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人皆有兩麵
香卉眉目稍有變化,眼中閃過粼粼波光,那短短的一瞬,她似乎思考了千百個問題,想過千百種可能。 一瞬轉眼即逝,香卉定了定神,毅然決然地將燈籠繼續壓下。 宋清婉將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腳下踩著如意坊新造的鞋,在寂靜無邊的長夜中發出咯噔咯噔的駭人聲音。 燈籠被壓下了,喬久的麵容顯現在麵前,可是宋清婉卻無法看到一絲半點。 因為香卉算準了角度,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喬久的整個身體,香卉假裝細細打量了一番,而後才將燈籠放開,扯著喬久跪下,兩人雙雙深垂臻首。 香卉朗聲道:“就是那個最節儉的二等小藥童,宮主您忘了麽?她最喜歡用著個個紙糊的破燈籠,我方才已與她說了,宮主寬以待人,對待司藥宮的眾人都像自己家人一般,無需這般節省。” 這一番答話甚是巧妙,不僅利用宋清婉與她的共識確認了喬久的假身份,更是用這個假身份誇耀了宋清婉一番。 香卉是這司藥宮中最知宋清婉脾性的,具體怎麽誇,不宜太過,也不宜太淡,點到即止,像這樣一般,便是最能讓宋清婉喜笑顏開的了。 果然,宋清婉淺淺一笑,像個不知世事的孩子,笑得清脆響。 可是在眾人聽來卻如催魂曲一般,她的手上了洗不幹淨的鮮血和罪孽,到底何時才能被揭露呢? “好了好了,香卉你就別說她了,她也是為司藥宮節省,有什麽不對的,不像某些人,日日隻知道往司藥宮外跑,還帶偏這些忠心的小藥童。” 宋清婉別有深意地惡狠狠瞪了白釉一眼,白釉跪在地上,將頭低得更低,沒有對上她的目光。 “虛驚一場而已,各司其職,莫要因為這些小事影響了值班輪守,都散了吧。” 宋清婉用著冰冷的語調命令道,聲音自儀仗上遙遙傳來,口吻高高在上,不容置疑。 轎夫腳步輕快,片刻宋清婉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唯有香卉跟在儀仗後,神情複雜地投來一個淡淡的目光。 喬久對上她的眼神,心中五味陳雜,不知該說感謝,還是該說怨恨。 若不是香卉幫宋清婉遮掩,將小事打理得麵麵俱到,她不過一個司藥宮宮主,勢力如何會如此龐大,成為這北陵後宮中最為特殊的存在,無人敢動? 折磨那些被關押在地牢中的嬪妃,香卉也有份,喬久甚至不知道,將虎落平陽,無人關懷的嬪妃們囚禁在司藥宮,剝皮抽筋這些殘忍的事到底是出自香卉的想法,還是宋清婉的想法。 一個壞人漸漸變好,真的可以原諒麽? 要做到什麽地步,才可以洗清罪孽,一筆勾銷,重新好好生活呢? 喬久長長歎了一口氣,將跪倒在地的白釉小心扶起,白釉一個不穩,險些栽倒。 喬久穩穩撐住她的手臂,見她嘴唇慘白,大汗淋漓的模樣,便知是跪的時間太長了,一時頭暈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