱笑了一下:“媽的,管我的人多了。安全辦主任、後勤主任、小學校長、中心校安全副校長、中心校校長,五個人。我算哪的編製,我也不知道。”
馬大嘴笑道:“雪岩,這你就不理解了。他有耐人肉,誰得著誰弄一下!”
哈哈哈!
這是我喜歡的喝酒狀態,滿嘴的跑火車,沒心沒肺的開懷大笑。如果下次喝酒,我還找這對“杠精”,太逗了!
我不喜歡和領導喝酒,太死板!說話必須謹小慎微,捧著領導說,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得罪領導。
當我們幾個酒肉朋友紅頭脹臉,晃晃悠悠從餡餅館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哈!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哪來那麽多知己!
華燈下,我分不出自己有幾個影子,上樓回家了。
打開門,看見薑飛在電腦前玩得正嗨,眼睛瞪得圓圓的,脖子向前探著,牙齒輕咬下嘴唇,雙手不停地發力。
我進屋,他連看都沒看。走上前質問:“你怎麽還玩上遊戲了呢?”
“哦!爸你回來了!今天放假,我玩一會兒。”薑飛敷衍著,手一刻沒停。
“這是什麽遊戲啊?”看著屏幕閃動,我根本看不明白。
“英雄聯盟。爸,我打完這把就不玩了。”薑飛仍舊沒有看我一眼。
就在這時,牛鐵柱打來電話:“雪岩,你下樓一趟。”
“咋地了?”我擔心他摔了。
“哦!沒啥事,才九點多,我想溜達溜達。”牛鐵柱語氣平靜,應該沒啥事。
“那好,你等著我。”說完開門下樓。
牛鐵柱站在樓下抽煙,看見我,遞給我一支。我們一邊吸煙,一邊往東邊走去。
走到一家超市門前,我指著兩行字笑道:“哥們,你看那是啥?”
“野生活魚,牛肉豬肉,怎麽了?”牛鐵柱不解地問。
“那你豎著讀。”我就知道他沒發現。
“野牛,生肉,活豬,魚肉,哈哈!這家賣野牛啊!”牛鐵柱發現了笑點。
一直走到學校,牛鐵柱突然問:“你看見了嗎?”
“啊?看見什麽了?”我啥也沒看見啊。
牛鐵柱氣憤地說:“瞎麽呼哧的,淨看些沒用的。一會兒往回走,我讓你往南看的時候,你再看。”
好吧,我真是被他搞糊塗了。
在詭異的氛圍中,我們往回走。等他讓我往南看的時候,我去,我這才看到:黃秋實在一家單身女人的店裏聊天。
一是氣血上頭,我轉身要去道南。
“你給我站住。”牛鐵柱一把拉住我,“你幹啥去?”
“我去看看還不行嗎?”我又疑惑了。
“進去了說什麽?他倆是初中同學,就算有鬼,捉賊拿贓,捉奸拿雙。你又沒抓著。”牛鐵柱開始給我上課,“自古以來,勸賭不勸嫖。心裏有數就行。”
真的嗎?在牛鐵柱拉我回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想。
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