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黨會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平淡得沒有滋味，平淡得讓人感覺每天都一樣。


  回憶過去總是痛苦的，暢想未來總是迷茫的。想開了，我們就要珍惜今天，因為今天是往後餘生中最年輕的一天。


  等待退休，等待老去，等待死。不須回避，很多人的生活狀態就是如此。不過，總有不甘寂寞的人，杜秋就是極其活躍的那個。


  周一的下午，全體黨員開大會。大會的議題是選舉和平鎮中心學校黨支部書記。如果不出意外，杜秋會當選的，畢竟是上級組織派下來的。


  候選人按姓氏筆畫排列，分別是：孔繁英、畢雲書、杜秋、楊倩、薑雪岩、黃秋實。這是第一輪選票，選出黨支部領導班子。在座的黨員要在六個人中X掉一個，我估計我就是那個當X的人。


  當然，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選，可以寫在六人後邊的空白處，那裏空白著兩個人的位置。


  唱票人高聲誦讀，計票人在黑板上寫正字。黨員中選出兩人做監票人，教育局黨辦的同誌也在一旁監票。


  最終結果，落選的人真的是我。我一共得了兩票，因為我X掉了楊倩，而隋欣朝我會心一笑，我知道她X掉了別人。


  第二輪選舉，從五人中選出黨支部書記。選票居然已經印好了，隻是比第一張選票少了我的名字而已。


  投票很快結束，我估計杜秋會當選的，畢竟他是組織推薦的。到唱票環節，監票人和唱票人竟然捧著箱子走了，在座除了主席台上的黨員，都懵了。


  不一會兒，幾個人回來了。杜秋以高票當選為和平鎮中心學校黨支部書記，孔繁英帶領大家鼓掌祝賀。


  “選舉無效，我反對！”一聲斷喝下，鼓掌瞬間無聲無息，是原中心校校長王福田。


  “王校長，我知道你還有想法，不過結果已經出來了，咱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杜秋坐在主席台上，笑著對王福田說，身形並沒有動。


  王福田並沒有理會杜秋，緩緩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向主席台，麵向所有黨員：“同誌們，我們黨的選舉曆來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宗旨，這樣產生的選舉結果，才是合理合法有效的。”


  譚軍站起身，振臂一呼：“王校長說得對，剛才票箱離開了會場，說明選票有作弊的可能，違背了公開的原則，選舉結果是無效的！”


  “無效！”“無效！”“你以為和平的黨員都是傻子嗎？”


  一陣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形成了一股反對的浪潮，已經有人開始錄像了。


  “嗬嗬！我就知道是你！”杜秋的聲音不夠大，會場卻已經靜下來，“譚軍，選舉結果已經出來了，組織程序已經走完了，你不認也得認！”


  “我認你媽個蛋！”譚軍手指著杜秋怒吼，“票箱捧走就是違法的，選舉就是無效的。”


  “老師怎麽能罵人呢？就憑你剛才這句話，你的師德考核是不合格的！”杜秋嘴裏威脅著，妄圖轉移話題。


  王福田朝譚軍壓了壓手，轉臉對著主席台說：“鄒德來同誌，您作為縣教育局黨辦中心的主任，來到和平鎮中心學校監督整個選舉過程，您怎麽看這件事情？”


  譚軍在一旁又高叫道：“說，杜秋給了你多少錢？”


  “本次選舉無效，擇日再選！”鄒德來臉色通紅，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難辭其咎，隻能及時止損。


  “散會！”杜秋氣急敗壞。


  “噢！噢！……”起哄的竟有十幾人之多。


  十分鍾之後，眾人散盡。我和隋欣一直沒走，開始是怕擠著孩子，後來覺得偌大的會議室，就我們兩個人，不經意間有一種約會般的感覺。


  隋欣溫柔地拉著我的手：“老公，你記得嗎？那一年在學校，電影散場之後，咱們倆都沒有走。結果大門都鎖上了，咱們倆從窗戶跳出去的。”


  回憶起校園往事，我也很動情：“是啊，那一次我們第一次接吻，我還摸了你。”


  “你的手好壞呀！弄得人家說不出的難受，又說不出的舒服。”隋欣羞澀地靠著我的肩膀。


  我側過身，吻向女人那紅潤的唇，一隻手不自覺地重複著當年的往事。


  良久，兩個人分開，相視一笑，那笑容中充滿甜蜜和愛意。


  “看見你們真好！我都有十幾年沒有接吻了。”淡淡的聲音響起，仍然嚇了我們一跳。孔繁英轉身離去，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隋欣一下子鑽到我的懷裏，不肯抬頭：“老公，羞死人了！”


  我摟著女人，輕輕地拍著後背：“孔繁英為什麽會去而複返呢？看見咱們親熱，轉身走開就行了，為什麽還要驚動咱們兩個呢？”


  “她在拉選票，她的夢又開始了！”隋欣坐直身體畢竟大著肚子，側身還是不舒服的。


  “做夢的應該不止她一人！接下來還會有人找咱們，怎麽辦呢？”我望了一下會議室的門，生怕再有人進來。


  隋欣往起站，想要回辦公室：“一個大男人，自己拿主意，怎麽總問女人呢？”


  我扶著女人往外走，走到會議室的門前停住：“無論誰找咱們，都說好，不要拒絕！”


  “老公，你這個辦法好！”女人說完，想要親我卻夠不著，我美美地把臉湊了過去。


  學生放學了，操場上一片鬧哄哄的，班主任隻管組織站隊，學生們相互之間說話是不管的。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

  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


  電話鈴聲響起，是馬大嘴：“雪岩，今天天氣特別好，出來打排球啊！”


  我一邊扶著隋欣下樓，一邊打著電話：“等一會兒，我把欣欣送到辦公室去。”


  “嗨！一起來唄，把我辦公室的椅子搬出來，讓隋欣坐在旁邊當裁判，正好曬曬日光浴！”不等我回應，馬大嘴在那邊又說起來，“誰當校長跟咱有啥關係？該玩得玩，該樂得樂！”


  “等著，這事兒少不了我們倆口子！”說完，我把電話掛斷。


  “老公，你說錯了，咱們是三口人！”女人嬌嗔地推了我肩膀一下。


  我當時反應過來：“也對，是三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