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驅逐(下)
“會是什麽人幹的?”楊欽摩挲著下巴像是自言自語地道。
“他們都有可能,朱彤、杜蓬、南澤,包括謝爾蓋,甚至不排除溫和派內部有野心的人,要看主謀的最終目的是什麽?現在局勢晦暗不明,很難看清,這個問題要暫時留給專案組,由他們去尋找答案,至於你,現在肯定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過問了,局勢看不清就先旁觀,專案組不會不了了之的,因為死的是一位洲際元老,他們必定要拿出一個最後的結果,所以你先離開東滬城這樣也好,外出避上一段時間,省得你媽擔心。”說話的是楊丞,他用自己多年積累的政治經驗去分析問題,認為現在最好的處理態度就是坐岸觀火,等待局勢變化。
楊欽麵露不甘地道:“可是,可是我現在怎麽能走,這東滬城馬上就是一場.……”
“這東滬城離了誰暫時還都亂不了,到目前為止你的能力還很有限,僅憑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對抗一個團體、一個黨派、一個階層,你不行,我也不行,朱彤不行,希曼都不行,隻有等到了時機來到以後,才能夠順應大勢而為,登高一呼,從者如雲,然後大事可為,也隻有到了那個時候,我才會將我手中掌握的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中,而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到了那時我們就管不著也決定不了了。”
知子莫若父,楊丞對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可謂是甚曉其心,知道他內心裏有很多想法,有抱負,有擔當,可不管怎樣都不能蠻幹,現在城邦統治階層的勢力雄厚,反對派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在這樣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該避讓就得避讓,
該隱忍你就得受得了這口惡氣,這叫避其鋒芒,挫其銳氣。
“我知道我現在不走不行,可我就是擔心這都東滬城又將經曆一次政治大清洗,一場浩劫,到了那時,局勢一旦失控,並不是像我們想象的那樣,還能控製得住,那就悔之晚矣了。”楊欽還是有些不甘心。
“放心吧,當政者不會讓自己的治下長期混亂的,不管是新上台的還是霸庒的,他們隻會在將自己的政治對手幹掉後,想著如何使用自己手中的權力,享受自己手中的權力為自己帶來的種種好處,誰也不會甘願冒這樣大的風險卻為別人做了嫁衣裳,這幫人呐,手黑著呢!”楊丞麵帶譏諷不屑地道。
“你別光顧著誇誇其談,孩子這就要離開家了,你說點有用的東西。”沈潔始終是一位母親,她不想理會那些陰暗的政治,或許是看得太多,她不想再卷入那些錯綜複雜、步步驚心的政治傾軋和表麵上波瀾不驚,實則驚濤駭浪的激烈搏殺,她隻想著合家幸福,家人平安,其餘的都不和自己相幹。
楊丞笑笑,他對這位當年冠絕京滬傾倒天下的嬌妻那是百依百順,當年能從萬千人中脫穎而出,抱得美人歸,那是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就算拿大元老院的元老的職位也不換的。
“他此去的目的地是京華,又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兩位舅佬在京華根基穩固,混得風生水起,欽兒過去,委屈不了他,並且他還可以看看那邊的政治局勢,熟悉一下洲際機構,能不能先到哪個機構裏去做事一些政治資源,也好過以後再有事,有人幫忙說話,不會還是由我這把老骨頭出麵周旋。”
說到這裏,楊丞還是看著楊欽道:“這邊的事情你先交到一個你熟悉的人的手中,叫他先盯著,靜候其變,這邊的情況我也每天都匯集起來,發給你看,你自己觀察仔細,咀嚼品味。”
“是。”楊欽答應一聲,衝著楊錚道:“小錚,閑話就不說了,這邊我就去交給你了,有什麽異常你及時報給父親,有些人要通知他們,蟄伏下來,保護好自己,有些人要繼續爭取發展,暗中發展積蓄我們的力量,比如像他,”楊欽伸手指著維托,滿意地接著道:“他這樣的人,正是我們大力發展的目標,像他這樣的生化人都覺醒了,我們期盼等待的大革命時期就來到了。”楊欽說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令人熱血澎湃。
維托也覺得心中暖暖的,他也期望別人看到他的價值,誰都渴望體現自己的價值,誰也不想成為一個廢物,誰都有自己的價值觀、人生觀與世界觀。可這時他突然想起那個埋藏在自己心中的最想知道的問題,他張嘴想問,可又想起這是別人的道別時刻,再說兩名女眷在場,自己的問題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的,那個問題還隻能留待下次再問了。
行李很簡單,現在這樣的時代什麽都不缺,隻要你的身份合法,一切都由政府提供。楊欽的行李就隻簡單的一個包,他背著這隻包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他的父親母親,兄弟和妹妹都在客廳裏凝視著他,目光都是那麽不舍,那麽深沉,像是想把他的樣子記得更牢一些,在他不在身邊的日子想起,就會顯現的更清楚一些。
他擁抱了每一個家人,和他們道別,最後看到一個不是家人的人,他笑了笑:“維托1000,以後再見麵,我就喊你維托,我很慶幸我弟弟和你成為朋友,可惜我們沒有時間來互相了解一下對方,然後我們也會成為朋友,為了彌補一下這個小小的遺憾,我想做一個決定,我的書房裏有很多書,如果你願意,有時間你到我家來,我允許你去那裏看看那些書,看懂了那些書,你就會讀懂我這個人,那麽我們就不需要直麵交流就能成為好朋友,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雙眸清澈見底,維托從那裏看到了真誠,看到了友誼,他內心很感動,嘴囁喏了兩下:“謝謝,一定會的,我們該走了。”說完,心中突然感到一絲難過,他急忙將臉扭開,用避開直視來緩解他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