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難以取舍

  那將領長歎一口氣，百般無奈道：“如今大理寺人丁稀落，不少侍衛們都勸老爺說去巴結巴結權貴，莫要一心公證，主持公道，可老爺還是秉公執法，該抓的人一個不落，能得罪的權貴全部得罪了個遍。” “包括這淦府老爺的獨子容兮少爺，說是犯了什麽殺人強辱案，細細一問才知道不過是個小小的粗使宮娥，大家都勸老爺不必去拿人了，讓淦府花錢消災便是了，一個宮娥的輕賤命哪裏抵得上堂堂少爺的富貴命呢。”將領們自作聰明地轉了轉眼睛，提到那宮娥時滿臉的厭惡，嘴上連連啐了幾口。 他氣不打一處來道：“誰曾想老爺卻非要替那賤婢主持這個公道，讓侍衛們去拿人，若不是小人機靈，收了淦老爺的一大筆財錢，讓這捉拿的事情延晚了兩日，這容兮公子怕是要慘死在大牢裏，綰老爺又要白白得罪一戶權貴！”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喬久手中的定厄令牌，那金燦燦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間十分晃眼：“您看看，我就說容兮公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兒巴巴就有您拿了定厄令牌來救容兮公子，還望貴人您日後記得小人一二，將小人從這破爛地帶出去，升個小官做，那小人真是一輩子記得貴人您的恩德！” 他看得太過著迷，甚至沒發覺喬久神色的變化，直至喬久腳步停了，他才猛然一驚，將目光收回，抬起頭卻正上喬久淩厲的眼神。 “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命換一命的道理，更沒有誰是富貴命，誰是輕賤命！”喬久冷冷道。 她冰寒如劍的目光讓將領脊背發涼，她隻覺得可笑，這將領竟將一條人命說的如此輕賤，若是有一日他死於非命，便高高在上用幾個錢財打發，將他的死亡埋於塵土，他又會怎麽想？ 可是更可笑的是，她如今為了自保，卻比這個將領還要可惡，要去救那用錢財打發人命之人。 喬久深吸一口氣，用餘光細細掃了一遍庭院，若是直走便到了大理寺審問犯人的公堂上，公堂大門緊閉，門前積滿一地落雪，上麵零星幾點血跡，掩埋在無邊月色中。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大理寺，來到這個隻見人進，不見人出的地方，卻莫名覺得熟悉，像回到了家人身邊一般，連四周因深夜驟起的寒夜都褪卻了幾分。 將領帶著喬久一路右行，他戰戰兢兢，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到了牢房時，才敢連連笑著點頭道：“貴人，到了。” 哢擦一聲，他將牢房的第一道鐵門打開，沉重的鐵閘門自中間向兩側而開，裏麵一條狹長的道路，兩側有明亮的火把和兩兩成對的侍衛站守，莊嚴聳然。 “貴人，請。”將領伸出一隻壯碩的手臂道：“第一層便是關押容兮公子的牢房了，下麵那幾層是關重犯和死刑犯的，貴人莫要沾了那濁氣。” 喬久順著將領的目光向下看去，螺旋的樓梯下，還有兩層牢房，燈火通明下照出牢房內人的影子，每間牢房都單獨關押著一個人，牢房前掛著一塊白巾，上麵用墨筆寫的似乎是牢犯的名諱和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