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風起(五)
兩個混不吝且還是家族唯一繼承人的紈絝就這樣送了命,並且背了個大大的黑鍋,其實也不算是背黑鍋,畢竟兩人都參與了交易,那個柳關也確實是動了歪心思,所有說他們也不算是替人背黑鍋。
但是兩人的死不是事情的結束,而是鬥爭的開始,首先兩個家族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因為死的是他們各自家族的唯一繼承人,在這個奉行血統淨化論的時代,家族繼承的斷絕意味著兩個家族將血統消亡、後繼無人,這是絕戶亡種的大事,這種痛不是簡單的切膚之痛,而是無法忍耐的剜心之痛,兩個家族從此沒有了希望,家族的人們隻能在漫長的等待中等待消亡,就算是兩個混賬東西蠢不可及、酒囊飯袋、且為非作歹,不幹正事,但總還能給兩個家族一點希望,可現在就這樣麽莫名其妙糊裏糊塗的斷送了性命,且殺人者還大義凜然地說自己是在履行職責,是為了保衛城邦公共財產(此時柳薑兩家對案情還沒有更多的了解),在這樣正大名分的理由之下,兩個原本肩負著兩個家族傳宗接代重任的混蛋很有可能就這樣白白的死了,沒有任何人會報以一絲同情的目光。所以兩家人各自懷著複雜的心思,在怨毒的看了一眼那些押運員們之後,接走了他們原本寄托了太多希望現在已經開始發硬了的屍體,回家治喪。
雖然找到了單方麵的物證,通過這些物證可以指控那些押運員們的走私罪行,並通過這個案件,大元老院要求各大城邦檢察機關緝私大隊嚴厲徹查打擊此類走私案件、整肅城邦物資供應渠道的緝私行動,著實在共和國範圍內狠狠打擊了一下這種普遍存在的走私行為,讓共和國的全球物資供應體係在一段時間內重新恢複正常狀態。但是東滬城邦這邊,案件的側重點根本不在緝私的這方麵,對於那些潛在的可能顛覆共和國政權的叛亂分子,大元老院和神殿騎士團可比什麽走私案件重視的多得多,一個是癬疥之疾,一個是心腹大患,一個可以徐徐圖之,一個卻如芒在背、刻不容緩,所以,當管離將案情上報之後,表示自己這邊人手不足,請求增派組員的時候,很快就得到了神殿騎士團護法團的首肯,因為護法團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於是同意調撥一個六人組前去東滬,聽從管離的調遣,並再次強調,如果察覺東滬城邦政局存在異常,社會發生動蕩,有人利用非法手段陰謀奪取政權的行為,管離可以立即行使臨時執政權,暫領東滬城邦臨時執政官。
杜蓬已經將自己掌控的所有警力全部投進了全城大搜捕中去了,根據兩名機械裝運工的描述,杜蓬讓刑偵素描員史密斯畫出了疑似鐵血兄弟盟叛黨的畫像,然後命令各大警隊,對城邦所有小區、公共場所、辦公區展開地毯式搜捕,發現身份可疑者立即抓捕,敢於反抗者就地正法。
大搜捕取得了很大的成果,過去多年來許多積案要案的嫌疑人被抓獲或擊斃,許多逃亡者從他們隱藏的角落裏被揪出來,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個歸宿,那就是“煉爐”。可是在所有被抓捕的案犯供述的所有筆錄裏,他們沒有找到哪怕有一點能與鐵血兄弟盟扯上關係的線索,也沒有發現右胸前紋有火炬刺青標記的嫌疑人。
問題出在哪裏?現在能肯定神殿騎士團的這些死對頭就在東滬城內,警方的全城地毯式大搜捕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任何蹤跡,好像他們能隱身一樣,這樣其實更加的不正常,說明對方動了很多的心機,使用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破綻的藏身方式,他們在東滬城內和警方以及神殿騎士團東滬城邦行動組玩起了捉迷藏、躲貓貓,說明他們對他們的藏身方式或者藏身之所有足夠的信心不被人發覺,或者是因為他們在東滬城邦有根基深厚的人或家族做內應,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砰”的一聲,管離麵色鐵青,恨恨地粉拳砸在辦公桌上,劉翰嚇得低下頭,心下暗道:這越漂亮的女人發起火來卻越嚇人。
“郤海那邊有沒有什麽異常?”管離沉聲問道。
劉翰小心地答道:“沒有,前幾天都是按時去社區做義工,這兩天來都叫他出麵指認證據,並且以配合調查的名義進行了二次問訊,但是卻 沒有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倒是他趁機將許多事情推到了兩個死鬼的身上,將自己撇的一幹二淨,我覺得他察覺到了什麽。”
劉翰是來向管離做匯報的,當然這些都是杜蓬的命令,因為兩個紈絝的死,讓案子一下失去了方向,各個有責任的嫌疑人都將責任往這兩個替罪羊的頭上套,劉翰他們就很難再將一些隱形的線索與其他人聯係起來,因為到了兩個死熊孩子這裏就終止了,查不下去了,這是最讓劉翰氣餒的結果了。
“你給我繼續盯著他們兄弟倆,郤誠那邊雖然不好辦,但起碼每日的行蹤要報告給我。”管離給他布置了任務。
劉翰領命而去,管離扭過頭看了看站在側後的馬龍和維托,因為明護法給她調配的六人組還未到位,所以現在她還得指望著他們給自己辦事,甚至參與案情分析。
“你們怎麽看?”管離開口問道,她習慣聽取別人的看法,然後根據別人的看法從正反兩麵去印證自己的判斷,這是比較全麵的綜合思維方式。
馬龍接口道:“主任,從我專業的角度來看,此人表麵上木訥,反應遲鈍,但都是扮豬吃虎的主,他行為縝密,三思後行,長於察言觀色,分析能力極強,他能從我們傳喚他問訊及問訊內容上判斷出他的兩個同夥出事了,我甚至懷疑他已經知道柳關薑輝已死的消息,所以才會將所有的責任統統推到兩人身上,說自己隻不過是跟在他們後麵插科打諢跑腿的小角色。並且他被我們釋放之後,去了一趟他的堂兄郤誠家,然後就閉門思過,除了社區服義工,那也不去,郤誠定是向他麵授了什麽機宜,總之此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管離點了點頭,目光繼而看向維托,那意思是問他有什麽不同的意見,對於這個合成人秘書,她越來越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