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低人一等嗎？
楊辰知道方誌軍其實也是出於一份好意，但他確實有些意興闌珊了。
方誌軍大概也是看出楊辰的情緒不是很高，便將話題轉到了許澤的身上，隨著楊辰的語氣說起許澤來，還給予了發自內心的讚揚。
楊辰聞言，心情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當下，他出了這間辦公室，朝著許澤所在的病房行去。方誌軍此時則沒有跟著楊辰，而是歉意的道：“楊醫生，張雅琴的後續事情，我還得好好處理善後，不然就算是我老頭有點兒權，隻怕我依然要遭全院通報批評了。我先去了。”
“嗯，去吧。”
楊辰沒說什麽，也沒想過再去看那張雅琴一家人，該做的，他也已經做了。
到這一步，性光五行針的針灸結果，如果方誌軍的感恩，他又要虧損一筆性光能量了，性光能量，來之不易，但遇到不懂感恩的人，那就隻能虧損。
所以為了治療更多的人，楊辰也會從對方的人品去考慮了。
即便是達官貴人，若是懂得感恩之心，那也可救;即便是貧困鄉親，若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救治，那也可以不救。
這樣的想法，或許也是‘天目邪醫門’的‘隨心所欲’的一個最為真切的體現與說明。
開始的時候，楊辰並不懂，但此時，楊辰懂了，真的懂了。
……
“吱嘎——”
病房的門，盡管用力很輕的推開，老舊的螺絲依然讓門發出了聲音。
聽到聲音，沉睡的許澤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
“楊辰！你這賤人啊搞一身泥巴，你這是怎麽了？！”
許澤一咕嚕爬了起來，那雙老鼠般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著，見楊辰沒事兒，氣色便好了幾分，但還是有些埋怨的道。
“嘿，去文娟家裏了，文娟的事情，你知道嗎？”
楊辰嘿嘿一笑，見到胖子活蹦而又精神的樣子，他確實心中踏實了不少。
“文……文娟？那個見利忘義的賤人？”胖子許澤頓時就有些生氣了，楊辰的一切，許澤怎麽能不知。
當初的初戀，李文娟的無情離開，楊辰的沉默和頹廢……想起來，他都覺得惱火。
“我和你說吧……”
楊辰點燃了一根煙，適當的說了下李文娟的情況。
胖子聽著聽著，卻忽然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你——”
楊辰由下莫名其妙的看著胖子自己扇自己，一時也有些愣了。
“楊辰啊……這我……他媽不是人啊，你那事之後，我上次見到她，還堵著她大罵她是死瘸子呢，還幸災樂禍，罵他活該……我對不起你，這下……唉！”
許澤的自責和滿臉愧疚的模樣，已經忍著的淚水，讓楊辰很是觸動。
他知道，不是為了他，許澤怎麽會去欺負一個女人？他沒有生氣，反而走了過去，狠狠的拍了拍許澤的肩膀道：“好兄弟，文娟已經沒事了，你也別自責了。以後你和她，都是我最親的人。”
“嗯！”
許澤擦了一把眼淚，當即又破涕為笑，隨即又哼哼唧唧的道：“我說辰辰，哥傷心欲絕而潸然淚下的憂鬱表現，可別說出去啊，這會讓哥更受女人歡迎的，這樣是不好的，也得給其它同學留份快餐嘛！”
“放心，我是不會為你宣傳的！要不然你現在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看悲傷逆流成河？我給你拍一張？”
楊辰笑道。
“嘿，嘿嘿……”
……
“許澤，說真的，有想減肥嗎？有想長高嗎？”
楊辰認真的問道。
“能嗎？”許澤同樣一臉嚴肅的問。
“能！”
“那先讓我那活兒到二十厘米行嗎？”
許澤依然正經，但是說出的話，簡直是讓人想拿鞋底抽他的油光閃閃的臉啊。
“……我試試吧……”
“話說，我是真不想割那多的玩意兒，還不如讓它長長，這樣又免除了‘包|皮賠|付’的可能性，又有本錢啊！哈哈哈！”許澤得意至極。
“好，我盡力，可以保證，讓你三個‘180’滿足除房子外的兩個是沒問題的！”楊辰無語，但的確，這活兒關乎男人的能力和尊嚴，許澤身體不好各種差，自然這是他的最大心願。
“嘿嘿，果然好兄弟！”許澤極為滿意，雖然他並不覺得這事情可以成真，但楊辰能這麽答應，他很開心。
……
再次幫許澤仔細針灸之後，以性光的溫度能力消除了很多身體內的脂肪能量，楊辰又適當的刺激了許澤的腎部、腦垂體等器官，這才收針。
性光五行針效果好，但是也需要不斷的持續性刺激，並非是一次就可以解決所有，特別是如刺激器官新生，如果是血管那樣的小麵積還好，若是如長高這樣的大麵積，那是短時間難以有效的，這就需要每天至少針灸刺激一次，一個來月也就差不多了。
“唉，有你這兄弟，真是沒的說。楊辰，以後你肯定會天下聞名的，到時候，我這兄弟怕是得給你拖後腿了。”
許澤忽然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但是那意思，楊辰懂了。
真正的朋友，是在你危難的時候幫你，但是在你發達的時候，默默的離開，怕拖累你……許澤，可不就是這樣？
“你妹啊說什麽話呢？以後這話不說了！”
“行行行！沒問題！”
……
“呦，楊辰，原來你在這！”
門被推開了，隨後一個有些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用回頭，楊辰就知道，這是方清雪來了。
“怎麽？礙著你了？”
對於方清雪冷冰冰的語氣，楊辰也有些不喜歡，特別是她看向自己的那種眼神，又多了一種本能的居高臨下的味道。
楊辰六識變得強大了，感應就更為靈敏了，所以能感受到這種感覺。
但他真的很不喜歡別人那種居高臨下的高高在上的態度。
“是沒礙著我，但是你也太不是東西了吧？不就是五十萬？用得著找心妍借？你知道？你現在成為夏家攻擊心妍的恥辱了知道嗎？你知道嗎?心妍真是看錯了你！”
這會兒，方清雪再次的指責起楊辰了起來。
她感性的時候，可以很溫柔、很和善，也很體貼。
但是她不感性的時候，卻總有一股子讓人反感的感覺，特別是，作為曾經的戀人，竟是把這樣比較私下的事情冠冕堂皇的拿出來說事，這讓楊辰覺得非常沒麵子。
即便是很多時候，楊辰根本豁出去不要臉了，但也不希望向夏心妍開口的事情，鬧的眾所周知。
楊辰還沒能來得及說話，許澤頓時便又要發飆了，卻是一下子被楊辰用手按住了肩膀的一處穴位，將那股衝動的怒氣壓了下去。
楊辰示意了一個眼神，止住了許澤的衝動，這才轉過身來，目光冷漠的看著方清雪。
“行了，以後我和夏心妍、和你方清雪都沒關係了。行了嗎？我是鄉村來的土著，配不起你們這些白玉為堂金作馬的大家閨秀。”
楊辰自嘲的笑了笑，在方清雪微微發怔的目光之中，他繼續道，“蕭寒說的很對，我不過就是個臭吊絲，怎麽蹦躂，也就是個跳的高點兒的癩蛤蟆而已，和那天鵝的距離，太遙遠。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楊辰，不會再求到了你們門下。哪怕有朝一日我成為乞丐滿大街乞討，也不會到你們家族門口或者是你方清雪眼前，不會汙染你們的高貴視線。”
“楊辰，你是什麽意思？不就是五十萬沒幫你，你用得著這麽極端嗎？我真是高看你了！”
方清雪也有些憤怒了。
今天，她穿著很好看的粉色的公主長裙，配合著有些健康色的白裏透紅的肌膚，讓她確實如同童話裏的公主一般，集美麗與可愛與一身。
但在楊辰眼中，先前為她治療那一幕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了。
或許，一個人在溫柔的時候，可以表現的很讓人喜歡，但是當本性暴露出來的時候，無法融洽的相處，便是最為真實的事實。
“高看？謝謝你高看我，謝謝你這麽不計較我這個升鬥小民的身份和我一起說話，我真是該感覺到八輩子都榮幸。行了，你可以走了！”
“走？想和我斷絕關係？那先前的醫藥費……”
“十萬！夠不夠？！拿好，滾，不送！”
楊辰直接將口袋裏的支票，狠狠的甩到方清雪臉上。
“你……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
方清雪怒至癲狂，雙眼都氣的盈滿了很委屈的淚水。
拿著那張支票，她很想發火的一把撕了，但似乎顧慮著什麽，卻沒有下這個手。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了看手中的支票一眼，也不再在這裏多停留，轉身就走了。
……
“死性不改，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他媽比我們高人一等！不就是一個女人？這麽囂張，靠！”
方清雪走了，許澤這才狠狠啐了一口，一臉的不屑。
“公主病唄，自以為是，自覺高人一等，還高看我，看樣子以前一直和我說幾句話，那還真是看得起我了。”
楊辰心中也有些不痛快。
“所以說，以後給這些富人治病，能治療好，也留一手，不然過河拆橋，沒點良心！虧我先前還覺得她是真性情，馬勒戈壁的，我這真是眼睛瞎了！”
“算了，何必為這些不值得煩心的人煩心？我倒是很奇怪，我昨晚找的夏心妍，她怎麽就知道了呢？夏家就算侮辱我無能，也不至於她立刻就知曉了吧？”
楊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倒是沒有隱瞞的和許澤說了起來。
“嘿，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是夏心妍和方清雪訴苦，方清雪會知道夏家的內幕？夏心妍這麽說，其實就是知道方清雪的個性，故意透露這些的。
你說，以方清雪的秉性，能受的了這些？多半就直接找你撒潑來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嘿，這借刀殺人的手段，出其不意的就用了，高明呢。”
許澤嘿嘿冷笑，整個人都有些竭斯底裏的瘋狂了。
“……”
楊辰再次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沒有多說。
許澤的這個說法，很接近最真實的答案，但楊辰有些不願意相信，盡管，很可能這就是事實。
“兄弟，我許澤這輩子，也就這麽了，我沒你那麽好的頭腦，學什麽也後知後覺，估計這輩子是真的很難有大出息。但你不同，不論行不行，你一定要爭口氣，好好的出人頭地，讓那些將我們視如狗屎的高高在上的人看看，我們也是有能力的！我們不比她們低人一等！
我們不是賤民，不是屁民，不是矮矬窮的備胎也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具……”
許澤性格很剛烈，盡管有著無數的幽默，但就如球球所說的那樣，當一個小醜般的人物，愚弄自己的人生，去供給大家歡笑。
在看似低俗的幽默背後，誰又知道其中的各種悲苦與辛酸？
許澤不忿，不是仇富，不是羨慕嫉妒恨，這些都不是！他隻是不忿，沒有一個被認同的地位，因為被這樣的女人搭訕，往往都被視為低人一等的存在，這，到底憑什麽？
“許澤，放心！有她們求我那一天的，你等著看！”
楊辰話語有些低沉，卻鏗鏘有力。
此時，窗外的陽光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揮灑了進來，雨後的上午，天空萬裏無雲，天氣很清涼。
金色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照射到了楊辰身上，這讓沐浴在陽光之中的楊辰，看起來似乎多了一絲神性。
有那麽一刹那，許澤甚至有些呆滯、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