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能告訴你的秘密
“師父要回哪兒?徒兒送你!”
虞朝辭解著拴在籬笆木樁上的韁繩,很是隨意地問道,那種隨意,就像兩人認識了很久一般。
“皇宮不方便,回為師府裏吧。”
她豪爽地拍了拍結實的馬背:“師父請!”
老者上前走去馬匹身旁,虞朝辭歪頭問他:“師父方便嗎?不舒服的話,徒兒托你一把?”說著,她伸手就要托他的腰。
“胡鬧。”
他輕聲嗔怪了一句,踩著馬鐙一躍跨上了馬背。
“上來吧。”
“看來你恢複得不錯。”虞朝辭盯著他伸來的手,撐著騎了上去。
“老人要有老人的樣子。”
哪有這麽大歲數的老爺爺上馬這麽行雲流水的……
她雙手執起韁繩:“師父你快彎腰,你擋的徒兒看不清路了!”
“噢。”
他乖乖應著,下一秒卻單手將虞朝辭撈到了身前。
“駕!”
他搶過她手裏的韁繩,向前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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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笆木門被“吱吖”一聲推開,彥林放去傳信的白鴿撲打著翅膀離開了枇杷樹。
何校尉心事重重地進了院子。
自答應加入他們後,林司馬三天兩頭地找他議論中秋節的造反事宜,他整日心驚膽戰,可即使再不情願,他也得為了小妹隱忍下去。
他深深凝視著眼前那扇木門。
對於何葉,他是有愧的……
是他小時候和小妹走散才讓她被歹人抓進了皇宮充當宮女,他當年得知消息後好不容易擠進了宮裏,摸爬滾打了幾年才坐上如今的位子。
沒想到,他不僅沒能把她從深宮裏帶出來,還讓她生了這麽嚴重的病。
他也不是沒找過城裏有名的醫館,可他們的藥對小妹來說,效果微乎甚微。更何況那些沒見識的郎中一口一個說小妹的病無法根治,簡直令他無法忍受。
“哥哥?”
何葉起來開窗透氣,未曾想撞見哥哥在院子裏發呆。
“你怎麽起來了?”
他衝進屋扶何葉坐回了床裏:“萬一再受涼了可怎麽好?”
“我沒事了。”她笑著讓他不要緊張:“今天茹翠帶了一位女郎中來給我治病,那姑娘還將她的師父請了來,總之給我吃了藥,還開了食譜,我現在已經不咳了。”
為了證明自己,她拿出裝藥丸的小瓷瓶在他麵前晃了晃。
“茹翠帶來的……女郎中?”他心下存疑。
“嗯,聽說天師大人也是她師父的徒弟呢。”
天師大人的師父,他怎麽沒有聽說過?
何校尉低下眼眸沉思,此時床下的一枚首飾吸引了他的目光。
“耳墜……”他提起細細看了一番:“葉葉,這是你的嗎?”
何葉搖頭否認:“不是我的,應該是今日給我看病的洛姐姐的。”她從何校尉手裏接走:“等下次看見她,再還給她。”
“你說,那位女郎中姓洛?”
“嗯,是的。”
他從未聽說京城有姓洛的郎中,要說洛氏,也隻知道一位攝政王。
何校尉直覺此事並不簡單,他又拿回耳墜,捏了捏何葉的鼻尖:“好了,哥哥來替你放起來,你給我乖乖躺著。”
“好~都聽哥哥的!”
他佯裝將耳墜放進盒子裏,實則悄悄塞進了衣袖。
這枚耳墜的樣式,他總覺得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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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響了一路,直至攝政王府前停了下來。
“師父不裝了?”
虞朝辭看著先下馬的老先生,冷不丁來了一句。
“不裝了。”
他淺笑著將她攙扶下馬:“徒兒眼力甚好,為師自愧不如。”
進了府,虞朝辭一股腦的把帷帽、麵紗都給摘了,放鬆的姿態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我自認自己的易容術毫無破綻,你是如何看破的?”
他撕下那副麵皮,以及手背、脖頸處為了表現一個老人皺巴巴的皮膚而貼上的假皮。
“一眼望去,確實很難識破。”
正廳裏,虞朝辭目不轉睛地看著洛君暮頂著自己原本的那張人間絕色的臉來給她送茶,笑道:“才開始我撞到你,就聞到了你身上淡淡的沉木香。”
“憑香識人?”
她搖了搖頭:“不止,因為那時我第一反應是巧合,你昏迷在床,不該出現在那裏。”
可是太巧了,身高、體型,甚至是敏銳度,都和他極度相似。
若不是這些相似度,她當時就不會簡單地掙脫手腕,而是會選擇用手肘攻擊他的同時脫離。
也正因為這種巧合,她沒來由地產生荒唐的信任感,讓一介“陌生人”進了屋。
她是有些僥幸在裏麵的,萬一他就是洛君暮……
不過在葉姑娘的生命安全麵前,她還是謹慎地選擇了以身試藥。
她不是沒想過讓老者自己先吞一顆,可他若真的要投毒,會不先給自己備好解藥?那根本檢查不出。
但若她吞下了,就算有毒,她也能立即點燃煙花,以最快的速度招來左禁軍,無論如何,他無處可逃,她亦不會有事。
還有……若他真是洛君暮,他有病在身,自是不能亂吃藥的……
“藥也是可以亂吃的嗎?”
她複述了一遍洛君暮在她服下藥後疾言厲色的話。
洛君暮看著她模仿自己當時的神情,忍俊道:“這話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她解釋:“正常人,不管下沒下毒,都不會這樣關心一個陌生人吧?”
“所以,是因為那句話?”
“還有你的字。我看見了食譜上,你寫的字。”
她是去過他書房好幾次的,對於他的字,她自是認得的。
“更可疑的是,你一進來就拿自己是我師父的借口讓她們信服,我想,普天之下,消息那般靈通的也隻有鼎鼎大名的攝政王了吧!”
洛君暮附和著點了點頭,眼眸含笑地聽著她滔滔不絕卻有理有據的話。
“你還好嗎?”她最後問了句。
他知道,她是在詢問自己的病情,畢竟他毫無征兆地突然發病,又莫名其妙地昏迷了一天一夜。
“嗯,已經沒事了。”
洛君暮對此沒有細說,他清楚自己應該給個解釋,但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
也可能,和別的事一樣,他永遠也不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