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教研活動
四月十五日,節氣臨近穀雨,大地開始刮起了熱風。這裏春天的風脾氣有些古怪,刮南風的時候熱,刮西風的時候冷。無論是什麽風,人們都不喜歡,因為風帶來了揚沙。
現在人們都叫齊齊哈爾為鶴城,其實原來都叫她風城。泰來縣在這個季節風更大,風從西麵刮過來,攜帶著大量的沙子,常常把天空刮得昏黃一片。
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小學部的教研月活動開始了。多數老師是不喜歡出課的,費心費力地弄一節課,沒準結束的時候被評得一塌糊塗。
再說教研月的課和平時的課是不同的,教研月的課要備課一周,平時的課基本沒啥準備。如果平時的課都像教研月的課準備那麽充分,許多人會提前累死。
譚軍是教研員,他把教研月稱為“和平杯教學賽獎”,孔繁英和楊倩都很支持。據說進入第二輪的教師,可以得到中心校蓋章的獎狀,評職稱的時候可以加0.5分。
楊倩在開會的時候,給老師們下了死命令:所有教師,除了懷孕的隋欣外,必須人人參與。有些人在背地裏發著牢騷,卻不得不好好準備。
今天要有六節賽講課,在五樓大會議室進行。評委是四個領導帶著兩位名師,好些老師都把班級安排了自習,前來聽課。
我和隋欣都不需要講課,帶著聽課筆記,在後麵一點一點地記著。每學期聽課節數不能少於十六節,這次肯定能超額完成任務。
窗外刮著風沙,天色有些暗,教室內都開了燈,黑板還是有些看不清。好在隻是做做樣子,期末的時候檢查聽課筆記,隻看節數,沒人管你記得好與壞。
可以說教研月的課,質量還是非常高的,看得出來,每個人都做了精心的準備。既然出課,就要有端正的態度,因為涉及到自己的麵子,也要留給領導和同事們好的印象。
新畢業的大學生占著明顯的優勢,無論是教學環節的設計,還是多媒體的操作,都勝過老教師。我不禁暗自感歎:我們師範生的時代過去了。
聽優質課的感覺是一種享受,自主合作探究的教學模式已經成熟。當然,如果我是學生,也願意聽年輕教師講課,真的可以讓你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學習。
高爽是教導主任,本可以不參加教學賽講的,但她還是參加了。《日月潭》一課在她的演繹下,聲情並茂,美輪美奐,最後更激發了學生的愛國熱情。
評委們給她高分應該是理所應當的,曾經存在她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教導主任的質疑聲,會一掃而光。
杜秋很開心,畢竟高爽是他提拔起來的。質疑高爽,就是質疑他。高爽的一節好課,證明杜秋是慧眼識人。
高爽的課結束後,杜秋和幾位領導熱情地討論著,後來居然跟高爽擊了一下掌,顯得很興奮。
第三節課是劉春雨的道德與法治課,聽課的人少了一些。劉春雨剛做完甲狀腺手術,平時說話都很費勁,這次特意戴了耳麥,應該是自己花錢買的。
同事們都很理解劉春雨,即使她的課件是白板上現成的,課堂氣氛也平平淡淡。杜秋卻在半節課的時候,接著電話走了。
是劉春雨的課不好,還是學校真的有事?同事們都在猜疑,沒有人說話。
杜秋這一走,再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老師們都不在意,領導嘛,事兒多,他不在反而心裏輕鬆些。
“憑啥給我這點兒分兒?是我哪裏講錯了?”雪球兒劉春雨對著評委發起了脾氣。
“哎呀,妹子!咱們就是走個形式,不要那麽認真!”孔繁英耐心地解釋,在這個場合杜秋走了,她就是老大。
雪球兒是真的生氣了,臉蛋上的肉一顫一顫的:“我這帶病講課容易嗎?別人都是九點幾,我連九分都不到!”
“劉姐,你看我們六個評委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再平均下來,已經挺公平了!要不我們把分數給你往上調一調吧!”楊倩說這話很討厭,因為往上調一調,更打臉。
“你們會遭報應的!”劉春雨哭著走了,沒有人上前安慰。
咋就這麽想不開呢?我心裏想著,自己剛剛得了一場大病,分高分低能咋地?
一天六節課下來,除了劉春雨的課,其他的課都挺精彩。
我和隋欣仍然保留著最後的節目,那就是別人走之後,我們一定要熱情地親吻一番。
四十多歲的人還這樣膩歪,讓人不可理解。我告訴你一個竅門:兩口子光有愛是不夠的,這個年紀口腔異味是難免的,但你要保持不抽煙、不喝酒,口腔潔淨,包你嘴到親來。
“哇,兩個人都粘在一起了,回家再親不行嗎?”楊倩的聲音嚇了我們一跳。
看到楊倩的到來,我故意又親了隋欣一口:“這個怎麽說呢,我們始終保持著戀愛般的感覺,情不自禁呢!”
楊倩隻是一笑而過,並沒有再說什麽,到會議室的前麵,把白板的電源拔掉,就走了。
扶著隋欣回到辦公室,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我決定下樓溜達一趟。
“嘿!雪岩,過來,過來!”馬大嘴見到我的身影,立刻叫我。
“哎喲,二哥,我看樓下有打排球的,怎麽你沒去玩啊?”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回應著。
馬大嘴給了我一個羽墊:“外邊的風小了,但是還有沙子,多餘玩兒。”
我直接坐在奶箱上:“你說的對,要不我也出去玩兒了。”
“聽說了嗎?食堂出事兒了!”馬大嘴總能在第一時間收集到新聞,並進行廣泛的宣傳。
“啥事兒啊?我不知道。今天聽了一天的課。”震驚之餘,我也期待著馬大嘴給出答案。
馬大嘴應該看到他要的效果了:“市場監管局來了,咱們食堂查出了過期食品。這不教育局李局長發脾氣了,杜秋被約談了。”
我一聽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杜秋課都沒聽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呢!”
“這叫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馬大嘴說了一句修行人才有的話。
“哥呀,誰當領導都不影響咱們小老百姓過開心日子!愛咋咋地吧?”我拍了一下馬大嘴的肩膀,走了出去。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話好像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