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鼓聲起

  “若是你想聽，我隨時願意聽。若是你覺得此刻不是說的最佳時機，那便等你覺得好的時候，再說不遲。”喬久婉約一笑道。 “那嬪妾覺得，這就是好的時機了。”蘭妃下定決心道。 她回想起那一日她臥病在床，難得出門賞一賞日光，卻恰好看見芳嬪與婢女從清嬪的司藥宮出來。 她聽不清那兩日的話語，但是她頻頻聽到兩個字——東臨，物資。 而後便傳來戰事生變，北陵援兵和糧草皆被東臨截斷，東臨有如神助，一路勢如破竹，如今就要攻破邊關了。 蘭妃深吸一口氣，堅定道：“嬪妾懷疑，芳嬪可能是東臨送來的眼線！” 桃離和婢女都不由得一驚，唯有喬久鎮定自若，隻是咬了咬牙，眼中流露過一絲悲涼。 三萬精兵，被自己人出賣，三萬個家庭，一夕破碎，而鎮守邊關的衛風，還遲遲等不來援軍。 “這件事，你可有跟別人提起？”喬久問道。 “沒有。”蘭妃肯定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敢隨便跟別人說，就算是我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喬久點了點頭，將蘭妃嘴角的藥末擦幹淨，她記起那一日芳嬪的囂張跋扈，有幾分真，也有幾分假。 真的是她的得意，母國東臨戰勝，她自然得意。 假的是她的悠然自得，目無下塵，她刻意將自己打造成一個貴族小姐，全無心機，直來直去的模樣，她越是招搖，便越不會有人懷疑她的身份。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便是將這條政策貫徹到底了。 “皇後娘娘，如今邊關節節敗退，戰事不利，朝中除卻步墨和丞相，皆是些混飯吃的等閑之輩，若是再這麽僵持下去，恐怕.……”蘭妃哽咽著，不敢將話往下說。 “恐怕陛下要禦駕親征。”喬久將她未完的話淡然地說出了口，想起方才在禦花園內的情狀，隻覺心口上被人剜了一刀。 她將藥方交給蘭妃的婢女，正想多詢問一些關於芳嬪的事情，畢公公卻跌跌撞撞地趕來了。 畢如生一貫是老成穩重的，如今卻比小杏子還臉紅脖子粗，一路從正殿奔到內殿，一刻也不停。 他大口喘著氣，沙啞著聲音道：“大事不好了，皇後娘娘！” 桃離正要去側房煎藥，手中的茶杯都被畢如生撞碎了，奇道：“怎麽這麽慌慌張張的？” 畢如生扶了扶帽冠，氣喘噓噓道：“皇後娘娘，太後痰氣上湧，暈厥過去了！太醫院的首席院士和清嬪娘娘都守在太後的床邊，可是太後無論服什麽藥都不醒，氣息微若遊思，如今已是萬分危急了！” 喬久喚桃離去再煎一副方才給蘭妃服下的藥劑，腳下生風地上了鳳輿，一個時辰便到了太後的寢宮陵華殿。 踏過大理石青花紋磚的正殿，宮娥為喬久掀起雪蠶絲金仙蝶帳，太後正躺在病床上，嘴唇微微張闔，眼眸微垂，奄奄一息，卻極力呼吸著一絲絲可能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