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談論死亡

  當郭好好聽說許澤燒死了秦臻珍，那一刻她才知道那時的不安，那時的眼神到底意味著什麽了。


  死亡——原來那就是死亡的眼睛。他們同樣的都抱了必死的決心。許澤被下旨今日午時行刑，昨晚才發生，今天他就要上刑場了。真快，時間過的真快。


  “堂啟鈺呢？”郭好好問郭子安，


  郭子安無奈道，“他不想管。”


  不想管？許澤可是他的人，雖然隻是個奴才但也是陪伴了他多年的人，他竟是這般不念舊情。


  “我去找他！”郭好好很是氣憤，


  郭子安沒有及時拉住郭好好，也隻得跟了上去。


  當郭好好到了侯府時，堂啟鈺和司空伊已在那裏坐著了，或許他們在等，等待午時那刻的到來。


  “為何你不進宮求情！”郭好好躲過堂啟鈺手裏的茶杯，憤恨的指責道，

  堂啟鈺很是意外郭好好的此番舉動，要是以前，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她真的變了，而且變了好多。


  “好好，別衝動。”司空伊溫柔的說道，

  “伊姐姐，他怎麽像沒事人一樣，也不去找找人求求情。”郭好好憤慨的說道，似乎對於堂啟鈺此時如此平靜的處事作風很不滿意。


  “好好，坐下說。”司空伊拉郭好好坐下，雖心中焦慮但她確實是沒有半點的能力，隻得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好好，為什麽你覺得我錯了，為什麽你認為我一定要救他？”堂啟鈺知道如果他進宮去求太後，太後一定會免除他的死罪，可是……


  郭好好吃驚的看著堂啟鈺，不理解他為何這樣的冷漠，“為什麽？你做任何事都需要問為什麽？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好，我告訴你為什麽。”


  郭好好見堂啟鈺沒有回答，才繼續說道，“因為他是你的朋友，因為他是陪在你身邊十幾年的人，因為他是盡心盡力保護你多年的人。你為何可以做到這樣的熟視無睹？”


  郭好好的憤恨司空伊都看在眼裏，可他又如何能去說些什麽呢，畢竟這是許澤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他們中無論是誰都沒有能力去沒收這項權利。


  “好好，你認為死亡是什麽？”麵對郭好好的百般指責，堂啟鈺卻一臉溫和的問她，


  他還有心情跟她談論人生哲學？郭好好下心裏鄙夷著這個俊美的男子。


  “我沒心情跟你談論這個！”郭好好對堂啟鈺擺著臭臉，根本沒興趣跟他談論這個問題。


  死亡？死都死了還有什麽可以談的。


  “死亡就一定是一件可悲的事？”堂啟鈺不在乎郭好好的不理不睬，反而的再次開口問道，


  “你……”郭好好終於與他對視，她迷惑的看著這個一臉淡靜的人，心中有千般的困惑、不解。


  “死亡是結束也可以是開始，也可以是新生。”


  謬論！郭好好在心裏對著自己這般說道，


  “你不同意？”


  “你覺得我應該讚同？”郭好好反問他，臉上寫滿了對他的諷刺。


  “好好，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去做的。”堂啟鈺歎了口氣，才繼續說：“你隻能改變想改變的人，同樣的，你也隻能救想活著的人，想死的人你如何救？心死了，活著的也隻是一副軀殼，要一副軀殼幹什麽。”


  郭好好沉思片刻咀嚼著堂啟鈺的這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人不都應該想活著嗎，求生是人的本能。”


  “活著有時候也會變成一種苦難，何苦讓他受難。”堂啟鈺明知道許澤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但他沒有阻止。因為他無法阻止，早在回皇城之前，許澤就磕頭謝罪——此去不複返。


  “你……胡說！”郭好好不相信一個人會不想活，活著是苦難，那死亡就是解脫了？怎麽可能。


  “胡謅，我看你是不想放下你侯爺的身份吧。”趕來的郭子安嘲笑道，帶著一絲不屑。


  “許澤說讓我不要救他。”堂啟鈺閉目如此說道，


  郭好好愣了一會，便不再說話，郭子安也坐下來保持了沉默，司空伊問道，


  “他親口說的？”


  堂啟鈺點了點頭，很是堅定。郭好好腦子裏反複回想起堂啟鈺方才所說的，你隻能救想活的人，想活的人……


  想死的人，救不了的吧。


  “我想去見見他。”郭好好似乎還沒有認真同他聊過天，她知道如果不能同他聊聊，她這一生都會留有遺憾的。