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墮崖
“不去，我寧願死。跟著你這麽個瘋子，就算現在我不死，過半天我也不會好過的，有本事你就放手！我要是下去了，你也不會活下來……”
她的話音剛落，蒼白如紙的臉龐上，忽然被一束光照亮，變幻出紅色與藍色的光……
倆人均側眸看去，幾米遠的路邊，警車由遠及近，其中還有一輛法拉利超跑。
龍錦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想等的救兵來了，就怕他沒本事救你……”說罷，五指一鬆。
“啊……”
薛九玉整個身體就在下一秒滑了出去，整個人都懸空在懸崖之外，唯剩下一條纏在她手臂上的安全帶還堪堪吊著她的體重，而車身卻因為再一次遭到震動，呈現出45度傾斜。
凜冽的山風就如海上的颶風，吹得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飄蕩著，她的情況堪虞……
“小九！”
一道聲嘶力竭地大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扭頭看去，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躍入她模糊的淚眼中……
葉仲霆奔到了懸崖邊，一張俊顏陰沉得可怕，淩厲地視線滯留在薛九玉身上，又急又恨。
他試圖伸手去撈她，卻被身後的莫蒼業擋了下來，“總裁，你這樣很危險，你會摔下去的。”
“滾開！”葉仲霆轉身就把莫蒼業一腳踢開去。
這時警察衝了過來，分別用拖繩勾住車身下的急救扣，又利用多人的體重壓著上翹的車尾。
“小九，你別怕，我馬上就能救你回來……”他說著，撲倒在崖邊，半個身子騰空在外，朝她伸手。
如果安全帶捆住的是她的右手，她倒是可以抓住他，但現在，葉仲霆已經是在莫蒼業賦予的最大拉伸度下展臂，也與她還差著一隻手臂的距離。
“霆哥哥……”薛九玉哽咽著，咬緊了牙關將最後一絲力氣放在快要抓不住的安全帶上。
“薛九玉，我跟你一起死！我得不到的，他也別想得到。”
車廂裏，龍錦年嘴邊修羅一般猙獰恐懼的笑容一點點地加大著，殘忍地‘幫’她的左手從安全帶下解脫出來……
“不……”地心引力牽引著她不斷地下墜，冷汗在額際上層層沁出，手臂上的束縛被卸掉，而五指下抓著的安全帶也快要被龍錦年扯出來了。
她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再支撐下去了……
她含笑地看向咫尺天涯的男人，無聲的口型輕輕地念道，“霆哥哥，對不起……”
如果我還能重生……
或許，從來就沒有重生，這不過就是一場夢！
“不要……”葉仲霆看出她絕望與訣別，焦急萬分地向後踹著莫蒼業。
就在警車發動的同時，薛九玉五指被龍錦年扳開，身體往下墜去……
“不！”葉仲霆手臂胡亂地抓了過去，卻隻抓到了她墜崖之時那抹冷空氣。
他的身子幾乎在同時，不顧一切地縱身一躍，跟著她一起跳下。
“總裁！”莫蒼業心急如焚地爬到崖邊往下看，隻是看著那倆人的身體同時往下急速墜落。
半空中，寒風凍骨。
葉仲霆借著氣流伸展著雙臂，努力讓自己的身體減少阻力，終於在多次嚐試下，將薛九玉下落的身體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她竟沒有吭一聲，像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自由落地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倆人擁在一起的重量，用不了多久就要跌落崖底。
他不顧一切地伸出手臂在陡峭的山體上亂抓，希望可以攀住一個抓握點，可下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的手指隻能是被尖銳的山石割破，刺穿。
皮開肉綻，如萬箭穿心般，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一心隻想著那最後能救命的生機。
終於，崖壁上一根樹枝掛到了他的上衣，他順勢拉扯住樹幹突出山體的樹根，另一隻手死死地抱著薛九玉，兩個人的身體一頓，就這樣蕩在了半空中。
他抬頭向崖頂看去，已經瞧不見欲墜落的車身，但也看不見崖邊是否有人。
“莫蒼業！”他嚐試喊話，等了幾秒，沒聽見莫蒼業的回音。
緊抓著樹根的手支撐著他和薛九玉倆人的體重，拚盡了全力，卻也是在加倍消耗體力，破口的手指上鮮血淋淋，正順著他的手心向下滴落，浸濕了他的袖口。
如果莫蒼業不夠聰明，不懂下來營救的話，他還是得想個辦法自救，至少是讓薛九玉活下來。
好在這棵樹還比較粗壯。
“小九，小九……”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懷中的女人，憂心地看著她緊閉的雙眸，祈禱著她能盡快醒過來。
“唔……”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在混混沌沌的狀態下聽見有人叫她，發出了一聲類似疼痛申吟的悶哼，眼皮跳了幾下。
“小九，醒醒，告訴我你還好，醒一醒！”
那是葉仲霆的聲音。
為什麽她會聽見他說話？
她迷茫地睜開眼，望著眼前熟悉卻滿是焦急的俊顏和他那一頭被風吹得淩亂的發。
他何時這麽狼狽過？
她心下一窒，再低頭一看，腳下的萬丈深淵又讓她緊張起來。
她這是被吊在了半空中，不對……
明明之前就是她一個人掉下來，現在是被葉仲霆抱在半空中？
難道他……
“霆哥哥……這……你怎麽也跟著跳下來了？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往下流淌，這一次，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把他坑苦了。
葉仲霆鬆了口氣，扯出一抹安撫的笑，語氣柔和道，“你個小傻子，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嗎？你要是有個好歹，我也是生不如死，還不如跟你搏一搏！”
“你才是傻子，跳崖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薛九玉癟著嘴，小鼻子一抽一吸，又想哭又想笑。
她還以為自己沉入海底的宿命是注定了的。
當時在墜崖前一刻，腹部劇痛，她絕望又愧疚，心死又害怕，也是覺得沒臉麵對他，所以自我放棄了。
沒想到她睜開眼看到他的那一刻……
就像她被徐丹麗掐住脖頸瀕死時一睜眼就看見了他一樣……
那種感覺好熟悉，也讓她安心，隻要有他在，每一次脫險都是她的重生！
突然，她想起了什麽，抬頭看了眼他身後的大樹，而他就靠著一隻手支撐著兩個人的體重。
“霆哥哥，你的手流血了……”看著他的手臂上一串串鮮紅的血跡流下來，她的心就像被揭去了一塊肉般，疼痛難當。
地心引力有多強大，她之前掉出車外的時候就感受過一回了，不管她怎麽努力，怎麽使勁，身體都在一點點地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