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氣勢不能輸

  從死人堆裏走下來的慕清雪是何等耳聰目明，藏在門邊的蘇年還未看完這一眼，便被他發現了。


  蘇年被他惡狠狠的目光嚇了一跳，扯扯嘴角：“不要我救算了，正好我這有一味藥，是治玄鐵鞭的傷口的，我才不在乎你的傷口會不會變得更嚴重，再也好不了了。”


  蘇年特意把好不了這三個字說得悲壯異常，語音拉得拉長，任誰聽了都感覺是對將死之人說的話。


  慕清雪心中疑雲大起，更加狠厲地看向她：“治玄鐵鞭的傷藥製造過程繁複，需要上等的靈芝，豈是你說有便能有的？你到底什麽身份！”


  相處了這一個時辰下來，蘇年已經發現了慕清雪的一個特點，眼神狠厲，功夫極佳，縱然是北陵的暗衛首領，也難以與之匹敵，整個北陵恐怕無出其右者。


  但是他傻，人傻，藥石罔效，回天乏力。


  要是他不傻，怎麽會放著這麽一身好功夫不珍惜，成天幹這刀尖舔血的任務，開家武館或是開創一門功夫學派什麽的，賺的盆滿缽滿，桃李滿天下。


  何苦變成現在這樣，風餐露宿，上頓不接下頓的，成日接觸的更不知是什麽人，也不知何時就會死在目標甚至於雇主的手中。


  蘇年扯扯嘴角，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問傾妃娘娘要來的賞賜，傾妃娘娘藥房奇珍數不勝數，我奉承幾句，她便輕易許給我了。”


  慕清雪痛得將頭仰起，但卻不出半點聲音，頭頂大汗淋漓，唇色慘白，露出的胸膛一角，肌肉壯碩，身材極佳，看得蘇年臉頰紅緋異常。


  蘇年看他這副死撐的樣子，實在於心不忍，平日她在後宮便救場無數，如今根本不可能看他因為一時嘴硬，眼睜睜痛死。


  蘇年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大步邁向他。


  深吸一口氣後，一把將他的衣服扯下。


  “你幹什麽！”冰冷冷的劍刃抵在蘇年的脖子上。


  “我在給你敷藥！別告訴我你可以看得到背後的傷口，這藥珍貴的很，浪費了就真的沒了！”劍氣淩然，蘇年短暫地僵住一會兒，頓時眼睛瞪得比他還大，雖然她曆練少，但傾妃告訴過她，無論做什麽，氣勢絕對不能輸。


  “傾妃娘娘。”蘇年輕輕喊道，她抬起頭來，勸道：“她並不是那麽壞的人，為什麽你們一定要殺她呢？”


  “殺命。”慕清雪冷聲道。


  “那如果傾妃是一個好人，這些民間傳言都是栽贓陷害的，她其實蒙冤受屈，和我們一樣都是在這亂世中艱難掙紮的人，你們也要下手嗎？”


  “這個假設不成立。”慕清雪的聲音讓周身的空氣降下好幾度。


  “那如果有一天你殺命是殺死你最愛的人，你也會履行殺命嗎？”蘇年發現慕清雪身後有一處凸起，好像斷了一根肋骨。


  “不會有這種可能。”慕清雪很冷靜。


  “為什麽？你憑什麽這麽肯定，萬事皆有可能。”蘇年不依不饒。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在我手下的人皆斷情絕愛，沒有半分世俗雜念。”慕清雪麵無表情道。


  “好，不談你，那其實傾妃也可以用更高的價格買下自己的命，我相信她是有能力出比殺命還要高幾倍的價格的。”蘇年將藥均勻地灑在慕清雪背後的傷口上，細細地抹開，讓它能快速地融在血液中。


  “殺命一出，無法更改。”慕清雪的聲音極為堅定。


  “那如果你們要殺的目標被人搶先一步殺了，目標死了呢？你們要怎麽辦？”蘇年蹙眉，將藥輕輕地拍散。


  “從來沒有發生這種情況，我要殺的人，沒人敢先動手。”慕清雪挑眉道。


  “這種事情可說不準。萬一哪天你的目標就是被人捷足先登，一命嗚呼了呢？難道你還要去挖墳確認目標的死亡不成？”蘇年指尖的粉末漸漸凝固在傷口處。


  慕清雪沒有回答，隻神情莫測地看了蘇年一眼。


  蘇年正在專心致誌地為她上藥，神情專注的模樣，讓慕清雪覺得，眼前的女子，好像暫時沒有那麽討厭了。


  可他的眼睛掃到她的耳墜，上麵有三道小小的耳墜，在北陵，隻有最為尊貴的皇室成員才有資格佩戴三道耳環。


  他眼神登時一沉：“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你會在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